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第五十七章容城之會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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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容城之會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飛天纜車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飛天纜車 | 大明世祖 


逮至年底,出兵的事籌備的大差不離,京城的畸形繁榮也漸漸恢復正常。

不過對于冬市來說,最火熱的莫過于炭火和衣被的火熱銷售了。

尤其是從東北而來的各種皮草,貂皮、狐皮、海貍皮,乃至于熊皮大衣,倍受大家伙的歡迎。

江流兒穿著襖子,緩緩地踏入到一間成衣店,頗有幾分猶豫。

在他身后,一個少女則笑嘻嘻地道:“怕什么,進來就是!”

說著,她大踏步而進。

江流兒這才進入其中。

作為皇帝的棋待詔多年,每年兩百塊的俸祿讓他吃喝不愁,但要是想奢侈一把,卻是困難了。

“幸好有個富小娘!”他看著方百花的身影,一時間無奈地笑了。

伙計躬身陪著笑,不斷地丈量著尺寸:“這位客官,您要棉衣的話,三日就好,留下地址到時候送上門去!”

“選用上好的棉花,布料也得用綢緞。”方百花毫不猶豫地吩咐著,臉上帶著雀躍。

“太貴了!”江流兒忙道。

“那可不行,過幾日可是你給皇子們授課的日子,豈能不端正?”

方百花隨口道:“平日里得閑,你去教授王公貴族們一二,比那俸祿高多了,但你就知道鉆研棋譜。”

作為棋待詔,江流兒的地位可不低,畢竟可是偶爾能面君的人。

故而年中方百花就與江流兒訂婚,明年成婚,這可是一件大喜事。

任憑方百花搬弄著鞋襪,衣裳,江流兒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平常的事務他一概不理,唯獨喜歡下棋。

也是如此,年輕的他在棋待詔中一直是佼佼者,今年終于獲得回報,成為了皇子們的圍棋師傅。

即使三天才有一節課,但這也是一種極大的進步,更是認可。

裁剪完尺寸,得了幾雙鞋襪,方百花有些紅臉道:“我倒是比伱強些,但手藝還是不能在皇子跟前丟人。”

二人在街道上行走,見到熙熙攘攘的景象,頗有幾分不適應。

待回家后,才松了口氣。

“對了,知行書院說,山長下午有空可以見你。”

“太好了!”

吃得午飯,他活動了下,走到街口招了輛人力車:“去知行書院!”

兩刻鐘后,江流兒付出了一銀毫,抵達了知行書院。

知行書院,一座在京城的學院,隸屬于縣衙管制,但卻自由度極大,乃京城四大書院之一,最次的也是秀才。

其乃是秦學巨擘顧炎武所創,京城書院之首。

巨大的牌坊讓他舒了口氣。

“到了!”

過了門房那關,江流兒在學院中散起步來。

知行學院在城外,故而占地超過百畝,房舍超過兩百間,是京畿士子們學習的主要場所。

由于考舉人后就不需要學習八股文了,故而鄉試、會試就需要重新學習,從而通過考試。

即使江流兒對此不太明了,但也知道鄉試多是天文地理、算數農事一類的,沒有老師教導,是根本就無法自學的。

“天下治亂之道,乃為豪右士紳,故而先生有言,有田者連阡陌,而戶米不滿斗石者;有貧無立錐,而戶米至數十石者!”

“蓋此為前明三百年之積弊也!”

涼亭中,烤著火爐,一群著道袍的書生們開始爭論起來。

一名衣衫洗得發白的書生,昂首而道。

“荒唐,那只是誘因。”另一戴氈帽書生立馬駁斥:

“北宋、南宋不限兼并,所謂千年田,八百主,而江南又因兼并,有田皮、田骨之說,百姓們即使失去了耕地,也能做佃戶,填飽肚子!”

“故而,土地兼并乃是最淺顯一層,其崇禎朝亡在財政,賦稅,自然要重商,發展商業,才能廣征稅而豐盈國庫,且不凌虐百姓!”

忽然,又有人笑了起來:

“伯常兄,你這是閩派觀點,又雜糅了些許的京派。”

“依我看,治國在于吏治,吏治清而能行征稅事,不然以兩宋境況,豈止能茍且,統一天下豈不是輕而易舉?”

“北宋開國不過六十年,就已有三冗之患,不得不行范沖淹變法、王安石變法。”

“而如何治吏?慎獨也,致良知,再行監察之法,可肅清蠹蟲,故而在洪武年間,北方殘破下還能數次北伐,迫使蒙古一分二。”

周圍幾人看著熱鬧,不時地附和幾句,場面極其熱烈。

看著這群學生烤著火,喝著茶,辯著論,江流兒別提多羨慕了。

“這就是秦學嘛?”

腳步挪動,他來到了山長的小院。

知行書院的山長李百泉是個矮胖的老頭,他是顧炎武的親傳弟子,曾今是國子監的博士,后來擔任了幾年皇子們的啟蒙老師,這才退為山長。

因為在皇宮,倆人倒是認識。

“棋待招想入學?”李百泉眼睛一瞇。

“是的!”江流兒如實道:“在下家道中落,只是讀了幾年書,知曉山長治學有方,故而慕名而來。”

“汝可知秦學?”李百泉點頭道。

“相傳是亭林先生在秦生傳學多年有所得……”江流兒緩緩道。

“是,也不是!”

李百權沉聲道:“先生創立的秦學,脫胎于心學,理學,如今又叫京學,而天下許多學派,也統稱為秦學。”

“天下五大派系,其互相融合,你中有我,取長補短,故而漸漸認同秦學。”

“京派講究農商并舉,限制豪右士紳,反對空談,講究經世致用;閩派則來自福建,浙江等沿海地,其強調重商,尤其是海商。”

“彼等認為,土地兼并是絕癥,治無可治,反正天下土地廣闊,互通有無,即使碰到旱澇災年,也能通過海貿從異國購買,乃至遷徙百姓開荒異地。”

“其三為皖派,也叫江南派,在昔日南直隸,講究兼容并蓄,均田,齊稅,王法之下不寬一人,學習西學之精華,反對空談等。”

“四嘛,就是史學派,講究研習古人學問、經驗,熱衷讀史,以史為鏡,對國政斟酌損益,以民為先,施行輕徭薄賦。”

“最后,則是最像心學的慎獨派,講究為官要者要慎獨,須致良知,格物致知……”

“此五派,在書院中都有,盡由汝選擇了!”

“山長,我覺得京派不錯!”江流兒小心翼翼道。

“勿要看我!”李百泉隨口道:“這五派并非涇渭分明,只是側重不同罷了,都是為人處事且做官的要點。”

話雖如此,但江流兒還是選了個京派的先生,這讓后者很滿意。

待其走后,李百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江流兒是棋待詔,不僅能和皇帝見面,還將要給皇子們授課,這可是擴大京派影響的好局面。

“山長,明年順天府的鄉試主考官還沒出來呢!”

不一會兒,監院就快步而來,面色嚴肅:

“歷年來京畿要地,都會從翰林院侍講擔任,如今翰林院資歷、學問、能力皆上的侍講,只有三人了!”

“而,屬于咱們傾向京派的,只有一人!”

翰林院的養望升官途徑雖然被廢除了,但卻依舊是進士們升遷的關鍵踏板。

畢竟各地的主考官,天使,多半可是從翰林院抽調的,都是美差。

對于知行書院來說,京畿重地,鄉試主考官的喜好決定錄用舉人的偏向,馬虎不得。

秦學五派,并非是一團和氣的,這涉及到了學術道統之爭,話語權之爭。

例如,京派主張限制豪右,閩派就旗幟鮮明的反對,主張重商,廣征商稅。

還有,京派大張“獨夫”之說,言語非僅為君主,而是治家,治民,治業等行為,皆要眾治,限權和分權。

但江南派卻暗地里反對,說眾治不合乎常理,不得長久。

同樣,江南派推崇均田制,齊稅政策,也被京派貶斥。

五派在秦學上的達成的共識,只有三點:重商,反空談,反八股。

雖然如今得皇帝支持,京派一家獨大,但其他學派也不弱。

自然而然,科舉就成了決定因素。

官場上一旦京派學子占多數,京派豈不是順理成章與秦學合一?

“我去京城一趟!”李百泉面色嚴肅。

翌日,他就腳步匆匆地抵達國子監。

作為京派大佬,他的關系自然深遠,國子監祭酒就是其師兄。

“師兄,京畿鄉試還沒出來?”

李百泉直接道:“不知何人有希望?”

“不知!”國子監祭酒郭文元喝著茶,淡淡道:“這是非你能操心的。”

“可這事關秦學……”

李百泉無奈張口。

“等!”郭文元吹了吹茶水:“一切在圣意。”

“況且,如今心學退隱,理學潰不成軍,我秦學居主流,五派同氣連枝,何必又爭個長短高下?”

“老師都言語了,學問長久靠的是真理本事,能夠學以致用,而不是一些小手段就能長久的。”

“五派爭輝,也是不錯!”

李百泉聞言,張了張口,怎么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

這里老師,自然指的是老師顧炎武,秦學創始人之一。

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山長的職位還是人家讓的。

郭文元搖搖頭。

鄉試,會試的內容,可是對五派內容都有涉及,朝廷平衡之策溢于言表。

就知道研究學問,政治才是學問的關鍵。

沒有當今的支持,秦學根本就不可能誕生,并且融合。

二人討論著學問事宜,忽然一個讀書人闖了進來:

“夏峰先生去世了!”

轟——

倆人渾身一震。

夏峰先生,指的是孫奇逢,居住在保定府容城,是秦學慎獨派的領袖人物,是極其有名的理學、心學、秦學宗師,可謂是三學合一,有教無類,學徒極多。

慎獨派如今能有這威勢,其貢獻極大。

這簡直一場晴天霹靂。

這些時日,從京城往返保定的馬車絡繹不絕,河北巡撫甚至親自吊唁。

秦學巨擘顧炎武、黃宗羲、方以智、李颙等盡皆前來,不顧路程。

不知不覺,竟然成了秦學五派的大聚會。

手底下那些學徒們爭吵不休,而他們這些人則是和氣異常。

這是個契機。

棚子搭起,席地而坐。

就這樣,幾人在容城討論了幾天幾夜,各自覺得受益匪淺,但又默契地沒有爭論,留給世人的只有一場秦學之論。

史家稱之為容城之會。

沒人知道談話的內容,但五派之間的矛盾卻驟然減少,宛若一家有些夸張,但也相差不離。

朝鮮,平壤。

經世書院。

在朝鮮,書院與貴族莊園、寺廟田產一樣,都屬于特權階級,享受著免稅免徭役的待遇。

經世書院是秦學東漸的產物,也是朝鮮效仿大明改革,統一社會思潮的標志性建筑。

匾額甚至是當年的朝鮮國王李淏親筆書寫。

其其占地百畝,享受著五萬余畝的免稅學田,在讀學生達到了八百余人,在朝鮮數一數二。

秦學泰斗孫奇逢病逝的消息傳來,整個經世書院哭聲一片,然后盡數成了白色的海洋。

全校書生披麻戴孝,哭聲一片。

“殿下,還請您親往經世書院,祭奠夏峰先生——”

南人黨首,如今的領議政(首輔)許積,拱手拜下。

在他面前的,則是十五歲的朝鮮國王李焞。

“夏峰先生是誰?”李焞一愣,怎么好好的死個人我就要祭拜啊?

“殿下,是秦學泰斗孫奇峰,同時他也是理學,心學宗師,地位非同小可。殿下應該親往,以示尊重,從而收攬士子之心!”

孫及雖然學的是理學,但卻毫不猶豫解釋著孫奇逢的地位。

在理學大昌的朝鮮,秦學東漸,讓朝鮮的思想領域產生了分歧。

最終,朝鮮以明尊秦學,實為理學的方針,重新統一了全國思想,但秦學的影響力與日俱增。

尤其以松商、灣商在建奴第三次南寇時,其大價錢扶持了孝宗李淏,故而重商思想有了土壤。

再加上自由通商的永宗島,大明的引領,經世書院就應運而生。

大明皇帝都尊崇秦學,你朝鮮敢對著干?

王位燙屁股了?

這種惠而不費的事,自然是應該多做。

“哦!”李焞點點頭:“自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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