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頓市，海上城堡南邊的一道海溝里。
海倫伯格小組的綜合型煉金室，停靠在海溝的斷崖上。
一座潛水室從漆黑的海溝里懸浮上來，停靠在煉金室旁。
夏佐穿著厚重的潛水服步入消毒池，趁著褪下潛水服消毒的等待過程，查看金手指的信息。
在之前的3個多小時內，他和其他成員一起到無光帶的海溝里布置實戰訓練的場地。
這種要與水壓做抗衡，又要在有限光亮的環境中進行的水下作業，金手指都會獎勵一筆經驗和屬性值。
就在剛才，夏佐的力敏耐屬性值終于升到了13點，他的經驗條也剛好充滿。
2113→34點
34個自由屬性點，已經足夠夏佐把給點到50了。
晉升高階法師的前置條件一共有8個，最難的屬性值要求已經達成。
夏佐只要把精神海洋內的乖巧元素數量，增加到100個，凝聚出自己的元素軀殼，并在應急響應部里待滿5年，就可以去找克芮絲托申請晉升高階法師了。
夏佐調出自己的人物模板，查看手上的閑錢。
382700點
38萬點來自于大型仿生人體研發工程的報酬和傭金，2700點是應急響應部發放的月薪和津貼。
兌換小型元素和凝聚元素軀殼的開銷，合計大概是1.2萬公民積分，這筆費用不用夏佐掏腰包，之前給狩魔學派提供血魔教隊情報的時候，就已經把所需的原材料全部拿到手了。
也就是說，夏佐現在有足足38萬點公民積分可以支配。
他本想把這筆錢投入到戰斗傀儡的研發競賽上，但被海倫伯格回絕了。
海倫伯格也一并婉拒了其他成員以現金入伙的打算。
因為本次研發競賽，有盧明頓市的應急響應部全力支持，從資金到原材料，再到訓練場地，一切費用都由應急響應部掏腰包。
只要海倫伯格小組研發的戰斗傀儡，能夠進入前五，就不需要小組成員掏一分錢。
相應的，海倫伯格小組要以一定的折扣，優先向盧明頓市授權使用他們的研發成果。
這是一個雙方合作共贏的買賣。
夏佐也因此省下來一大筆開銷，用來為注冊水下子彈的專利墊資。
“夏佐。”馬爾斯拍了怕對方的肩膀，喚醒了發呆中的同伴，“你的潛水服消毒完畢了，快脫下來吧。實戰訓練要開始了。”
“哦哦，好的。”夏佐回過神，在機械臂的幫助下褪下潛水服，稍微活動了一下酸軟的手臂，走到操控臺旁坐下。
前天中午的時候，海倫伯格帶回來一則好消息，晶石遺民接受了海倫伯格小組的友誼賽邀請。
雙方相約在今天進行友誼賽，地點交給海倫伯格小組來定。
晶石遺民將會派遣出一支隊伍來赴約，他們此時就在海溝對面的斷崖上。
兩支隊伍相距不遠，但受圣殿律令的束縛，不能面對面地坐下來，像聊天一樣親切交流。
只能隔著海溝相望，然后在實戰場地里，用戰斗傀儡進行切磋。
這次的對戰人數是16V16。
雙方分別將4個標準的戰斗單元，布置到實戰場地中由自己這方布置的區域內。
對戰模式是護旗模式。
雙方各有一桿需要守護的旗幟。
戰勝對手的方法是，進入到對方的區域內，找到對方的旗幟并將其帶回到己方的旗幟旁。
這種經典的對戰模式，在銀月聯邦內盛行，被諸多元能武器競賽所采用。
煉金學派組織的研發競賽，也會在實戰環節采用這種對戰模式。
海倫伯格小組里，除了夏佐以外的其余成員，均會操控自己的戰斗傀儡進行實戰。
考慮到本次實戰的戰況可能會比較激烈，近距離使用頑石型監視傀儡有可能引來誤傷，夏佐無需與頑石2號同步了。
他得使用觀測寶珠、影像寶珠等輔助道具，來記錄戰場上的實時變化，給戰后總結收集素材。
夏佐掃了眼操控臺上的20顆觀測寶珠，其中16顆分別跟蹤一位小組成員，剩下的4顆則固定于特定地點，每顆寶珠的里景象都很清晰，沒有斷紋或者停滯的情況出現。
“組長，我這里準備好了。”夏佐轉過頭說道。。
“那么各位，開始與戰斗傀儡同步吧。”海倫伯格一聲令下，他和周圍的組員們躺到各自的軟沙發上，合攏雙眼進入了淺層冥想。
夏佐在操控臺上按了幾下，激活了與觀測寶珠串聯的影像寶珠。
16V16的實戰比賽是一個策略比交戰先行的比賽。
例如，實戰經驗最豐富的休伯侖，他會帶著2個戰斗單元作為先鋒隊伍，深入到對手方的區域內，如何更快地接近對手的旗幟，就需要休伯侖在步入對手方區域后臨場決斷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無光帶環境中進行的實戰比賽，不局限于平面之上，對戰雙方可以在整個海溝內自由活動。
這意味著，防守隊伍需要提防從上方襲來的攻擊。
為了應對如此復雜的局面，每個小組都會在布置場地的時候，放置許多兼具隱蔽性和觀測用途的監視傀儡。
這些監視傀儡是自住型戰斗傀儡，無需人為操控，會按照既定的邏輯運轉。
它們會在發現對手的第一時間發出警報，并竭盡所能地牽制住對手，直到己方隊員趕來。
雙方成員操控著戰斗傀儡，最后一遍檢查了一下場地內布置的煉金道具，然后便關閉了己方的煉金燈具。
兩邊的燈光消失之時，比賽正式開始。
“伙計們，咱們按計劃行事。”休伯侖冷靜的聲音從操作臺的珊瑚喇叭里傳出，也傳進了每一個戰斗傀儡的耳中，“根據艾倫提供的情報，晶石遺民的陣列技術極為先進，在防守方面有著顯著優勢。奧鉆煉金師協會肯定在他們的戰斗傀儡上，使用了這門煉金技術。那咱們就利用長續航的優勢，逼迫他們主動進攻。”
休伯侖下令說道，“現在，所有人進入靜默狀態，保持水牢術和偵測音波，警惕對手的潛入進攻。”
海溝里一片寂靜。
雙方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樣的作戰策略——防守反擊，等待對方顯露出破綻。
這在休伯侖等幾位作戰經驗豐富的煉金師預料之中。
他們在戰前，基于對水晶陣列控制技術的有限情報，對實戰訓練進行了多番推演。
陣列控制技術是指揮技術的一種。
海倫伯格小組的指揮模式是：
操作臺總攬全局，密訊語音裝置實現成員溝通，隊長結合全局和成員的反饋進行臨陣指揮。
而采用了水晶陣列控制技術的晶石遺民，會給每一位隊員的戰斗傀儡加裝水晶陣列。
水晶陣列會不斷用音波法術偵測周圍的環境，并以二維地圖的形式，在戰斗傀儡的視覺系統上呈現。
一同被水晶陣列標注出來的，還有每一位友方戰斗傀儡的方位、被隊員標記為可疑物的事物、被隊友識別出來的敵對目標等等。
這么先進的指揮技術，想要有一個可以臨場標注前進或是引導遠程打擊的功能，也不過分吧？
休伯侖推測，很有這個可能。
夏佐倒是覺得..也別推測了有沒有什么什么功能了..這水晶陣列控制技術，不就是上一世的現代化軍事指揮系統嗎…只不過把計算機換成了水晶陣列而已。
這么一想的話，晶石遺民的自動化水平很可能非常高。
他們不但為奇物煉金學奠定了理論基礎，還有著水晶陣列這種能夠高速運算、實時成像、處理環境反饋的煉金道具。
谷禐這讓夏佐對晶石遺民的過往歷史，以及真理之國的覆滅無比好奇。
難不成…真理之國是發現了什么宇宙奧秘，招來了天外來客，才會陷入滅國的境地？
可惜啊圣殿對前幾紀元的歷史諱莫如深。
夏佐很難找到機會窺探其中的奧秘。
在他思緒翻滾之際，時間過去了10分鐘。
休伯侖琢磨了一下，通過小組內部的通訊頻道說道：
“菲爾德，朝B2:C4:B1方位發射一枚中程水雷，咱們看看對面有什么反應，發射完成后注意隱蔽。”
菲爾德平靜地回道，“收到..準備發射，3，2，1，發射。”
“咻”水雷帶著一點兒幽藍的光亮，劃破了漆黑的海水，飛向二十余米開外的地方，恰巧落進了一個筒狀巨型珊瑚的筒口里。
“砰..”一聲悶悶的爆炸聲傳出，隨之而來的一片浮起的沙塵。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夏佐一邊擺弄著影像寶珠，一邊說道，“就在水雷落進珊瑚里面之前，我發現珊瑚后方有一片海底湖泊。我看看影像寶珠的畫面…確定了，那是一片占地至少在5平米的海底水潭。”
海底水潭可能由海水構成，也可能是某種液體。
它們因為密度更高，或是帶有某種物質而匯聚到一起形成了海底水潭。
比較常見的海底水潭，是由海洋魔物的尸體構成的。
它們的遺骸沉入到沙床中，緩慢地分解，由于海水流動有限，分解物會堆積在原地，并最終與水相融，形成了一小攤海底水潭。
海底水潭通常帶有很強的酸蝕性或者毒性，戰斗傀儡絕對不能陷入其中，否則會被立刻重傷，甚至是當場報廢。
那處位于筒狀珊瑚背后得海底水潭，應該便是筒狀珊瑚的尸體形成的，具有極高的酸蝕性。
“收到，夏佐。你提醒得很及時。”休伯侖想了想說道，“菲爾德，你們去A3:B1:A4處待命。勞麗，你向B8:C9:C2處發射中程水雷。組長，你向…”
休伯侖指揮四個作戰單元，分別發射了四枚水雷，終于找到了對手的蹤跡。
“我看到了。”夏佐說道，“就在你的左前方20米處，休伯侖。那里集結了2個戰斗單元。剛才那發水雷驚動了他們…”
夏佐的話語一頓，瞥了眼監視傀儡的畫面，“休伯侖，小心，他們的水雷來了。”
“準備偏轉投射物！”休伯侖低吼一聲，眼神掃過前方的空地，一點微弱的藍光正在飛速襲來。
他一馬當先跨出一步，高舉右臂，凝聚出一塊傘狀的水盾，同時說道：
“菲爾德，向A4:G6:B2區域齊射兩組水雷。”
“收到。”
“咻咻咻”4*2，一共8顆水雷整齊地飛了出去，目標正是夏佐之前提到的方向。
休伯侖偏轉出去的水雷剛一爆炸，夏佐的聲音便在眾人耳邊響起。
“發現大量水雷來襲！”
四個戰斗單元在同一是受到了中程水雷的打擊！
從夏佐發現水雷，到他通知給各個作戰單元，總歸是有些延遲的。
這些水雷在飛過了中場線后，休伯侖他們才收到了警訊，只能倉皇地凝聚出水盾，盡力偏轉攻擊。
一番禮尚往來的水雷互射之后，受損最嚴重的是菲爾德小隊，他們受到攻擊時，剛好發射完兩輪水雷，動靜比較大，很輕易就被對手精確地鎖定了位置。
雙方重新回到了靜默狀態。
“水晶陣列控制技術的指揮速度和戰斗單元的響應速度，比我們快了至少30。他們的反擊比我預想得還要快。”休伯侖的語氣有些低沉，“主動進攻的話，我們的勝算不足四成。”
夏佐覺得這還不是晶石遺民的全部實力..
他在上一世的時候，玩過不少軍事模擬類游戲..很清楚地知道信息化、現代化的戰斗指揮系統有多么強大。
剛才那番互相試探，晶石遺民肯定掩藏了些克敵的手段，有意壓制了反擊實力。
不過這些話，畢竟只是猜測，說出來會打擊組員，夏佐選擇憋在心里。
海倫伯格接過話茬說道：
“不要灰心，諸位。咱們這次友誼賽，是為了找到自己的缺點，搜尋對手身上值得借鑒的地方。我們雖然贏面不大，但已經有了一些收獲，不是嗎？
“我建議，咱們申請暫停10分鐘。先把剛才的戰斗經驗總結一下，然后再繼續比賽。”
“附議。”
“我支持。”
“我也覺得該這樣。”眾組員說道。
“再好不過了。我正好要想一想策略。”休伯侖一錘定音。
“那么..夏佐，給對面的煉金室發出訊號，咱們使用僅有的1次休整機會。”海倫伯格說道。
“好的，組長。”夏佐按下操作臺上的按鈕，一道顏色交替變化的光束，從煉金室的外墻上射出去。
對面的晶石遺民煉金室收到了燈光信息，率先打開了底座上的煉金燈具照亮場地，作為接受提議的回應。
雙方暫時斷開了與戰斗傀儡的同步。
休伯侖從軟沙發上醒了過來，立刻起身走到操作臺旁，觀看影像寶珠里記錄的畫面。
“我覺得咱們發現了水下子彈的一個短板。”丹妮爾若有所思地說道：
“它的彈道暫時只能是直線，而非拋物線。中程交戰的情況下，無法用它來對掩體后方的敵人進行有效的打擊。
“我們只能高拋水雷來攻擊敵人，完全沒有發揮出水下子彈節約能量的優勢。”
丹妮爾所說的是水下子彈的短板，而非動能武器的短板。
事實上在陸地環境中使用的重機槍，便是通過拋物線而非直線來殺傷敵人的。
重機槍會被布置在山坡的半腰上，沿坡面方向發射子彈，計算好射程之后，可以讓下墜的子彈沿著另一面的山坡下行，進而擊中敵人。
這是一種視界外的打擊方式，即敵我雙方不面對面的情況下有效擊中敵人。
夏佐的腦海里轉了個彎，冒出了一個點子。
他舉起手說道，“或許，我們該改變一下水下子彈的使用方式。我們可以用多管輪射的方式來發射水下子彈壓制敵人，限制他們的行動范圍。”
“還有。”夏佐敲了個響指，“我還有個想法。既然水下子彈在離開槍膛后，需要手動降低水壓疏導法陣的威能，才能引發超空泡。那我們不妨利用它在引發超空泡之前的隱蔽性，充分發揮它的速度優勢，把它用在長距離的狙擊作戰中。”
水雷在無光帶環境中的最大飛行速度是80米/秒，比水下子彈低了70米/秒，這么大的差距是由水雷的外形、重量造成的。
飛行速度高達150米/秒的水下子彈，是除了極個別有水系法術加持的武器以外，速度最快的水下進攻類煉金道具了。
夏佐的這兩個想法，引起了休伯侖的共鳴。
他放下影像寶珠，轉過身來說道：
“夏佐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們獲勝的機會所在。我們沒有把水下子彈的優勢開發出來。現在這么做，還來得及。”
休伯侖沒有多說什么，他把另外1位武器煉金師拉到一旁，在煉金臺上用現有的槍機趕制新的煉金道具。
“我有一個建議。”菲爾德說道。
他是休伯侖的戰友，也是一位武器煉金師。
晶石遺民的快速反擊，讓他印象深刻，要不是自家小組研究的戰斗傀儡擁有十分出色的防御力，在剛才那場短暫的接觸戰中，他所在的作戰單元肯定會出現傷員了。
“咱們也研發一套陣列控制技術。”菲爾德向海倫伯格建議道：
“不需要向晶石遺民的水晶陣列控制技術那么的高效，只要能夠在戰斗傀儡的視覺系統上，標注出彈藥的飛行軌跡、隊友的方位，以及手動標記的地點就好。”
這個世界的軍隊、圣殿守衛、城市守衛等等武裝力量，暫時還停留在口徑更大，就有更有威懾力的境界上。
傳送術和傳送水晶，讓他們在受到襲擊的時候，仍有時間和空間去組織反擊。
他們尚且未考慮過，把戰斗的時間尺度，從小時精確到分鐘，甚至是秒鐘。
菲爾德的言下之意，就是像借助水晶陣列的自動運算功能，幫指揮官休伯侖和操控臺的觀察員，分擔掉一些比較機械的計算事項。
換句話說，他被自動化吸引了，想要搗鼓出一個類似計算機的水晶陣列出來。
夏佐舉雙手雙腳支持。
早該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