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夏佐在安全屋內度過了一整個白天,總算和安茹兒碰上面了。
所謂的安全屋,是一間完全看不到太陽和室外景象的房間。
厚實的墻壁構成了堅硬的壁壘,除了必要的盥洗室和軟榻以外,就是存放飽腹藥劑等常規藥劑以及治療藥劑的藥柜了。
要不是夏佐用血緣詛咒,反向確認了自己的位置,他很難想象自己此時正處于波辛大廈地下數十米處,大概是地下15至20層的深度…
進入這間安全屋的方式比較特殊。
天花板上的吊燈是唯一的進出口。
進來或出去,都只能由圣殿開啟吊燈上的傳送水晶來完成。
安茹兒便是在一道光束中出現的。
她的臉上帶著慌亂,見到夏佐之后鎮定了一些,“親愛的..發生什么事情了?主管突然讓我們不要走,留在能源研究院里,雷克索爾大師把我帶到這兒…”
“波塞頓市可能要遭受攻擊了。”夏佐環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在這里很安全。過幾天,等外面消停了再出去。進入深層冥想之后,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夏佐安撫好安茹兒,等對方進入深層冥想后,調暗房間的燈光,躺到床上,調出1號仆從的視角。
幸好提前在外面布置了一只血素仆從..不然這幾天真的得在深層冥想里度過了。
夜晚的波利斯市內。
波勒斯大廈旁的商鋪招牌里。
1號仆從探頭張望大廈的地下車庫出口。
一輛接一輛吉普車駛出,在街口分頭行動。
夏佐今天上午向雷克索爾透露異魔教會計劃的時候,提到了傻蛋烏法卡斯的所在地。
這些奔赴周邊小鎮的吉普車里,至少有一輛是去尋找烏法卡斯的。
天空中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轟鳴聲。
一隊閃爍彩色燈光的飛空艇飛來。
飛空艇與直升飛機、戰斗機相比,有個明顯的好處。
它能長時間懸停在半空中。
這隊飛空艇抵達城市上空后分散開來,飛到各個城區上空停住,吊艙上垂下巨大的節日彩條,條幅邊上有一圈發光的彩燈點綴。
地面上的市民對此倒是沒有見怪,看樣子以往每年冬幕節的時候都會有這檔節目。
街上的沿街店鋪用常青樹、紅色條帶,以及一閃一閃的小燈泡裝點門面。
來來往往的居民似乎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只是街頭巡邏的警察比以往同時期更多而已。
夏佐仰望了一小會兒夜空中的飛空艇,暫時沒法確認它們是民用的飛空艇,還是聯邦空軍偽裝的。
1號仆從的面前駛過一輛車燈大亮的吉普車。
夏佐蹲守到現在,總算發現元素傀儡的身影了,對方就坐在這輛吉普車后排座位的中間。
夏佐趁著吉普車減慢速度避讓路人的時候,操控1號仆從飛到車底,鉆進后保險杠的縫隙里。
吉普車來到東城區,于一幢10層樓房前停下。
車上的行動隊隊友提著元能槍械下車。
夏佐操控1號仆從明晃晃地在對方五人面前飄過,他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便心里一定,讓1號仆從附著到女隊員的圍巾底下。
上次他就觀察過了。
這支行動隊的分工與第17行動隊類似,身體最強壯的男人是守護者,擁有靈體寵物的是偵察員,年紀最大的是隊長,唯一的女隊員是祝福師和聯絡員。
元素傀儡扮演隊伍的支援人員,本該處于最安全的序列。
但在異魔教會的計劃中,這只元素傀儡已經成為了首要目標。
所以夏佐選擇了女隊員作為自己的跟隨目標。
這樣既能觀察到整個事情的經過,又能把自己立于相對安全的位置,保證能夠隨時脫身而去。
行動隊與一批全副武裝的精銳警察匯合了。
將近20號人將這幢樓房包圍了起來。
隊長正在和一杠三星的警官確認行動計劃,隊員們保持警戒。
夏佐趁機近距離打量元素傀儡。
光從外貌上看不出來他與真人不同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1比1完全仿真。
元素傀儡沉默寡言,戴著寬檐帽子和茶色墨鏡,雙眼里是毒素感應的碧綠光芒,嘴唇纖薄,臉部線條繃緊,完全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模樣,簡直就是板著臉的夏佐。
行動隊員或許并知道自己的支援人員不是真人。
高大的守護者和偵察員交談了片刻,又征詢了一下元素傀儡的意見。
元素傀儡令夏佐震驚地吐露出幾句話語:
“只要你們能扣住那幾個外來者,我有辦法檢查他們是否安裝了裂肢武裝。”
元素傀儡拍拍自己的風衣口袋,“我帶了一套便捷型戰地醫療工具,可以就地提取他們的血液樣本,用毒素感應快速鑒定。”
“那就交給你了。”高大的守護者按住元素傀儡的肩膀,“有你在確實方便多了。上次你還救了我們的命,等這次的麻煩解決了,我們去好好喝一杯。”
元素傀儡眼神無波動地點點頭。
夏佐暗嘆元素具象學真是流批。
一直沒說話的女隊員撥弄了幾下密訊指環,抬起頭說道:
“伙計們,再檢查一下元能武器和道具吧。其他小組就位了。3分鐘后開始行動。”
她走向正和警官交談的隊長,和雙方說了下行動的確切時間。
一行人稍做準備,隊長對著自己的手表倒數幾聲,上臂一揮帶領隊員沖上樓梯。
行動隊穿過煉金燈具照亮的走廊,直撲7樓的一間屋子。
反復敲門沒人應答。
守護者從煉金口袋里抽出一把沉重的金屬錘,砰砰兩下砸爛了門鎖,右腳一踹強行破開房門。
屋內漆黑一片,木頭地板上散落著一條泛黑的血跡,從食物腐爛發臭的廚房延伸到房門緊閉的臥室里。
元素傀儡向前一抬手,“就在那間屋子。這家伙的情況不妙。煉金殖裝已經破裂了。我能確定他的煉金殖裝里藏著東西。”
守護者召喚出法術盾牌走在前面,單手持握元能沖鋒槍對準臥室房門,腳下連踏幾步,一步比一步沉重,臨近房門的時候猛然加速。
“砰!”房門被撞開了,門板哐當一聲砸在墻上。
臥室里漆黑一片,似有弄散不開的黑屋縈繞。
隊長拿出吸煙的金屬盒,同時釋放出光亮術。
“嘶..”女隊員輕聲吸了口涼氣。
眼前的景象對生活在聯邦里的人來說分外詭異。
布滿血水的床上躺著一個扭曲成麻花狀的人影,通過胸前的弧線勉強可以看出是位女性。
她的右臂和兩條腿,干瘦如柴,骨頭頂著一層開裂的皮。
腦袋瘦小得只比拳頭稍大一點,微縮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活像一只被扒光了毛發的大號老鼠,看向房門口一行人的雙眼中飽含著祈求的目光。
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便是左手臂。
但也因此充滿怪異。
左臂光鮮完整,肌膚潔白如雪,伸得筆直,指尖指向天花板,指甲有十幾公分長。
在光亮術的照耀下,手指的影子投射在墻上,如同一只魔爪。
人影的左肩膀上有一圈猩紅的紋路格外顯眼。
紋路像有生命一樣一張一縮,像口器一樣從軀體里汲取養分,床上的血水便是從紋路里滲出來的。
元素傀儡摘下茶色墨鏡,毒素感應的碧綠光芒將床上的人影照了個遍,“現在立刻進行摘除手術,還有一點生還的可能。隊長,你看我們怎么辦?”
“你認識這東西?我還以為星夜島和我們這一樣,不會教授這些內容。”隊長問道。
夏佐也有此疑問,怎么感覺這個元素傀儡不像是傀儡啊,又有智能又見識廣泛,連煉金殖裝都有研究。
“學習復合毒素的時候,我學過一些有關的內容。”元素傀儡指向床上人影的左臂,“她現在還能活著,全因這條煉金殖裝的體液里有某種麻醉效果的毒素,否則光是劇痛就能讓她生不如死。”
元素傀儡從煉金口袋里掏出一個金屬箱,在走廊里打開箱子,蹲下來擺弄箱子里的瓶瓶罐罐。
“如果想要救她,我們得盡快了。”元素傀儡搖晃著一支綠色藥水瓶站起來,“這支藥劑能讓煉金殖裝短暫休眠,這段時間里,麻醉毒效會很快消散,我們最多有3分鐘時間來摘除掉這條煉金殖裝手臂。”
“這么做還不一定能成功。”元素傀儡無視床上人影的絕望神色,指向對方左臂上的指甲,“那是煉金殖裝徹底破裂的象征,內容物快要突破殖裝的封鎖了。也就是說,摘除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們會遭受到攻擊。”
夏佐聽得一愣一愣的,真要說這元素傀儡是仿照他創造出來的,誰會信啊,比他這個正牌貨知道的都多。
“咔嚓咔嚓..”隊長的密訊指環響了。
他低頭看了下上面的內容,沉聲說道:
“諸位,現在是緊急時刻,特事特辦吧。給她一個痛快。”
元素傀儡默嘆一聲,“好吧。”
他放回綠色藥水,取出一個小玻璃瓶,用注射器抽取液體。
“你解脫了,想點開心的吧。”尖細的針頭往床上人影的脖子上一插,活塞軸一推。
飽受折磨的人影掛著微不可見的笑意合上了疲憊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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