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藤原浩仁的第一眼,老實說,希拉有那么一瞬間,視線出現了一陣恍惚。
盡管之前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了有關這個東方人的各種情報,其中還包括一些較為隱秘的情報。
比如,這次抓捕帕爾夏的行動,
實際暗中出力最多的正是這位藤原浩仁。
再比如,在島國,從酒吞童子手下救出她女兒的,并是非巫女機關,也是面前這個東方人。
還有,他與巫女機關如今實際掌權人川島文美有著某些關系。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兒似乎對他抱有很大好感。
盡管提前知道了有關藤原浩仁的這些情報,
但說到底,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本尊。
按照道理來說,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不知為何,她卻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仿佛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見過,跟他有過交流,甚至與他有過深入淺出的接觸一般。
這種情況并非第一次發生,當初從心腹屬下那里,第一次聽到藤原浩仁這個名字時,她也生出了這種熟悉的錯覺。
甚至當時反應還要更猛烈些,不知為何,她只覺食道一陣脹滿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差點嘔吐了出來。
這感覺看似痛苦,
但卻又意外的舒適。
同時她腦海中似乎生出一絲模糊的記憶,但還沒來得及分辨,
這種感覺又戛然而止。
仿佛是原本打開一絲縫隙的大門再次被關上了,
并且鎖的嚴嚴實實。
這讓希拉感到十分疑惑,
但仔細想了想,她始終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男人。
最終,
想起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她還是很快將其拋至腦后,甚至沒有與之過多的客套,簡單地打過招呼后,便直接開幕雷擊道:
“藤原浩仁,我希望,你在中川蛍參加完考核后,立馬帶著塞西莉亞離開不列顛,永遠不要回來!”
“呃……”
浩仁直接愣住了。
顯然,對于這位有可能成為他未來岳母的王后殿下說出的話,他很不理解。
塞西莉亞可是不列顛的公主殿下,也是王后的女兒,可她卻讓自己帶著公主離開不列顛,還永遠不要回來?
什么鬼?
然而,不等浩仁問出心中的疑惑,一旁的塞西莉亞卻是最先反應了過來。
“母后,你在胡說些什么呢?為什么要浩……藤原帶我離開不列顛?”
顯然,塞西莉亞也不理解自己的母后為什么要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你先下去吧,母后要單獨和藤原先生聊一聊。”
然而王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揮手先讓自家女兒退下。
塞西莉亞自然是想要留下來聽聽,
但又無法違抗母后的命令,最終只能給浩仁使了個眼色,告退出去。
等到塞西莉亞離開后,不等浩仁說話,希拉緊接著再次放了一個大招:
“你們二人之間的那點秘密,我全都知道了。”
臥槽!
浩仁瞬間大吃一驚,眼瞳更是猛的一陣收縮。
全部知道了?
他與塞西莉亞的事居然暴露了!
意思是,王后知道了他之前抓住了塞西莉亞,并關押一段時間才放出她?
她還知道了,自己與塞西莉亞發生了關系,甚至在塞西莉亞與國王通電話時,還來了一個父目前犯?
甚至是,她知道自己狐妖的身份?
等等,不對啊!
浩仁自問,與塞西莉亞之間的秘密,除了他與塞西莉亞,還有他的女人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王后是不可能知道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王后真的知道了他與塞西莉亞之間所有的秘密,那么就不應該喊他來見面了,還當面告訴他。
而是應該是以雷霆手段,直接把他制伏才對。
想明白這一點后,浩仁心中微微一松,試探性地問道:
“王后殿下都知道了些什么”
希拉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忽的柳眉倒豎,面上帶著一絲薄怒道:
“藤原浩仁,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的女兒做出那種事!”
盡管對面的王后不知為何忽然發火了,但浩仁依舊面色不變,也沒有回話。
“你不害怕?”見浩仁沒有什么反應,希拉忍不住問道。
浩仁聳了聳肩:
“首先,我不覺得我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
再者,如果王后殿下是因為塞西莉亞的事想要懲罰我,就不會來找我談話了。
甚至剛才也不會說出讓我帶著她離開不列顛的話了,盡管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會這么說……”
沒想到這家伙面對我這個王后發怒時,還能如此冷靜的思考分析,性格倒算沉穩,腦子也轉的很快。
這么思考著,希拉微微頜首,美眸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不錯,跟聰明人交流就是讓人身心愉悅。
塞西莉亞這孩子從小像個男孩子一般,性格跳脫,缺乏冷靜,正需要你這么一個遇事冷靜且實力不俗的人陪在她身邊。
作為她未來值得托付一切的丈夫,你倒是勉強合格了。因而,對于你們之間是如何好上的,又是何時何地交往的,我一概不會過問。
同時,你東方人的身份原本不符合我的要求,但特殊情況下,我也會對你更加寬容一些……”
未來值得托付一切的丈夫
如何好上的?
浩仁直接愣住了。
等等,王后已經知道塞西莉亞與他好上的事了?
她知道了多少?
也是在浩仁這么琢磨的時候,希拉再次開口道:
“我可以同意你們的交往。
但我們不列顛王室,向來注重禮儀。我需要你在此做出保證,在你們正式成婚前,你不能與她產生夫妻之實……”
浩仁眨了眨眼睛,心思很快活絡了起來。
王后要他保證在塞西莉亞結婚前,不得產生夫妻之實。
也就是說,王后或許知道了他與塞西莉亞親密的關系,卻并不知道他與塞西莉亞已經產生了夫妻之實,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他忽然想明白了,盡管塞西莉亞想要刻意隱瞞二人的關系。
但來到不列顛后,二人好歹也見了多次面,或許是在什么地方露出的馬腳也說不定。
“怎么樣,只要你向我保證這一點,并且之后帶著塞西莉亞離開不列顛,永遠不要回來。
那么我這個做母親的,就不會反對你和她之間的事,且我也可以讓國王陛下,也就是我丈夫不反對你們交往。”
見浩仁沒有立刻回答,希拉稍稍催促了一句,并且拋出了一些好處。
稍稍沉思了一會,浩仁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可以,我答應您……”
這個保證其實他根本做不到,畢竟他與塞西莉亞已經發生了關系,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反正王后也不知道這件事。
很快,他話音一轉,繼續道:
“不過,您必須得告訴我,為什么要讓我帶著塞西莉亞離開不列顛。”
希拉微微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輕嘆了一口氣,開始緩緩道出緣由:
“我可以告訴你緣由,但我希望,你在帶塞西莉亞離開不列顛前,不要告訴她這一切。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的丈夫,他即將命不久已。
一旦他駕崩后,未來一段時間內,不列顛必然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我的兩位繼子,他們分別得到了教廷與議會的支持,雖然大王子鮑勃是王儲,但二王子威廉卻從議會手中掌控了部分時鐘塔的控制權。
為了爭奪王位,屆時肯定會有一場可怕的權力爭斗爆發,席卷整個不列顛。
理論上來說,塞西莉亞也是擁有王位繼承權的,只是她并沒有爭奪的本錢,自然也不會參與。
但她的兩位兄長卻不會那么好說話。
無論最后誰成為贏家,我都不希望塞西莉亞卷入這場權利的爭斗中,成為犧牲品……”
浩仁:“……”
“所以……浩仁,母后她對你說了些什么?”
從偏殿離開后,見浩仁一直低頭沉思著什么,一開始塞西莉亞還沒有說什么,但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追問道。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你母后已經發現了我們之間的秘密……”
浩仁抬起頭,微微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將皇后最后說的那番話隱瞞了下來,只說了前半部分。
“啊,被她發現了,怎么會?壞了,怎么辦,壞了,母后有沒有對你做些什么?”
塞西莉亞聽了之后,顯然是被驚到了,立刻陷入了慌亂之中,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別擔心,你母后沒對我做些什么,她說只要我帶著你離開不列顛去島國隱居,就不會干涉你我之間的事。”
“啊,母后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
不過我猜測,多半是她認為我的身份不配成為王室的駙馬,但我與你又兩情相悅,她無法阻止,所以才讓我們遠離不列顛。”
浩仁隨便編了個借口,既然王后要他保密,那么她自己肯定是不會告訴塞西莉亞這件事的。
而他也不希望塞西莉亞因為這件事苦惱擔憂,甚至是遇到危險。
畢竟,如果王后所說的話屬實的話,那么她的擔心確實不無道理。
自古無情帝王家,哪怕塞西利亞沒有爭奪王位的資本。
但只要她存在,只要她身上流淌著潘德拉貢家族的血脈,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兩位王子爭奪王位,無論誰勝出,像是希拉王后這種父輩的妻子或許會沒什么事。
但塞西莉亞卻不同,本身就是潛在威脅,又是兩位王子的繼母所生的女兒,換個稍微絕情一點的人,恐怕她下場都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為了保證塞西莉亞的安全,浩仁最終還是答應了王后的請求。
“最后,我答應了她,換來了她不干涉我們之間的交往,這應該是一件好事!”
“唔……好事是好事,可是……要離開不列顛……”
塞西莉亞聞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見她面色有些不對,浩仁想了想,很快明白了過來。
“怎么,你對離開家鄉有些不舍得嗎?
其實你換個思維想想,她不干涉我們最好,就算她干涉,反正你也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們又兩情相悅。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最后,我很可能會帶著你私奔。到頭來你還是要離開不列顛的……”
“誰和你兩情相悅了,該死的狐……浩仁,你就會欺負我!”
浩仁的話稍稍起了些作用,讓塞西莉亞振作了起來。
她先是撒嬌似地輕拍了拍浩仁的后背,轉而又悄悄從背后摟住了他寬闊的后背。
她將半邊臉緊緊貼在浩仁背上,雙手則死死扣在他腰間,悶聲問道:
“那,我以后還可以回來嗎?”
“當然,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別回來了!”
浩仁柔聲笑了笑,伸出雙手,輕輕握住了扣在他腰間的柔嫩小手。
他能感覺出塞西莉亞似乎有些郁悶,他以為是遠離家鄉,讓其感到不舍,所以竭盡全力的安慰著她。
然而……
“吶,浩,浩仁……其實,其實我從小就有個夢……”
緊貼在他后背的塞西莉亞,此刻那柔軟的身軀似乎有些輕微顫抖,像是在哭泣一般,磕磕絆絆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她原本想說,她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想成為君臨天下的王,為此,她一直在尋找著屬于她的梅林。
可如今,她已經找到了屬于她的梅林,但成為王的夢想卻依舊遙不可及。
然而,話說到一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終她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恩,什么夢?”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嫁人啊,離開不列顛啊,總感覺像做夢一般,太遙遠了。”
“是嗎,沒關系的,如果你還無法接受,我可以等你,無論等多久,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浩仁轉過身來,將塞西莉亞擁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謝謝你,浩仁!”
塞西莉亞緊緊摟住浩仁的腰,將臉貼在他火熱的胸膛上,用力嗅著他身上的熟悉好聞的氣息,那原本紛亂的心情,也終于是平復了下來。
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有些時候,確實要學會放棄。
恩……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宴會結束后,浩仁得到了不列顛國王的召見。
這也是自從浩仁來到不列顛后,第一次見到塞西莉亞的父親。
這是一位手持權杖,頭戴王冠,身穿一襲明黃色華服,看起來來不過五十歲左右的男子。
盡管男子看上去并不太老,但隱約間,浩仁能總從他身上,察覺到一股濃濃的死氣。
說是死氣,恐怕還有些不對。
應該是這個出現在他面前的中老年男人,身上根本沒剩什么活人的氣息了。
他的眼神充斥著無盡的冰冷,他的身軀看上去十分僵硬,像是一個木偶或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
總之,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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