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西部的上層海洋。
這里靠近銀月聯邦和晶石遺民領地的邊界線，只有取得聯邦軍隊的通行許可才能航行。
盧明頓市的海上城堡，派出了兩艘持有航行許可證的牽引艦船，來引導海倫伯格小組的綜合型水下煉金室返回海上城堡。
這段返程不用海倫伯格小組掌控航行方向，正好可以用來做戰后總結。
煉金室的會議桌旁，成員們坐在座位上，從戰斗中平靜下來，面容里仍有些許喜色。
對一個純粹由煉金師組成的戰隊來說，初次與人交手就能獲得勝利，絕對是一件很能鼓舞士氣的事情。
他們或是與身邊的同伴低聲交流，或是咬著筆頭在記事本上總結經驗。
海倫伯格的身影在一道傳送光束中出現，他剛才去和奧鉆煉金師小組的組長克拉·奧鉆單獨碰面了——在兩地的守衛監督之下，進行純粹的煉金學交流，不涉及到其它領域，這是圣殿律令的要求。
“伙計們，我回來了。克拉·奧鉆對我們的水下子彈大加贊嘆。哈哈，他自嘲自家的戰斗傀儡，在水下子彈面前，像泡沫一樣脆弱。”海倫伯格爽朗地笑道。
“他們肯定對這種子彈好奇透了，哈哈。”菲爾德哄笑起來。
休伯侖也笑了幾聲，不過緊接著便皺起眉頭，“要我說，以晶石遺民的煉金資質，想要發現超空泡的存在并不困難。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研發出來。”
“不要慌，休伯侖。嘿嘿。”海倫伯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說道：
“我們的水下子彈專利反饋結果，很快就要出來了。
“剛才那場戰斗的實況畫面，被海上城堡的守衛送到了城堡管理者的手上，不出意外的話，盧明頓市的第3類災害響應部，會幫我們強有力地推進一下水下子彈的專利申請流程。”
一干成員都低笑了起來。
在煉金學派內部，專利神圣不侵犯。
一旦專利申請通過，就將獲得長達100年的專利保護。
在此期間，任何人如果侵犯他人的專利，將會受到煉金學派的制裁。
很多時候，存心想要剽竊他人煉金成果的煉金師，可以通過控制相似程度來達到繞過專利，模仿某種煉金道具的目的。
但這種做法，在水下子彈上可能行不通。
夏佐在小組申請水下子彈的專利之前，特意抽了個時間，好好地回憶了一下上一世有關水下子彈的信息。
按照軍事博物館的介紹，水下子彈這種東西的使用場景十分有限。
由于水壓和材料的限制，它僅能用于水下100米以內的范圍，而且只能在蛙人部隊的特種作戰中使用。
各國所研發出來的水下子彈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長桿子彈上鏤刻著紋路。
夏佐有意幫助小組壟斷水下子彈的專利，所以把不同尺寸、規格、材質的水下子彈悉數申請了個遍。
這是一大筆開銷！
因為尺寸、規格和材質，這三個維度中每變動1到3個參數，就是一種新的水下子彈了。
尤其是材質。
煉金學派內部，光是可以用于煉制水下子彈的凡物金屬就多達110個，在此基礎上演變出來的附魔材料足有上千個之多。
夏佐由于資金有限，只讓小組凡物金屬申請了一遍。
即便是這樣，他們一次性申報的水下子彈專利中也包含了460多個子項目，總計的專利申請費用大約為35萬點公民積分。
夏佐作為出資人，手頭上的閑余資金，一下子縮減到了..
聯邦公民積分21700點
這么做是值得的。
夏佐計算過了，模仿者如果想用附魔材料來制作水下子彈的話，那他們會發現，還不如給夏佐支付一筆專利使用費，來把凡物金屬當作原料了呢，附魔材料可比專利使用費貴多了。
其次，夏佐花出去的35萬點公民積分，已經初步見到成效了。
盧明頓市的應急響應部，對這種廉價又具有殺傷力的水下子彈非常青睞，愿意幫下做做做功課，削減一些申請難度。
他們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來向夏佐購買專利使用權的時候，可以獲得一個不錯的折扣。
夏佐幾乎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他向來回避與人社交的麻煩，能有人代勞那再好不過。
另外，夏佐也知道自己的水下子彈專利中，有海倫伯格小組的功勞。
他和成員們簽訂了一份分成協議，入賬的專利使用費會分出一部分，支付給海倫伯格小組的成員。
這筆錢雖少，但不可或缺，可以加強認同感，避免出現間隙。
這點兒自知之明，夏佐還是有的。
此時眾人聽到奧鉆煉金師對水下子彈產生了興趣，頓時萌生出了一種專利使用權價格即將水漲船高的展望，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
“好了，咱們回到正題上來。”海倫伯格拉開椅子坐下，“剛才的那場戰斗，我們贏得很精彩。但有許多細節，需要我們理性地去思考和反思。”
“從我開始吧。”海倫伯格頓了頓，接著說道：
“我想克拉·奧鉆，詢問了一下他們的戰斗傀儡的基本性能參數，大部分擁有86級的硬度，72級的堅韌，搭載了水晶陣列控制模塊…”
海倫伯格用了2分鐘的時間，簡單地介紹了奧鉆煉金師的戰斗傀儡。
小組成員對照著口述的內容，在記事本上記下了這些信息。
“整體上來說，他們在這次的友誼賽中，試探的意味更濃一些。
“他們刻意地把戰斗傀儡的基本性能，調低到我們的85左右，所采取的對戰策略也是完全的保守型，企圖用純粹的防守，來誘導我們暴露出隱藏的攻擊手段。”
海倫伯格的話引發了組員們的一陣低語。
“這么有心計啊。”
“感覺像中了個圈套一樣。”
“難怪他們會選擇龜縮在旗幟旁邊。”
海倫伯格敲了敲桌面，示意組員們安靜，說道：
“這也不全是壞事。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水下子彈的專利很重要，我們也要擁有獨享的殺手锏，才能拉開與其它小組的差距。”
組員們把目光放到了會議桌一角。
夏佐謙虛地撓了下頭，笑了一下…
在提出水下子彈的構想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來應對關注，但真到成為了眾人地焦點，還是不免感到緊張…社恐癥一下子就發作了。
“另外，我在和克拉·奧鉆交流的時候，發現了水下子彈的一個弊端。”海倫伯格及時地幫夏佐解了圍，將組員們的注意力調動了過來。
“水下子彈的殺傷力來自于超空泡造成的壓力差。
“克拉·奧鉆說，在受到密集的水下子彈攻擊后，他們猜到了是氣泡在撕碎戰斗傀儡，正打算主動創造一大片氣泡來抵抗水下子彈，但被菲爾德的集束炸彈摧毀了所有有生力量，這才沒能試驗一下這個思路是否可行。”
海倫伯格調轉座椅方向，看向煉金室的培養罐，眾組員的目光也移了過去。
海倫伯格用風之手按了一下培養罐的操控面板，往罐子里灌入海水，并制造出許多氣泡，讓里面的海水像是煮開的沸水一樣翻滾起來。
“休伯侖，發射一枚水下子彈試試。”海倫伯格說道。
“好的，組長。”休伯侖從武器架上提來一把水下步槍，將槍管插入到培養罐側面的套筒里，調整好疏導水壓法陣的威能后，扣下了扳機。
“嘭..”“啵..”
水下子彈剛離開槍口，便受到了氣泡的干擾，還沒撞上對面的罐壁，就偏離了彈道，軟塌塌地砸在了玻璃上。
細長的長桿子彈確實更容易受到復雜的環境因素影響，這一點沒辦法避免。
“這個實驗不夠嚴謹，但能證明奧鉆煉金師的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
海倫伯格清空了培養罐里的海水，面朝會議桌說道：
“水下子彈存在這樣的應對方法，也是正常的。
“如果在實戰比賽中，有對手刻意制造大片氣泡來應對水下子彈的話，我們要靈活一點。
“氣泡的存在，削弱了超空泡，但也蒙蔽了敵人的視線，我們可以及時切換成水雷來攻擊他們。”
說到視線…夏佐心念一動，舉起了右臂。
“夏佐，說吧，有什么想法？”海倫伯格問道。
“是這樣的，組長。”夏佐斟酌了一秒語句，“我覺得，我們得研發一種能夠持續追蹤敵人的輔助道具。我在用監視寶珠觀察戰場的時候發現，一旦戰況變得激烈，沙石亂飛，海水變得渾濁以后，交戰雙方均會丟失目標。”
休伯侖也舉起了右臂，點了點頭說道：
“我認同夏佐的觀點。事實上，如果奧鉆煉金師選擇快速游走作戰的話，水下子彈的命中率會大幅下降，畢竟它尾部唾拖曳的超空泡范圍狹窄，遠不如水雷的扇形殺傷面面積大。”
“不錯的建議..”海倫伯格思索了幾秒，向休伯侖問道：
“聯邦軍隊是怎么做的？有什么我們可以借鑒的地方嗎？”
“嗯..組長，如果是在無光帶環境中作戰的話，聯邦軍隊的做法其實和我們差不多，音波偵測、彈道定位、偵測法術光芒等等。區別在于，如果軍隊遇上了障眼法，會選擇用重武器覆蓋目標可能所在的區域。”
休伯侖攤了攤手說道：
“而我們研發的戰斗傀儡，更適合用來單兵特種作戰。在研發競賽的實戰比賽中，也沒有機會和其它兵種協同作戰。
“所以，我覺得，咱們把軍事化的做法放到一邊，用煉金師的手段來解決追蹤目標的問題。
“就像金荊花姐妹會研發了花蜜追蹤技術一樣。”
“中肯的建議，休伯侖。”海倫伯格點了點頭。
一旁的丹妮爾介入話題說道：
“我們可以順帶著給即將研發的追蹤技術，附加上可視化的功能，縮短臨場反應時間，強化指向的準確性。”
海倫伯格思索著推了下眼睛，嘟囔著，“可視化…追蹤…讓我想想…”
他用風之手打開自己的書桌，從里面翻出親手編寫的海底魔物百科，在書頁中搜尋著答案..
“哈找到了。還好有你提醒，丹妮爾，碧瞳梭骨蛇的眼睛，正好可以幫上忙。”
海倫伯格大笑一聲，把書頁攤開在桌上，眼神興奮地閃爍，“我有一個法子，可以幫我們追蹤目標，又具有可視化地功能。”
海倫伯格從活頁夾上取下那頁紙，拿在手里向組員們展示。
“碧瞳梭骨蛇的眼睛，可以看到特定顏色的光束。
“這種由突變器官帶來的特異功能，不需要用到元素能量，不會提高戰斗傀儡能量消耗水平。
“最重要的是，根據我對碧瞳梭骨蛇的研究，它們的唾液里，正好就帶著獨特的標記素，會散發出常人難以看見的光束。
“這些光束不是元素的光芒，也不是太陽光或者法術造成的光亮，只有碧瞳梭骨蛇的眼睛能看到。”
海倫伯格帶著笑意看向碧瞳梭骨蛇的解剖圖，“我把這種標記素，稱為碧瞳光束標記素，而碧瞳梭骨蛇看到光束的特異功能，則稱為碧瞳視界。”
“組長。”丹妮爾舉手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仿照碧瞳梭骨蛇的眼部和唾液腺，制作出相應的煉金裝置，然后安裝到戰斗傀儡上嗎？嗯…我不太確定，這種碧瞳光束會不會受到氣泡和海水的干擾…”
海倫伯格搖了搖手，“應該不會，丹妮爾。”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紙頁上的文字，“你瞧，我發現碧瞳梭骨蛇的地點，靠近一座海底火山，那里的溫度極高，帶毒氣體從地縫里噴出，氣泡密集，這種環境下，我駕駛的潛水室，依然被碧瞳梭骨蛇給追上了…”
海倫伯格似乎是對那段經歷的觸動比較大，和組員們分享起自己研究碧瞳梭骨蛇的經歷。
當夏佐聽到，碧瞳梭骨蛇在發動碧瞳視界的時候，原本灰白色的雙眼，會覆蓋上一層碧綠色的薄膜時，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腦袋…
碧瞳光束標記素..碧瞳視界..它們的功能怎么聽起來這么熟悉呢..
根據海倫伯格的描述，夏佐不難聯想到，所謂的碧瞳光束應該是一種不可見光。
碧瞳光束標記素，就是一種可以散發出不可見光的生物素。
碧瞳視界，便是可以接受特定波長不可見光的光學儀器..呃..叫什么來著..
夏佐抓了幾下自己的頭發，努力回憶那個同樣是在軍事博物館里看到的東西的名字..
紅外濾光片？
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它的原理是阻攔其它波段的光線，只讓紅外光線通過，一般用于夜視產品、探測器、通訊裝置或是安防監控領域。
如果在濾光片里添加了特種染料，改變折射率，就可以把過濾出來的不可見光轉化成特定顏色的可見光。
所以…那個什么碧瞳梭骨蛇的眼部所帶有的特異功能，與一臺濾光器差不多？
有意思..生物濾光器。
夏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會議桌旁的煉金師們，正在討論碧瞳梭骨蛇特異功能的原理…
早已知道答案的夏佐，裝模做樣地聽著…
海倫伯格小組在回到海上城堡之后，先是對16個剛經歷戰斗的戰斗傀儡保養了一番，然后便按照每個人的分工，開始繁忙的研究工作了。
夏佐還是老樣子，配合著海倫伯格研發煉金仿生系統。
海倫伯格找到城堡管理者，申請調用了一支水下作戰小隊。
他和夏佐，還有這支臨時請來搭把手的作戰小隊，駕駛著另一艘潛水室，向南航行了將近兩天的路程，順利地在無光帶捕捉到了一群碧瞳梭骨蛇。
這是夏佐第一次留在盧明頓市過夜，還是連續兩個夜晚，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安撫住家里的未婚妻。
回到海上城堡后，夏佐先回家休息了一天..
次日正午時分。
夏佐抵達海洋觀察室的時候，捕捉回來的碧瞳梭骨蛇大都被解剖了，只留下幾只作為活物樣本。
海倫伯格小心翼翼地從碧瞳梭骨蛇的眼部，分割出了一份碧綠色的薄膜。
這是寶貴的樣本素材，用一份就少一份。
海倫伯格小組一共準備了8份薄膜，還有3只活著的碧瞳梭骨蛇當作備用。
海倫伯格把這8份份薄膜，以及解剖好的碧瞳梭骨蛇，放到了值得信賴的毒物煉金師面前。
“夏佐，休伯侖他們正在改進水下狙擊槍，我得去搭把手。”
海倫伯格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研究碧瞳梭骨蛇特異功能原理的事情，暫時先有你來負責，等休伯侖那里的事情忙完了，就過來和你一起研究。”
“哦哦，好的，組長。我會全力以赴的。”夏佐老實巴交地說道，目送組長掀開圍簾離開這片實驗區域。
好吧..又要抄軍事博物館的答案了..
別人穿越就是文抄公，我到好，成了地球科技的搬運工，還是那種得復雜把科學技術轉化成煉金學技術的搬運工…
夏佐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幾句，然后便沉下心來研究碧瞳梭骨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