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吃完白面包后，靠在鐵柵欄上，又往嘴里塞了幾塊黑面包。
前后截然不同的口感落差，從味蕾蔓延到心頭，在那里交織出一片酸楚的滋味。
“小鼻子，你的黑面包還要嗎？我想吃點。”
對面牢房里躺著的人影擺擺手。
夏佐伸長胳膊，竭力把遠處的面包塊撈過來，混合著水開吃。
必須要抓緊時間拿經驗，早點升級。這樣才能有新的屬性點。活下去的機會才更大一分。
哐當。走道盡頭的鐵門打開了。
惡老頭拄著拐杖來到牢房前，拿出一串鑰匙，提到臉前辨認對應的牢門。
“你們兩個，出來，喝藥。”
惡老頭打開夏佐的牢門后，背對身子去打開小鼻子的牢門。
夏佐雙眼瞇起，竭力克制住從背后發動偷襲的沖動，差點把自由屬性點加到力量上。
他驅趕走這種孤注一擲的賭徒思路，決定再多觀察觀察。
“快出來！”
惡老頭轉身看到遲疑的夏佐，抬起拐杖指向對方。
那截看上去只有1米多的拐杖，瞬間伸長至2米，尖銳的仗尖戳在夏佐的肩膀窩里。
牢房里傳出沉悶的哼聲。
小鼻子低下頭，用頭發埋住臉，不敢去偷看即將發怒的惡老頭。
夏佐捂住肩膀，也把頭低到胸口。走出牢房時，眼神中壓抑著怒意。
這絲會帶來危險的情緒，可能會被高感知的惡老頭察覺。所以很快被理智征服，埋藏到內心深處。
他學著小鼻子的動作，低垂雙臂兩眼盯著地板，埋頭跟上惡老頭的步伐，一幅完全順從的樣子，邊走邊悄悄地朝那個拐杖丟出探知術。
“伸縮拐杖，煉金產物，可以當作武器使用，按下手柄的按鈕后，可伸長至2米長度。”
三人來到走道盡頭，拐入一間煉金室。
四周的墻壁上是幾座綻放光芒的燭臺。燃燒了一大半的蠟燭垂下半凝固的蠟液，遮住燭臺的底座。
煉金室的墻邊是書桌和煉金臺，放置著攤開的書籍和一套有液體流淌的玻璃儀器。
一道不漏光的鐵門出現在對面的墻上，被寬大厚重的書桌頂住，難以從外面打開。
整間屋子的正中間是一口大坩堝。
一個自行攪拌堝內液體的機械臂與一把勺子綁在一起，在水面的上方盤旋、轉動。
坩堝內的藥水，熱氣騰騰，不斷有細小的氣泡炸裂，刺鼻的氣味在房間內彌漫。
惡老頭坐在唯一的木凳上，指向煉金臺上的藥劑瓶用嘶啞的嗓音說道：“一人一瓶，快去喝。”
小鼻子搶先走上前拿起藥劑瓶，剛張開嘴就被藥水的氣味熏到，止不住地咳嗽、掉眼淚。
夏佐趁機對惡老頭使用探知術。
人物名稱？？？（綽號：惡老頭）
身份惡棍煉金師
血量？？
力量4
敏捷3
耐力4
活力2
感知7
意志5
精神5
魅力2
人物特長？？
惡老頭感知果然很高，是所有屬性中最高的。
夏佐看向小鼻子手里的藥劑，默念“探知”。
“未知藥劑，喝下后會造成軀體損傷，預計60分鐘內扣血20點。成功服用藥劑，可獲得經驗。”
20點？
我有多少血？
夏佐召喚出個人模板，神情一呆。
血量18/18（健康）
進食加睡眠，把血量從15點回復到滿血，身體狀況從輕微中毒變成健康，頭不疼了，身子也有了力氣。
但是，依舊差2點血…不對，是差3點血，才能安然無事地喝下藥劑。
夏佐又讀了一遍未知藥劑的探知結果。
“60分鐘內扣血20點”
也就是說，要是喝完立馬吃東西睡覺，是能夠趕在血量扣光之前，回復幾點血撐過持續扣血的負面狀態的。
活力可以提高血量上限和回血速度，比效果說明模糊的意志屬性更可靠。
夏佐立馬把那1個自由屬性點，加到了活力上。
眼前出現一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6面骰。它在半空中自旋，骰面上有1到6六個數字。骰子旋轉的速度減慢，骰面上的數字從6變到1，又從1變到6。
夏佐突然意識到，這是在隨機抽取提升血量上限的幅度。
“2點以上，千萬要到2點以上…”
6面骰定住了，“2”，提升2點血量上限。
血量20/182→20（健康）
有希望了！
就這短短時間內，夏佐的手心已滿是汗珠，后背也被汗水濕透，心臟砰砰跳動，耳朵里是血液奔涌的轟鳴聲。
煉金臺那，小鼻子把自己的鼻子捏住，鼓起勇氣仰頭把藥水倒入口中，喝完之后癱坐在地上側身干嘔。
“該你了。”惡老頭瞪視另一個男孩。
夏佐走到煉金臺前，深吸一口氣后屏住呼吸，雙手端起藥劑瓶把辛辣的藥水喝下，特意留了小小的一攤在藥劑瓶里，盡量減少一些扣血量。
緊接著，他裝作身體不支的樣子栽倒在地，讓剩下的一點藥水灑在地上。
“在這等10分鐘。”惡老頭對男孩的小動作渾不在意。
夏佐躺在地上，用桌面的陰影遮住臉部，悄悄地把嘴里含著的小半口藥水，從嘴角處吐出去。
這樣應該穩了。
少喝了一小部分藥水，血量也剛好夠，等回到牢房的時候，把另外兩個男孩的面包也吃了。
大約過了5分鐘，藥水在胃部發熱，從溫暖變成炙熱，從腹部蔓延至四肢，最后沖向腦門，全身變得像泡在燥熱的溫泉里一樣滾燙。
藥水散發的熱浪一波比一波強烈。夏佐痛苦的蜷曲身子，小鼻子也是這樣。
10分鐘一到，熱辣的灼燒感瞬間消失。
“成功服用未知藥劑，獲得經驗1.33點，當前升級進度1.5/10”
“受未知藥劑影響，軀體受到損失，進入輕度中毒狀態。預計60分鐘內扣血18點。”
先后兩條信息在腦海中浮現。
夏佐心中竊喜，不但收獲經驗，還能少扣2點血。這喝藥實驗瞬間變得有些光明了。
不過，一想到這些藥水在變得更具毒性，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恢復麻木的神情。
“都起來，回臥室去。”
惡老頭用拐杖招呼男孩們跟自己走。
夏佐在路過小矮子的牢房時，快速瞥了一眼牢房內外的景象。里面匍伏的身影似乎沒動過，鐵柵欄下的黑面包只少了幾片。
他用腳一勾，把剩下的幾片面包踢到自己的牢房前。
惡老頭鎖好牢門，回到自己的煉金室。
夏佐立馬把牢門前的面包片拾起來，在水里搓了幾下洗掉灰塵，等水把黑面包泡軟后大口開吃。
在個人模板上，已經出現了持續扣血的負面效果。
血量19/20（輕度中毒：60分鐘內扣血18點）
夏佐吃完面包，立馬卷好鋪蓋睡覺。睡夢中感覺身體十分寒冷，等熬過了扣血效果，體溫又恢復正常。
暗無天日的地方，算不清日子。
夏佐只能按照惡老頭出現的次數，來推算大致的時間，以發放面包片作為一天的開始。
在過去的幾天里，惡老頭分別把夏佐和小鼻子，小胖子和小瘦子帶到煉金室里試藥，前后一共讓夏佐喝下了6瓶藥水。
每次喝下藥水，獲得經驗都在增多，毒性也更為強烈，那種充斥體內的熱辣感越來越難以忍受。
今天喝下藥水后即將升級。
經驗9.98/10
就差0.02了。
“小鼻子，我吃兩片你的面包。”
夏佐吃完自己的面包，伸手撈來小鼻子的。
對方已經習慣胃口變好的牢友，被草席裹住的身子扭動兩下算是答應了。
兩片面包下肚，腦海中信息涌動。
“獲得0.02點經驗，當前升級進度10/10，正在升級…升級成功。”
等級LV.2
經驗0/15
夏佐失望地發現，血量沒有隨著等級提升而回滿，看來把升級當回血外掛用的打算徹底落空了。
好在給活力屬性加點的時候，當前血量會跟隨血量上限一起提升，這倒不失為一個保命手段。
眼前再次出現一枚翻滾的骰子，上面的骰面多了數十個，從1到36隨機變化。
夏佐眼神一亮，沒想到升級給的屬性點數竟然也是隨機的！
1點不虧，2點就賺，3點小賺，4點大賺，5點血賺…
夏佐在黑暗中，默默合十雙手祈禱。
骰子定住，“1”點，獲得1點自由屬性。
“拜托啊，金手指大哥，1到36那么多數字能選，怎么就偏偏選到1點啊？”夏佐在心中大喊道。
往常冷漠的金手指，這次卻給出了回應：
“升級獎勵的屬性點個數，以及屬性時加點獲得的提升數值都是隨機抽取。宿主的等級越高，隨機抽取到的數字就越高。”
“行吧，好歹多了個升級的盼頭。”夏佐收起臉上的沮喪，回到被窩里睡覺。
又是幾天過去了。這些天里，除了試藥以外，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惡老頭漸漸煩躁起來，脾氣越來越差。對男孩們的態度從冷漠變成厭惡，即便對方沒做錯事情也會用拐杖抽打。
最惡劣的一次，惡老頭丟下小鼻子的白面包后狠狠地踩了幾腳，沖難得的美味口糧發泄心頭的無名火。
被踩成稀巴爛的白面包，再怎樣也比黑面包強。
夏佐拿出一半自己的白面包，和小鼻子交換臟面包，算是回報了對方的黑面包。
某一天，小胖子和小矮子試藥回來了。
砸玻璃瓶的破碎聲從煉金室內傳出，在數米長的走道里回響，驚醒了睡夢中的男孩。
夏佐走到鐵柵欄旁，側頭張望走道盡頭。
燭火照射下，一道扭曲的人影投射在墻上，高高舉起拐杖砸爛了另一個玻璃瓶。
這次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了對面的小鼻子。
兩人隔著走道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絲絲恐懼。
“老頭怎么了？”夏佐悄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小鼻子邊咳嗽邊有氣無力地說道。過去好幾十天的試藥，讓他的身體脆弱無比，估計..是撐不過下一次了..
“你快回去躺著。”夏佐擔憂地說道。
小鼻子點點頭，再次躺下。
在第一次試藥的時候，獲得經驗是1.33點。上一次試藥，獲得經驗是1.7點。前后十余次試藥，藥水毒性提升了至少20。
如果不是投機取巧把藥水偷偷倒掉，再加上好吃好睡，夏佐早就沒命了。
但下一次試藥…
夏佐看向走道墻壁上的人影，不安的預感在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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