不歡而散。
徐北望心里也是煩躁的,他很喜歡娘娘,這種喜歡在某種意義上超越了生死。
但他也會忍受不了病態的控制欲,畸形的占有。
關鍵是并沒有隨著時間而削減,她的控制欲反倒越來越強。
問題不解決,徐北望只能選擇冷暴力的方式。
無邊無際的枯寂黑土,一縷縷斑斕星輝飄蕩。
葬土太過廣袤,相當于好幾個偌大的星球,要搜遍每個角落不現實。
但徐北望坐擁紀元不滅體,每縷星輝都蘊含著意識,搜查起來容易多了。
他屹立在小型宮殿里,通體黑霧繚繞,葬氣本源自額間豎線涌出,慢慢蠶食煉化精純的黑霧。
九十丈外,喵可愛一哆嗦,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迎面走來的大壞蛋。。
第五錦霜睥睨著她,像是一株紫色的雪蓮,寧靜而冰潔。
“喵喵錯了,把銅片還給你就是嘛。”喵可愛開始心慌,像往常一樣認錯。
第五錦霜走進她,碧眸不眨,施展傳音:
“這幾年,他有沒有想我?”
嗯?喵可愛愣住了,喵喵竟然逃過一劫。
“想啦,想你想得都瘋呢。”她耍了個小聰明,軟軟酥酥地說道。
“確定?”第五錦霜質疑。
“喵喵發四!”喵可愛舉著兩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如果撒謊,喵喵以后就尿床。”
第五錦霜瞇著眸冷視著她,旋即矜持地點了點下巴:
“原諒你了。”
瞄可愛察言觀色,確定大壞蛋真的沒有“懷恨在心”,她才松了一口氣。
她真的溫柔了一點耶。
可惜對著喵喵有什么用,要跟小壞蛋溫柔才行呀。
“錦霜,多想想小望在葬土的二十年。”
凰如是走了過來,仰起粉嘟嘟的小臉,眼波如水一般清澈透明。
以前無法感同身受,真正抵達葬土,才明白那種靈魂撕裂的痛楚。
第五錦霜默然許久,她對狗腿子的癡狂,已經根織在血脈骨髓之中。
但她不可能改變。
因為她不確定改變后的第五錦霜,還會不會讓狗腿子著迷。
就在此時。
“岳母,蠢貓,跟著我。”
宮殿一襲白袍凌空踏出,朝葬土東南角疾馳而去。
安全范圍僅僅百丈,凰如是和喵可愛不敢耽擱,迅速跟隨。
“賤人!”第五錦霜紅唇輕啟,化作紫光躍過兩人,跟狗腿子并肩而立。
在葬土上空橫行足足三天三夜,抵達一片黃蒙蒙的區域。
這里葬氣稀薄,竟有一絲絲混沌霧靄,無與倫比的吞噬偉力流淌。
“我懷疑這里有宇宙節點。”徐北望表情嚴肅,體外懸浮著兩件頂尖道器,禁道環和九天空旗。
“一起出手,全力以赴。”
他意識查探過,絕非憑一己之力能崩開掉。
宇宙節點?
第五錦霜瞇了瞇眸,并沒有多問,方圓萬里成了冰雪荒原,白茫茫一片,漫天雪花飛舞。
頃刻間,大雪如海嘯,轟隆隆洶涌,似萬馬奔騰,匯聚出晶瑩澎湃的一掌。
“喵喵拳!”
喵可愛興奮極了,終于有喵喵的用武之地,無窮無盡的晚霞浮現,粉色拳影幾乎遮蓋蒼穹。
凰如是探出蔥白五指,絢爛光芒呈九重翻滾,如九天銀河倒懸。
“不夠!”
徐北望金發漫舞,一滴滴精血燃燒,煌煌大日映照而出,格外輝煌耀目。
見狀,三女也紛紛祭出本源精血,兩座神話時代的可怖深淵垂落,紫霞氤氳,大裂縫自腳下崩開。
第五錦霜取出兩件道器,并施展陰源體,源源不斷的帝祗念力涌向徐北望。
轟隆隆!
聯合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巨大,無法用言語描述。
劇烈的大碰撞,只見這方葬土以恐怖的速度淪陷,天穹被撕裂開,一切都要磨滅掉。
“叮!”
似鈴鐺般的大道音綻響,虛空顯現諸多無比神異的場景。
干玄造化,天地玄黃,太初易變,大道至公。
漸漸,虛空演化出一個深幽黑洞,一望不見底。
“果然。”徐北望矗立在中央處,緊緊盯著黑洞。
他早就有所懷疑,梨樹村子里雖然是一群死靈,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就降臨這方宇宙,必然存在一條甬道。
“異宇宙?”第五錦霜眼神略顯飄忽。
徐北望頷首,旋即正色道:
“你們等著別亂跑,這里沒有葬氣侵蝕,我去去就回。”
他要確定能否通往異宇宙,一旦打通了,那價值無法估量。
掌握一條穩定的通道,那他就在宇宙大變局中搶得先機。
去異宇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被追殺了就逃回這里,繼續做偉大日不落的一號種子。
有朝一日他身份暴露了,又能前往異宇宙逍遙,相當于加了一道強保險。
想想就爽爆了!
紫裙女子面無表情盯著他,而后一步踏進黑洞。
徐北望怔愣間,幾乎是下意識隱沒進黑洞,生怕娘娘有危險。
“咋辦呢?”喵可愛不停跺腳,急得眼圈通紅,兩個壞蛋又丟下喵喵。
“去吧。”凰如是神情凝重,拉著她走進未知黑洞。
猶如九幽煉獄般的泥濘路橫亙在星空,到處都是駭人的無底深坑。
一座座星空祭壇,死亡血光澎湃,諸多年輕新秀屹立祭壇,雖然種族不同,但各個神威蓋世,英武非凡。
他們眸光強勢,不約而同的盯著泥濘路盡頭。
隆起的土丘,裂開的石縫,一株猶如黑血澆灌而成竹子生長,妖異而恐怖絕倫!
其葉子的形狀像是擺渡船,浩瀚無匹的黑霧蒸騰狂嘯。
葬竹!
起源之界自開天辟地以來,存在一個神秘的葬族,傳說乃是大陰間的使徒,毀滅在第三紀元的浩劫中。
而這株葬竹,便是葬族的圣物之一,煉化它有想象不到的功效,能埋葬一切。
但唯一特殊的是,天道規則限制,凡是第三紀元之前的圣物,都要仰仗氣運所得。
星空祭壇足足三十多位頂級新秀,都是大氣運之輩,修煉路無比順暢!
“來!”
一個渾身沐浴古符的生靈意氣風發,張開雙臂,靜等葬竹流淌而來。
驟然之間,星空動蕩,道紋都破損了,仿佛一切要化成劫灰。
宇宙俱寂,諸多新秀如臨大敵,以為大災難大浩劫降臨。
這里是起源之界南域,自然有很多非凡生靈,此刻萬族驚懼,無數大能巨擘同時沖向星空。
一道圣潔的白袍身影緩緩走來,絕世的白映照星空,鎏金般的長發飄舞,道不盡的爾雅神秀。
他靜靜屹立那里,宛若歷史的塵埃般飄忽不定,卻帶著無以言喻的威壓,仿佛宇宙演化之初的至尊!
“異宇宙人類?”
南域星空安靜得可怕,萬族瞳孔緊縮,這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這是前所未有的場景,異宇宙踏足起源之界!
“白色禁忌,是他!”有精靈族女子怒不可遏,眸中殺意層層疊加。
霎那間,如隕石砸入深海,南域星空掀起億萬丈滔滔波瀾!
這個名字,不久前自原始圣城傳入起源之界,便讓宇宙沸騰不止!
人族的璀璨新秀之一扶神女,便敗在此人手上。
起源之界去往異宇宙的兩批新秀,皆鎩羽而歸,這是銘刻在萬族心中的屈辱!
如今,他來了!
“可惜……”
星空盤踞著幾個巨鱷,身影模糊,眼神帶著遺憾和慶幸。
慶幸的是,白色禁忌盡管近在咫尺,但卻遙隔兩片星空,時間空間都不在一條線上。
簡而言之,他無法踏進起源之界。
這意味著起源之界還占據絕對優勢,萬族可以憑借原始圣城的通道,以化身降臨異宇宙,而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穩定的甬道。
至于遺憾,當然是無法誅殺白色禁忌,以洗刷萬族屈辱。
南域星空,源源不斷的生靈趕來,各種種族天賦綻放異光。
很多年輕的女子心生漣漪,白色禁忌太俊美出塵,若相伴這個男人身旁,此生無憾。
“白高興一場……”徐北望心中嘆息,眸光無波無瀾,落在泥濘路盡頭。
星光觸手可及,卻無法踏入其間,就只能觀摩注視。
但并非毫無收獲,反倒是驚天機緣!!
看一眼葬竹,他額間豎線開闔,葬氣本源嗡鳴,像是老母親急不可待的想找回走丟的嬰兒。
可出乎意料的是,葬竹死死扎根在土丘石縫中,面對本源的呼喚無動于衷。
“白色禁忌是吧,遲早會將你踩在腳下!”
一個光族新秀屹立祭壇,眸子戰意沖霄,只恨現在無法碾滅這只螻蟻!
他雖然比不過原始圣城的頂尖新秀,但自信滿滿,擁有己身無敵的信念。
“立刻跪下!膜拜起源之界!”
“有朝一日,必要將你煉成男奴,那一天不會很遠!”
“白色禁忌,大言不慚啊,你算什么禁忌人物,一個無能狂怒的廢物罷了!”
祭壇上的諸多新秀瘋狂叫囂,各個氣勢磅礴,帶著無邊殺伐偉力。
反正是打嘴炮,這時候當然要表現得不可一世,才能贏得萬族崇敬。
南域沸騰,萬族生靈激情澎湃,無以計數的仇恨目光,瘋狂涌向星空的焦點人物。
“殺!”
“殺殺殺!”
殺干凈異宇宙的邪惡生靈,占據異宇宙的全部資源!!
震天裂地的怒吼聲中,白袍維持著異乎常人的冷靜,淡定得可怕。
他只是驅動葬氣本源,以這種方式呼喚葬竹。
這時候,華麗紫裙一步步走來,身姿優雅,三千青絲飛舞。
南域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生靈眼睛都直了,如此高貴美艷的女子,簡直絕代風華,完美到極致。
祭壇眾多新秀怦然心動,這女子太超然了,哪個雄性生靈不會心生漣漪?
可緊隨而來的畫面,令星空震撼萬分,整個南域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見在泥濘路紋絲不動的葬竹,陡然破土而出,黑霧繚繞的竹子懸停在紫裙女子身邊。
“這怎么可能啊?!”萬族驚駭震怖,哪里敢相信這個場景。
巨擘大能莫不是目瞪口呆,這一切匪夷所思。
第三紀元之前的圣物,非宇宙大氣運者不可得,此女絕對是人族史上一個時代的主角!
但她不屬于起源之界!
南域億萬萬生靈如遭雷擊,無數種族現出本體,軀干都扭曲了,憤怒到極致!
葬竹,竟然被異宇宙所得?
沒有什么比這個還來得屈辱,像一把重錘揮舞在萬族心臟!
第五錦霜眼尾上挑,饒有興致地盯著怔住的狗腿子。
“給你。”她拂動裙袖,將葬竹遞向徐北望。
“你不要么?”徐北望看著她頭頂,下意識問。
“本宮嫌棄。”第五錦霜精致下巴微抬,哼了一聲鼻音。
她當然知道這株竹子的價值,絕對遠高于諸天器物譜前十的道器,但給狗腿子能讓她更開心。
徐北望微微失神,內心天翻地覆,情緒滾蕩不止!
剛剛他查看老大頭頂,一株氣運樹。
倒懸樹,樹根在上,枝椏在下。
每片氣運樹葉都熠熠生輝,光芒溢出成了一條海洋?
不,是一個星域!
她的氣運,比在諸天高了幾百倍不止!
簡直難以想象,溢出的氣運慢慢流淌,足足有一個星辰般浩瀚無垠。
老大在起源之界,擁有何等恐怖的氣運啊?
反觀他自己。
要不是無敵道心,道心恐怖頃刻間就要坍塌掉。
之前的所有期待盼望,之前的豪言壯語,什么到了另一個宇宙,我就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荒謬!
一株倒懸樹,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連氣運樹葉都光禿禿的。
一片都沒有!
氣運廢物!
“小壞蛋……”喵可愛和凰如是姍姍來遲,望著那一端擁擠的星空,各種生靈橫亙盤踞。
她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之間有些不安,直到發覺自己處于不同空間,才鎮定下來。
徐北望掃了一眼,一顆心徹底墜入深淵。
蠢貓氣運樹光芒滿了,溢成長河,岳母氣運稍低,但也是溪澗汩汨,環著倒懸樹流淌。
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徐北望一時沉寂,默默將葬竹收進體內。
“放肆,卑劣的蕩婦豈敢搶走起源之界的圣物?”
一座星空祭壇,身著玄色蟒袍的貌美女子神情冷冽,漆黑的瞳孔閃過墨綠,透著歇斯底里的殺意!
諸多新秀面容猙獰,枯坐二十年歲月,耽誤第一批前往原始圣城的時機,沒想到卻換來這樣恥辱的結果!
那是起源之界的圣物,就這樣被異宇宙奪走,千刀萬剮都不及其痛苦。
恨欲發狂!!
“你在找死。”
圣潔白袍俊美的臉龐陡然陰云密布,森冷地盯著蟒袍女子。
祭壇上的新秀瞬間不寒而栗。
那是怎樣的眼神,仿佛所有的光亮,都會湮滅在殘忍的目光里。
“蕩婦,立刻歸還葬竹!”
蟒袍女子長發燃起煉獄里的烈火,精致宛然的眉眼殺意十足。
若是可能,她一定誅殺這幾個異宇宙邪徒,將他們鎮壓在痛苦煉獄!
南域星空屹立著密密麻麻的身影,數之不清,所有生靈都感到深入骨髓的屈辱,永生無法忘記。
“你死了。”徐北望聲音冷得瘆人,他不顧一切,瘋狂地祭出冥旗上最后二十一朵彼岸花。
晶瑩圣潔的彼岸王花在星空飄蕩,它平平無奇,沒有帶來任何氣息波動。
諸多巨擘大能注視著這朵花,在他們看來,僅僅是異象而已,唯有不帶能量物質的異象,才有可能穿透時間空間。
畢竟連他們都無法踏足那一端,一個帝境根本不可能。
“廢物、蕩婦,遲早會碾滅你們!”
蟒袍女子厲聲狂嘯,頭發凝聚成一柄紅色血劍,要將異象斬滅成齏粉。
可下一秒,她頭皮發麻,神魂顫栗不止!
晶瑩圣潔的花朵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覆蓋而落,快到難以想象。
護體神鏡自心臟涌出,要抵御毀滅一擊。
直到這一刻,南域星空才察覺到詭異,諸多大能下意識施展道法。
鏡子是遠古大神遺物,一件頂級兇器,縱然至強者陷身其中,也唯有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石柳煙從不輕易動用這面鏡子,而現在。
難道?
跨越時空的殺戮?
無邊無際的毀滅之力僅僅出現一剎那,往生大門開啟又關閉,鏡子毫發無損,墜落在星空。
但蟒袍女子面露絕望之色,花瓣覆壓而下,整個身軀淪為斑駁骸骨,氣息蕩然無存。
星空掀起墓窖一般的沉寂,連呼吸都戛然而止!
極盡恐怖的一戰中落幕,來得太快,太過震撼驚悚,靈魂都要震裂住!
什么道法能橫越宇宙空間?
眼前一幕多么不真實,可聲名赫赫的石族天子嬌女真的死得不能再死……
這是前所未有的噩夢,萬族生靈窒息透不過氣,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白色禁忌……
無數生靈四肢冰涼,石柳煙的凄慘死狀帶來了強烈的沖擊力。
那可是起源之界第一檔次的新秀啊,還是真身,就這樣一招死在白色禁忌手上?
氣氛僵硬不復初始熱烈,沒有種族再敢叫囂,所有生靈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
第五錦霜眼波流轉,一瞬不瞬地盯著狗腿子。
徐北望長發飄舞,閃爍燦燦金霞,他環顧整片星空,平靜道:
“記住我的名字,漫長歲月,我將統治你們。”
“北望兩個字,將是伴隨你們一生的夢魘!”
伴隨著話音落下,他氣定神閑地轉身離開。
星空畫面幾乎定格,萬族生靈又懼又恨,復雜的情緒難以形容。
這一天,是起源之界巨大的恥辱,不僅被奪走葬族圣物,一流新秀還被無情鎮殺,死得不如狗。
這是釘在恥辱柱上的一天,誰都無法忘懷,白袍男子像一座沉重陰霾的山岳,重重壓在萬族心頭。
“非常可怕……”無數巨擘大能從憤怒中回過神,腦海里閃過那朵晶瑩花瓣,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四人走回冥土,陡然間,徐北望的腳步頓住。
他對冥氣何其熟悉,當然確定霸道的彼岸花能橫越宇宙時空,抵達那一端星空。
所以,如果自己使用冥體,會不會安然穿過?
說做就做,他將身體變成一片圣潔凈土,初始灰霧洶涌,慢慢在體內演化山川河流的真冥世界。
徐北望轉過身,走的并不是很快,每一步都帶著毀滅之力,像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地獄死神。
霎那,遙遠處有星輝傾瀉而來,在他周身繚繞。
第五錦霜三人面色驟變,瞬間明白了什么。
他能做到?
“不要離開本宮!”
第五錦霜瞳孔猛得一沉,幾乎是從靈魂尖叫出來,眸光逐漸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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