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剛從索迪剋·黑旗體內分離出來,就被雷克索爾抓到的倒霉蛋卡勒斯,此時正在煉金學派的某間生物煉金室里接受煉金改造。
在半個月前,大審查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雷克索爾主持召開了兩殿會議,商議如何處置卡勒斯。
在會議上,夏佐十分難得地代表純血法師陣營登臺發言。
他知道多數人的暴政猶如洪水猛獸,內心貪婪的人像是聞到腥味就會發瘋的饑餓食人魚,一旦流露出軟弱,那些覬覦純血法師血脈之人,就會伺機而動,無情又堅決地撲上來分一杯羹。
本著求上則居中,求中則居下的原則,夏佐以十分強硬的態度登上了講臺,強烈要求參會的所有各方一同放棄對卡勒斯處置方案的投票權,即棄權。
他有這個資格這么做。
他幫助卡勒斯帶回了重要情報,是對方的同伴,這是原因之一。
其次,在和圣殿軍隊秘密簽訂建立偽血法師軍團的協議之后,圣殿軍隊對血魔法分身、血魔法傀儡、血素仆從等等血魔法的認知,更深入了一層。
他們意識到這是一種在關鍵時刻可以扭轉戰局的戰略力量。
所以,圣殿軍隊悄悄地運作了一下,在兩殿會議找了幾位長期為軍隊供應軍備物資的大煉金師、高塔學者,為登臺發言的夏佐站臺,給予了夏佐強有力的支持。
會場里的絕大部分參會者,不知道夏佐與圣殿軍隊的關系,但這不妨礙他們用敏銳地嗅探到會議現場的暗流涌動,然后這幫人就從夏佐的反對者,變化成了中立者。
再然后,隨著更多的人察覺到大勢已變,中立者中的激進分子又主動成為了夏佐的支持者,帶動更多的人追隨夏佐的提案。
最終的決議和投票結果,令夏佐等純血法師十分滿意。
卡勒斯保全了自己的軀體、血脈之力和所有血魔法。唯二的限制是,一個安裝在心臟上的煉金炸彈,以及每年定量貢獻生命精華。
努克阿洛法執著地想要見到卡勒斯假扮的“夏佐”…這事再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古怪。
雷克索爾轉向高階破譯者卡杜姆問道,“你覺得努克阿洛法為什么一定要見到‘夏佐’?他會不會潛藏著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陰險手段?”
“我認為可能與記憶有關。”
卡杜姆的八爪魚狀耳朵無風自動,觸須在頭部兩側緩慢飄動,這是他處于思考狀態的外在表現。
“意識的迷宮曲折又深邃。
“當我們以為摸清了卡勒斯所有底細的時候,說不定在他的意識深處,潛藏著某種可以被異魔教會成員觸發的心靈機關。”
卡杜姆微微欠身,“我不是在質疑你以及其他狩魔大師的專業水準,這只是一個出于自身職責的善意提醒。我覺得一定不能讓卡勒斯出現在努克阿洛法面前。心靈機關的觸發條件難以偵測,可能只是一個手勢、一個動作或者一句口令,就能讓已經歸順圣殿的人再度墮落。他可能不會當場表現出來,但只要時機成熟了,他必然帶來嚴重的后果。”
“嗯…圣殿以往出現過這樣的例子,我們必須保持警惕。”雷克索爾皺眉思索,目光移到面前的夏佐臉上。
“由你代替卡勒斯去和努克阿洛法見面,你覺得可以嗎?正常來說,我不應該讓你這么冒險的,但現在時間緊迫,臨時制作一只和你十分相像的血魔法傀儡,怕是來不及了..”
“我..”夏佐愣了一愣,沉吟一下,“可以。”
“好,我會保護好你。”雷克索爾拍了拍夏佐的肩膀,看向賽琳娜,“給夏佐準備一顆影像寶珠,我倒要看看努克阿洛法會對他做些什么。再來一些防范心靈法術的護身符。”
賽琳娜在煉金口袋里翻了翻,拿出兩枚金屬扳指和一根珍珠項鏈。
“來,把它們戴上。”賽琳娜把東西塞到夏佐手里,“這兩枚扳指是性能強大的護身符,同時佩戴能抵擋200點威能以下的心靈法術。珍珠項鏈上的珍珠,內部藏著影像寶珠,你戴在脖子上,就能記錄面前發生的事了。”
夏佐把扳指套到自己的左右手大拇指上,再把珍珠項鏈往脖子上一掛。
雷克索爾出手布置了一個新的心靈符印,它的唯一用途是幫夏佐屏蔽掉異魔語言。
光頭又布置了幾個觸發型的防護法術,全方位地保護夏佐的周全。
“諸位,準備好。我和夏佐要進去了。”雷克索爾向卡杜姆叮囑道,“要是努克阿洛法說了任何異魔語言,都要立刻翻譯給我。”
“是。”卡杜姆一點頭。
“距離腦死亡還有多久?”雷克索爾問道。
賽琳娜看了看煉金儀器上的倒計數,“13分鐘。”
雷克索爾說道,“剩下最后10秒鐘的時候,不管努克阿洛法有沒有透露黑旗的下落,你都要啟動培養罐的冷凍裝置。”
“好的。”賽琳娜回應。
“我們進去吧。”雷克索爾拍了拍夏佐,率先走向玻璃墻。
附了魔的玻璃墻帶有篩選訪客的功能,只有獲得授權的人,才能從墻上穿過。
夏佐深吸一口氣,跟隨光頭步入玻璃墻,進入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面無表情地從死囚身邊繞過,在雷克索爾的安排下做到了死囚對面的座椅上。
“夏..佐..”死囚咬牙切齒,怒目瞪視,嘰里呱啦地吐出一大段問候親人的話。
雖然吧…夏佐知道對方想罵的人不是他,但總感覺怪怪的…任誰被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都不會好受。
雷克索爾伸手按住神情激動的死囚,右手像鐵箍一樣扣住對方的肩胛骨,將他牢牢地按在座椅上。
“努克阿洛法,你該踐行諾言了。”雷克索爾的語氣不容置疑。
“呼呼”死囚的胸膛劇烈鼓動,漸漸平復下來,雙眼依然狠狠地盯著夏佐。
“好吧,我告訴你。”
努克阿洛法緩緩松開攥緊的拳頭,“索迪剋·黑旗雖然是異魔教會的成員,但沒有人可以限制他。”
“什么意思?”雷克索爾坐到桌對面,和夏佐并排坐著。
“索迪剋·黑旗完全不會聽從異魔教會的安排。你懂嗎?”努克阿洛法說道:
“他是瓦薩克薩特大人留下來監視我們的。他的地位比我們所有人都高,連格LS貝奇、影魔主宰和主教也得向他低頭。”
努克阿洛法不屑地哼了一聲,“呵,這家伙自由散漫,從沒把你們和我們之間的戰爭當回事。他的態度…他的態度就像在自家后花園里玩耍一樣隨意,時常偷偷離開教會總部,在不向主教報備的情況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等玩累了再回來。”
雷克索爾摩梭光頭,感覺有些..怎么說呢,有些不可思議。
努克阿洛法的描述,和雷克索爾設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不排除努克阿洛法在編瞎話的可能。
“很難相信,對嗎?”努克阿洛法自嘲地笑了一下,“但這就是事實。他最后一次出現在異魔教會,是30年前的事情了。他在教會里縱情享樂數日,然后留下一封信箋再度消失。他在信里說,你們最近千年的發展成果,讓他來了興趣,他要好好地在你們的地盤里玩一玩。”
夏佐保持冷漠的神態,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悄悄激活了血緣感應,向雷克索爾問道:
‘他說的信息,和我的血素仆從在異魔教會總部里發現的作戰計劃書完全不一樣。索迪剋·黑旗怎么成了異魔教會的上位者了?他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們拖延時間吧?’
‘暫且當他說的是真的。’雷克索爾敲了敲桌子,“努克阿洛法,直接說重點。你的時間比我們的精貴。”
“給我一張你們的領地地圖和一支筆。”努克阿洛法說道。
雷克索爾伸手在皮鎧底下摸了摸,掏出一個羊皮卷鋪在桌上,展開一張不帶有地名的領地地形圖,然后是一支沒有尖頭的炭筆。
他銀沙手掌,解除了努克阿洛法右臂上的鎖鏈。
努克阿洛法捏住炭筆,在地圖上滑動,嘩啦嘩啦地畫下十幾個圈,“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雷克索爾注視著對方的動作,發現那些畫圈的地方,都有一個特點——索迪剋·黑旗曾在那些區域里分離生物至少兩次。
努克阿洛法畫完圓圈后,用弧線把這些地點連接起來,把地圖和炭筆推回雷克索爾面前。
“這是索迪剋·黑旗在教會里留下的路線圖。他說自己會按照這些路線在你們的地盤里玩耍。如果我們想找到他的話,就到這些地方等著就行。”
“我還是教會執事的時候,就承擔著尋找索迪剋·黑旗的任務。我派了很多混血法師,去這些地方蹲守。他們會偽裝成特定的樣貌,佩戴特定的佩飾,站在顯眼的地方,做特定的動作,當然了,接頭暗號這種東西也是少不了的。”
努克阿洛法掙扎了一下,身上的鎖鏈發出一陣響動,“你得把我解開,我才能演示給你看。”
雷克索爾警惕地看著他,“你們和索迪剋·黑旗聯系上了嗎?”
“是的。”死囚臉色坦然,“如果我沒有失憶太久的話,最近一次聯絡是在九個月前,我們得到他的首肯,才最終決定獻祭領地內的平民。”
雷克索爾短暫沉默,用傳音術詢問賽琳娜,‘他的心里能量讀數是多少?’
‘26點,較之前下降很多。’
看上去,努克阿洛法經過之前的發泄之后,心里平靜了不少。M.ßĨQÚŶÚĔ.ČŐM
雷克索爾考慮了幾秒,在自己和夏佐身上施加了一層法術護盾,接著用銀沙手掌解除了死囚身上的鎖鏈。
沉重的鎖鏈落地,死囚松了口氣。
他活動了幾下疼痛的手腕和其它關節,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桌子旁邊。
他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雙腳前后交錯站立,右腳掌在前,左腳掌的腳尖頂著右腳掌的腳跟。兩條大腿繃直、夾緊。上本身前傾九十度,雙臂在身側站看,雙手畫了個圓弧,然后右手按左胸,左手背貼住后腰。
這動作..很像表演結束后,演員們上臺向觀眾致謝時的動作。
死囚抬起上半身,面朝前方,再次張開雙臂,右臂貼住耳朵豎直向上,左臂則平舉在左身側與肩膀平行。
死囚的嘴里發出奇怪的聲音。
‘是異魔語言!’卡杜姆用傳音術提醒光頭,‘他好像在念咒語。’
‘能量讀數在上升,回到45點了。’賽琳娜同時說道。
雷克索爾保持鎮定,死死地盯著死囚。
夏佐拍了他一下,指了指桌上的羊皮卷,“快看!”
雷克索爾用余光掃了眼卷面,立馬把夏佐一把推開,“你快出去!”
只見羊皮卷上的圓圈和線條,正在以倒放的方式回流到炭筆上。
等到最后一抹黑色字跡匯入炭筆,已被消耗過半的炭筆恢復如初。
羊皮卷也以倒放的方式自己把自己卷了起來,以詭異的軌跡飛向雷克索爾,炭筆在這一刻化成黑影射向光頭。
雷克索爾一邊躲閃羊皮卷和炭筆,一邊用傳音術下令,‘先別冰凍培養罐,讓我們瞧瞧他想做什么!’
夏佐剛想穿過玻璃墻走出去,一道黑影瞬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死囚保持著怪異的姿勢攔在夏佐的面前,嘴里繼續高聲朗誦未知的語言。
再看雷克索爾。
不知何時,炭筆和羊皮卷追上了他。
一道道用炭粉編織而成的鎖鏈將雷克索爾牢牢捆住,而羊皮卷放大數倍,變成了一個堅韌的皮囊,把雷克索爾整個包了起來。
“哈哈哈!”死囚發出一連串猖狂的笑聲,“我成功了!雷索!沒想到吧!夏佐是我們的..”
下一秒,笑聲嘎然而止。
死囚滿臉錯愕地看著面前的夏佐,“為什么沒有反應?”
“你找夏佐,關我什么事?”夏佐轉瞬間凝聚出數道血魔法長鞭,掀起血影揮向死囚。
“你不是夏佐?!”死囚砰的一聲被血魔法長鞭抽飛,鐺的一聲砸在玻璃圍墻上,身體松軟地緩緩下滑。
他的眼睛里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朝著被炭粉鎖鏈和羊皮困住的光頭大喊道:
“卑鄙!你還是這么卑鄙!竟然欺騙一個將死之人!他根本不是夏佐!他不是!”
血魔法長鞭再次揮來,抽打在死囚的肺部。
夏佐有意收了點力道,防止把死囚直接給抽死..雖然他也不知道抽死這個媒介會有什么負面影響..
死囚被血魔法長鞭抽飛,吐了一大口鮮血,血水灑落在地面,創造一片血泊。
他無力地癱倒在地,胸前明顯地塌下去一塊。
他的眼皮變得沉重,視線開始模糊,腦死亡即將來臨,生命在飛速流逝。
也就在此刻,那股操控炭筆和羊皮卷的未知力量消失了。
炭灰鎖鏈炸裂開來化為飛灰,羊皮則被雷克索爾從內部撕開。
光頭踩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瀕死的死囚身邊,用腳尖挑開死囚半僵的身體,讓死囚的胸口朝上,露出迷糊的雙眼和胸前的血污。
“咳咳..”死囚沙啞地輕咳幾聲,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該死的雷索,你欺騙了我。”
死囚的眼珠微微轉動,看向用血魔法長鞭護在身前的夏佐,“即便我掌握了那股力量,也還是被你欺騙了。咳咳咳..真該死..我竟然沒有發現他是假的..”
“那股力量是什么?”雷克索爾蹲下身,“你為什么可以在不能施法的情況下,操控炭筆和羊皮卷?”
雷克索爾說完話后,抬起頭朝玻璃墻壁搖了搖頭,然后低下頭看向死囚。
“呵..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死囚抽了抽嘴角,“做夢去吧,雷索。這是偉大的瓦薩克薩特賜予我的力量..”
死囚用惡毒的眼神凝視夏佐,嘴里又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仿佛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死囚用沾滿血水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雷克索爾的手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拉了起來,想要努力湊到夏佐身邊仔細觀察,全身上下的肌肉因為用力過猛而瘋狂顫抖。
可還沒等他又更多動作,腦死亡便來臨了。
死囚的手指緩慢松開,身體軟塌塌地滑倒,后腦勺與堅硬的地板相撞,咚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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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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