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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冰道?
這就是山鬼專門開辟出來的運兵戰道!
再聯想到山鬼方才話里所說的,給人類三天準備時間……也就是說,這亦是一種展露力量的示威方式。
大部分除靈師看到這一幕,心都涼了半截,面上雖然強撐鎮定,但那微微顫動的肩膀和指節發白的拳頭,卻是暴露了他們。
每一洲面對的都是一整支厲鬼級詭譎軍隊,數量未知,但那匆匆一眼望去,至少都是萬詭以上。
每一個洲的A級除靈師才多少?
更別說,能統領這些軍隊的詭譎頭領,起碼也得是血念級了。
“冰道所連結的是我們云洲的哪個位置?”吳溫哲沉聲朝耳麥那邊問道。
三秒后,實時衛星圖像放大、鎖定,聚焦在地圖的某個位置。
那里被標紅了。
“C12區啊……”坐在蘇鏡和顏千諾前面的一個除靈師低下了頭。
蘇鏡和顏千諾心中咯噔一聲。
C12區,位于云洲西側最邊緣,也是全云洲最重要的一個沿海城市了,后方地勢平坦,是和很多區的連結交通樞紐。
一旦這里被突破,那對于西洲詭譎而言,整個云洲都如探囊取物,完全能從這個區一路暢通無阻、勢如破竹地直插腹地。
最關鍵的是,C12區離C9區,很近。
過了這個區之后,一直往一點鐘方向走一百多公里,就到了。
而C9區有云洲大學,地位不可謂不高,勢必會成為詭譎軍隊的第二個集火打擊點。
可以說山鬼是很會選地方了,在蘇鏡思索之時,大屏幕上連連閃爍,其他洲的冰道連結點也列出來了,和云洲一樣,全都是一洲之最關鍵沿海區。
“完犢子了……”有除靈師心態有些崩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第一輪巨獸異化把各區搞得一片狼藉,這都還沒解決完畢,現在又出了這事。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也一直有堅信著己方必贏的樂觀心態,此刻見到這般場面,頭皮發麻的同時也不免感覺有些萬念俱灰的絕望了。
很多除靈師也沉默下來,面色頹然目光閃爍,連破口大罵的精力都好似消失了。
個別尤為感性的除靈師仿佛看到了未來那血腥殘酷的場面,不由悲從中來,竟是掉下了幾滴眼淚。
她們在害怕,卻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悲慟于自己的無力,悲慟于看不到希望……如果敗了,等待云洲那也是西洲這樣的結局了,所有存活的人類都將淪為被圈養的牲畜,生不如死。
那些人中,或許有她們所珍視的家人、朋友……
臺上的吳溫哲心中亦滿是無力,可他如今是云洲執法司的領頭羊,就算承受不住,也不能把脆弱表現出來。
所有人都能自閉,他不能,他是統帥,如果連他都倒了,那全云洲士氣基本就無了,還打什么?不如投降。
他只能故作鎮定,咬著牙,用力拍了拍桌子,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
谷淉
吳溫哲顯然有些失態,平時他是最喜歡爆粗口的,但兩句話間就出現了兩次:“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山鬼嗎?恐懼是它們最好的養料,你們不是不知道的!都他媽的把眼淚給我收起來!”
會議大廳中瞬間又陷入了死寂,針落可聞,只聽得見吳溫哲的喘息聲。
他好好緩了緩,讓自己冷靜,也讓其他除靈師冷靜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抱歉,沒控制住。”他先是輕聲為自己剛剛的失態道了個歉,隨后深吸一口氣,緩聲道:“既然都冷靜下來,那就開始聽我安排吧。”
“全云洲所有S級除靈師、A級除靈師,以及是所有萬陽軍,放棄絞殺異化巨獸,放棄現階段大部分任務,即刻趕赴C12區,其他執法司干員,除負責避難所必要安防任務的,也一并趕往!”
“火種計劃,重新啟……”
其實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好安排的了,無非就是一些應對方式。
集中力量對敵是第一步,很明顯C12區就是被山鬼選定的正面戰場,必須是要進行防守的,畢竟這個位置太關鍵,不可能輕易丟棄。
守不住也得守,而且這都還沒打呢,怎么知道就一定守不住了?
除收攏力量之外,當然還有其他事宜,比如說抓緊時間聯系各洲各大勢力,啟動之前保留火種的決策,普通民眾的情緒安撫、遏制謠言,還有做好最壞結果的打算……正面戰場失守之后的巷戰、游擊戰之類的。
至于投降,這個選擇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執法司的列表中。
一小時后,會議草草結束。
女孩和貓咪緩緩走出會議大廳,走出一段距離后,都同時站住了。
貓咪是在皺著眉頭思考,女孩面上則是透著一絲茫然。
不怪她,這場會議的變化、所蘊含的信息量都太大了……
原本很安靜的C1區又忙碌起來,仿佛一架精密的儀器開始了運轉。
不斷有執法司普通干員成群結隊大包小包從避難所出口走出,然后到廣場列陣,面色嚴肅、眼神堅毅。
避難所的那個口子里,隱隱約約傳來幾聲哭嚎,還有什么“爸爸,爸爸別走”“菩薩保佑菩薩保佑”的話。
那是誰的父母妻兒?
這些普通干員也不是都這么淡定的,嚴肅的神情下,也隱藏著惶恐茫然和掙扎,但肩膀顫動一會兒后,這些不好的情緒終究還是壓下去了。
其實吳溫哲后來沒把話說死,趕赴C12區并不是強制要求,如果實在害怕,可以打報告申請留守。
這個機會還是給的,吳溫哲也做好了會接收一大堆申請書的準備,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從他發布命令到會議結束,卻是連一則都沒收到……
看到這一幕,蘇鏡心里有些感慨,看了好一會兒后,才舍得收回目光,邁開了步子。
只是剛踏出幾步,尾巴卻被輕輕揪住了。
“酥酥……”身后是女孩略帶惶然的聲音:“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