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左透露的消息讓克芮絲托有些焦慮。
潛入隊伍里竟然真的躲藏著異魔教會的奸細，而且這兩人就在眾純血法師的血魔法傀儡注視下，把情報傳遞給了努克阿洛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負責監督潛入隊員的純血法師們是失職的。
尤其是那兩個奸細身邊的血魔法傀儡的主人。
“是兩個三代純血法師的血魔法傀儡..”克芮絲托揉了揉眉頭，“我會把她倆的失職，告知她們的母親和祖母。這件事是肯定要通報給兩殿會議的了。”
通報給兩殿會議，就意味著可能接受處罰，雖不至于蹲大牢什么的，但會抵消一部分本次人任務的獎勵…
夏左摸了摸鼻子，覺得這兩個三代純血法師大概率會被批評和扣“工資”…
他把情報交給克芮絲托后，回到自己的煉金室里繼續觀察異魔教會總部。
克芮絲托則和其她純血法師說了幾句后離開了密室。
大約半小時后。
克芮絲托帶著一位身穿星星法袍的蒙面女法師進入密室，敲響了夏左的煉金室大門。
克芮絲托側身指向身邊的女法師，向夏左介紹道，“這位是星夜女士，賽列波琳娜。我想你們見過面了。她來配合你破解異魔孵化術和禁魔力場的秘密。”
“日安，女士。感謝你來幫忙。”夏左微微欠身致禮，讓出道路，邀請對方進屋。
克芮絲托悄然離開了。
賽琳娜走進煉金室后，掀開了兜帽，露出自己的面容。
夏左看到對方白皙的膚色后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是用肉身過來的，他還以為是元素軀體，難怪克芮絲托會在介紹賽琳娜時加上她的稱謂。
賽列波琳娜在夏左的邀請下坐到書桌旁的椅子上，“夏左，我現在需要更多情報。你的血魔法傀儡還能在異魔教會總部里自由活動嗎？”
“可以。”夏左低頭掃了眼書桌上的記事本，他挑選出一大摞記事本放到對方面前，“這些是我記錄下來的所有信息，包括異魔教會總部的房間布局和能源管路路線等等。”
賽列波琳娜操控記事本飛到半空中，懸浮在自己身邊，用法術快速瀏覽記事本上的內容，最后挑出一本拿在手上，其余的則物歸原處。
“我需要你的血魔法傀儡再去一趟教會總部的四樓，也就是那個滿是孵化室的樓層。”賽列波琳娜把手里的記事本翻開，放到夏左面前，“你得把孵化室的所有細節都用動態圖像畫出來，這樣我可以更加清晰地判斷出孵化室的規格。”
動態圖像是一門塑能和幻術流派交叉的法術，可以畫出三維的動態圖像，效果類似于夏左上一世的VR/AR技術。
夏左曾在兩殿會議上見識過這種法術圖像，也從克芮絲托那拿到了法術典籍，早已將這門法術完全掌握了。
他向賽琳娜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交給我了。”
他靠在椅背山上合攏雙眼，全神貫注地操控血素仆從在能量管路里飄動。
在后續的3個小時里，夏左參照血素仆從看到的畫面，在記事本上畫出了20多幅全方位展示孵化室的動態圖像。
這還沒完。
在賽琳娜的要求下，他的血素仆從還在墻體內部的能量管路里鉆了一個多小時，把孵化室的能源管路網絡也給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賽琳娜以夏左繪制的動態圖像為基礎，用精妙的幻術法術，在書桌上構建了一個教會總部四樓的微縮模型。
賽琳娜看著二人的杰作說道，“一共320間孵化室。每間可以同時孵化10至15只異魔。供能方式為常規能量供能，也就是用生命力最為主要能源，其它能量作為輔助能源。”
她頓了頓問道，“你確定把整個教會總部四樓都檢查一遍了嗎？”
夏左點點頭。
賽琳娜又問，“孵化室只有這么多嗎？”
“對。”夏左又點了點頭。
“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賽琳娜微蹙眉頭，“這些孵化室的能源管路已被固定，無法改造，只能用常規能量功能，這決定了它的孵化周期至少為1個月。也就是說，即便異魔們全天不休，也頂多在一個月內孵化出3200只至4800只異魔。”
夏左看著桌上的法術模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異魔教會在其它地方布置了更多的孵化室？”
“沒錯。”賽琳娜彎曲雙臂，用手肘支在書桌邊緣，手背則托著自己的下巴，“很顯然，異魔教會不但秘密建造了很多很多孵化室，還做好了相應的配套工作。比如一個龐大又穩定的供能系統。它們要是想在短短的五六個月內，就孵化出112萬只異魔，那所需要的能量大約是…”
賽琳娜緊皺眉頭心算了幾秒，最后吐露出來一個驚人的數字，“大約是15億份生命力，以及5億份其它能量。要是這15億份生命力，全部由干癟血管來轉化的話，那所需要的其它能量將會達到50億甚至更多…從哪里能弄來這么多的能量？哪怕是在荒錘王國，熱潮地脈每年產出的能量也不過才10億份而已…”
荒錘王國的熱潮地脈是什么？…夏左眨了眨眼，控制住自己別打岔..現在不是好奇其它事情的時候。
賽琳娜陷入了沉思。
夏左沒有出聲打擾，轉而思索干癟血管的特性：廣域活力回收。
這個特性明顯是為了大范圍回收活力而存在的。
它在充能完畢后，活力回收范圍將會擴大到半徑1000千米。
也就是在一個直徑2000千米的正圓范圍內，任何一個角落的生命力，都會被干癟血管回收。
那么這個直徑2000千米的正圓，究竟有多大呢？
夏左在煉金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份圣殿領地的地圖。
這東西在圣殿里隱秘級別的道具，只有擁有隱秘級別知密權的人，才能把這份地圖帶在身上。
夏左把圣殿領地地圖攤開，參照地圖上的圖例和比例，用一個直徑為20厘米的正圓指代干癟血管的活力回收范圍。
嗯？…夏左發現了一件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眾所周知，圣殿領地里人口密度最高的是銀月聯邦。
那里的建筑風格以高聳的樓房居多，常住人口是其它地區的三至十倍。
多年前的坦布斯州慘桉，大約有1500萬人遇難。
假設每個人的活力屬性值是3點，且1點活力屬性值等于1份生命力的話。
那么理論上來說，異魔教會在銀月聯邦里制造出4起與坦布斯州慘桉同等規模的災難，就能用干癟血管回收到15億份生命力了。
制造4起災難，需要多少異魔參戰？
夏左保守估計，至少需要2萬異魔左右，而且都得是血魔級別的。因為自從坦布斯州慘桉發生后，銀月聯邦里的防衛級別就上升了不少。
除非異魔能找來大量炸彈，大批量地摧毀銀月聯邦的樓房，否則2萬異魔的數量要求，是絕對無法規避的。
又一個問題從夏左腦海里蹦了出來：
異魔教會現在有多少異魔？
夏左撓了撓頭，這個問題他還真不知道答桉..因為有很大一部分異魔，并不是生活在自然界里的，它們的家園是被異魔教會完全掌控的暗室。
等等！
暗室！
夏左坐直了身子，在煉金口袋翻找了一下，拿出雷克索爾給他的禁魔力場地圖。
再次看到這份地圖的時候，夏左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異魔教會其實完全沒必要舍近求遠，跑去遠在東大陸另一頭的銀月聯邦里去制造殺虐。
它們自己的地盤里，就有足夠多的生命力！
雷克索爾給的這份地圖內容并不完整，大約只記錄了整個禁魔力場的三分之一，這些地方是已經被圣殿探明的地點。
光是這些地方的總人口，就已經達到了1200萬左右…
那要是異魔教會發起瘋來，把整個禁魔力場里的所有生物全部獻祭掉，那該獲得多少生命力？
夏左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
他下意識地認為，一個地方的統治者，不會這樣對待自己領地里的生物，但他又勐然意識到，異魔不是人類，不能用人類的是非觀念去判斷它們。
異魔，完全能做出慘絕人寰的殺虐慘桉，哪怕是在自己的領地里。
更何況瓦薩克薩特即將降臨，異魔教會絕對會在超高強度的壓力之下，采取最極端的措施。
夏左緩緩地呼了口氣，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接近真相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潛入隊伍怎么辦？
賽琳娜注意到了夏左的舉動，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向面露焦慮的夏左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賽琳娜，我有一個對人類來說很荒誕，但對異魔來說解釋得通的推測。”
夏左抓了下頭發說道：
“異魔教會可能會在禁魔力場里制造屠殺，以此來獲得足夠多的生命力。”
賽琳娜微微歪頭說道，“確實有這種可能。但一邊屠殺活物，一邊采集生命力，是一件漫長的事情。如果異魔教會采取這種方式的話，圣殿會有足夠多的方法來應對。”
夏左問道，“但要是異魔教會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殺死所有活物，并且一滴不漏地完全把生命力采集干凈呢？”
賽琳娜童孔一縮，“你為什么會這么說？你還知道什么？”
“暗室。”夏左沉聲說道，“我和雷克索爾都確認了暗室與自然界正在加速交融…”
夏左把位面投影、遠程時間容器等等事項告訴給賽琳娜，在對方錯愕的注視下繼續說道：
“我們先前猜測，異魔教會在哪里建造了大量孵化室和更龐大的能源系統..我想，那個地方就是暗室。
“我對位面學的研究不深，但也知道，在兩個位面交融時會產生劇變。我有理由相信，異魔教會很可能利用位面交融帶來的某種劇變，在短時間內殺死所有生物，并將它們的生命力困在暗室位面，一并投入到預先準備好的孵化室和能源系統中。”
夏左在這段話里，有意隱去了干癟血管的作用，沒有透露它具有廣域活力回收的特性，而是把困住生命力的大鍋按在了暗室位面的頭上。
賽琳娜作為資深的高塔法師，在經歷了短暫的錯愕之后，很快就鎮定下來，并思考夏左所說的話。
“確實有這種可能..”賽琳娜思索著說道：
“高塔學者內的位面學者曾做過實驗，讓一小塊自然界與雷海位面深度交融，融合成同一塊區域。當時的實驗結果是，那塊區域變成了一個獨特的海洋空間，永久處于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狀態。
“我們也由此得出結論，當自然界與次位面融合之時，次位面會徹底改變該區域內的生態環境。
“要是暗室與自然界融合…我想，禁魔力場會變成一個不存在空氣、水、光和熱的暗室區域。這樣一種環境，只需短短的幾分鐘，就能殺死絕大部分生物。”
“所以，你認同我的猜測了？”夏左問道，“我們得趕快通知雷克索爾他們趕快撤離，然后把圣殿的增援計劃也給取消掉”
賽琳娜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不，夏左，我還沒有完全贊同的你的猜測，只是認可了你對‘異魔利用位面交融來屠戮生靈’的假設。”
賽琳娜繼續說道，“我必須做一個實驗，來驗證我的一個猜測。”
“什么實驗？”夏左問。
賽琳娜一邊在法師長袍的口袋里摸索，一邊說道：
“我覺得，我們都忽視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個被眾多異魔膜拜的干癟血管，可能不僅僅只有將能量轉化成生命力的用途。它可能還有一些更加隱秘，更加具有威脅性的功能。”
賽琳娜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擁有半球形玻璃罩的微型培養罐。
微型培養罐里，有一株含包待放的金色小花。
賽琳娜伸手輕柔地摩梭培養罐的玻璃罩，像在喚醒沉睡的嬰兒般溫柔。
金色小花抬起自己的花包，花瓣緩緩張開，花芯以靈動的姿態“看”向賽琳娜，就像能“看”到東西一樣。
“這是高塔學者在研究生命力時必備的小道具——金荊花理想國的特產，一株幼年期的金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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