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快步而回,帶著依依不舍的賈柔。
“你可以留下來的。”
乘上馬車,背靠柔軟的枕頭,長時間正坐的腰部瞬間舒緩許多,讓他放松下來。
“夫唱婦隨,您都走了,我留下來像什么話?”賈柔輕輕地給其按腿,飛了一個媚眼:
“我要是回娘家勤了,天天嘴巴念叨的娘親,心里頭反倒是罵我不懂事,大嫂也會厭我……”
“改日我特地回來一趟就成了。”
“也對。”遼王想了想,點頭:“你們女人就是麻煩,就會亂起心思。”
“爺倒是輕松,天天吃喝玩樂,去往順天府玩耍,怕是見到某個狐媚子了吧!”
賈柔面帶笑容。
“狐媚子哪里比得上你媚?”
賈柔此時不過十七歲,比遼王小一歲,一雙美眸散發著略帶嫵媚的光彩,出現在柔美的臉上,格外的吸引人。
遼王一把攬過其腰肢,感受其細膩,臀部的輕彈,不留的下半身鼓起氣來。
見后者耳垂紅起,兩腮爬上了紅云,他在其耳邊道:“今夜,你可得用茉莉花瓣洗澡。”
“我就愛聞這個味兒,正好去去狐騷味!”
回到王府后,遼王收拾妥當,就精精神神地入了內廷。
汗血寶馬和馬種這兩件事,著實讓他心神振奮。
隨著漠南蒙古的納入,普通的馬匹,在市場上價格低廉,挽馬、駝馬的價值,更是低至了二十塊。
畢竟馬糞帶有酸性,負載不如騾子,吃的比驢多,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劃算的。
上好的駿馬,適合為戰馬的,價格則往往達到百八十塊。
至于汗血寶馬,屬于精品中的精品,不僅模樣漂亮,更具有文化的吸引力,故而三五百塊一匹都不是稀罕價。
上千塊也是等閑。
若是碰到極愛的,三五千都有可能。
誰讓勛貴們、富商們有錢呢?
這般,哪怕一年賣出一千匹,那就是數十萬塊。
以往那些輸入大明的良馬,基本上都是被閹割的,很少有種馬傳入。
而只要遼國到時候運種馬過來,對于大明來說,軍事上的幫助太大。
這就是政治上的考量了。
作為親王,皇帝的第四子,遼王入避暑山莊,檢閱牌子之后,連著馬車一同入內。
隨后,劉阿福作為都知監太監,掌管皇帝的起居、引導、傳話,這件事立馬就入了他耳中。
奇了,幾位爺不是最怕見皇上嗎?怎么主動求見了?
“爺,遼王求見。”
此時,涼亭中,幾個身材飽滿,以球犯規的宮女,穿著皇帝設計的含而不露的宮袍,迸發著青春的氣息。
綠、黃、紅、白,四色旗袍貼身而穿,飽滿堅挺,海拔突出,繡著各色花紋,清秀而又美麗。
精致的五官,飽滿豐腴的身材,無不顯露出她們百里挑一的實力。
“掃興。”皇帝擺擺手,幾女失望而去。
在兒子面前,他自然要保持父親的面子。
“讓他過來吧!”
皇帝拿起了桌上了書,喝上一口溫熱的綠茶,解了解口渴,心情也平靜下來。
這時候,就見遼王走了進來。
幾個兒子中,遼王最接地氣,喜歡往那些市井里面去闖蕩,喝花酒,聽戲,追戲子捧角,那是一個熱切。
或許是之前御史彈劾太多的緣故,這位親王的臉皮,已經卓異拔群。
“兒子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
朱誼汐好奇地看了看他:“怎么有閑心來看我了?”
“這倒是稀奇了。”
“天見可憐,兒子對您的孝心,那是一等一的。”遼王立馬委屈了:“剛從順天府回來,臉都曬黑了。”
“你那些奏本我看了,倒是不錯,但是切實地去勘察了。”
朱誼汐右手一伸,一杯茶就到了手中,他吹了吹,喝了起來。
這茶可不一般,乃是摻和了蜂蜜的檸檬茶,在冰庫(硝制冰)中封存數和時辰,雖然比不上后世,但冰冰涼涼,甜絲絲的,倒是可口。
“這是兒子應該做的。”遼王忙表孝心。
“好了。”朱誼汐懶得瞅他那虛假的表態,都是從兒子過來的,他哪不曉得這小子的心思。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俗話可不假。
“有什么話就說吧,只要不是為非作歹,讓我給你擦屁股的罪大惡極之事,我都可以原諒你。”
“嘿嘿!”遼王立馬嬉皮笑臉地走過來,使個眼色趕走了捶腿的宦官,然后半蹲著捶打起來。
“父皇忒小瞧人了,兒子能闖什么禍?”
“哼,兩個月前為了個角,你揍了安國公的三公子,鼻青臉腫的,躺了大半個月才好。”
“他這小子不是個東西,先來后到都不知道,還敢搶我的角,最后還敢強納妾,這不是欠打嗎?”
遼王義憤填膺道:“安國公教子不嚴,我這是幫他教子,這時候要是不管教,日后還了得?”
“兒子這次來,真的有正事。”
說著,他直接搬個凳子坐下,一邊捶腿,一邊道:“兒子那遼國,有許多的汗血寶馬,大宛國就是那呢!”
“怎么?”皇帝瞇著眼睛,聽著他說話。
“這不是想著配種嗎!”
遼王抬頭挺胸:“那些蒙古馬,矮不拉嘰的,哪里能沖鋒陷陣?”
“而汗水寶馬跑得快,又高大,正適合給咱們配種,到時候培育出良種馬來,裝配起來,騎兵豈不是縱橫天下?”
聽得這話,朱誼汐倒是略感吃驚,這不像是這小子能想出來的。
但人總是會長大的。
遼王喜愛跑市井,經常見到貧苦百姓,自然而然對日后的施政也有好處,了解民間疾苦嘛!
多鍛煉也是能成才的。
“你這想法不錯。”
遼王大喜。
皇帝則直接站起身,輕聲道:“自古以來,為了尋求良馬,中原王朝不斷的進行配種。”
“但寥寥數百,千頭良馬,對于民間和草原上數百萬匹戰馬來說,不亞于滴墨入河,難有成功。”
“所以,一批馬不夠,還要大量,長時間的良馬配種,替換掉整個民間和軍中大部分馬才行。”
“遼國,有這個本事嗎?”
遼王聞言,壓抑住心中的喜悅:“只要太仆寺出價公道,兒子可以常年送良馬過來。”
“很好。”朱誼汐回過頭,拍了拍自己這個兒子的肩膀:“記住你的承諾。”
得到皇帝老子的看重,遼王歡欣鼓舞。
雖然藩國司規定助益只在五十萬左右,但是皇帝額外的幫助,卻不計算在內。
例如,去科爾沁招蒙古騎兵。
翌日,遼王在一臉懵懂中,就被宮內的宦官叫起,乘坐著馬車,直接離開了避暑山莊。
到了日中時分,才到一處地界集合。
昌平州。
榆河養馬場。
由于這里比鄰榆河,水土肥沃,雖然荒涼了些,但牧草什么的,倒是也合適。
看著眼前的養馬場,遼王有些好奇,同時又有些無奈。
好家伙,昨天就聊配種的事,今天就被抓來養馬場,實在是太快了吧!
“大王,午膳已經準備好了,您要不先享用了吧?”
“父皇還沒到嗎?”
遼王瞇著眼睛道:“還是等父皇到了再說吧。”
“那個,陛下言語了,讓您先用著。”
宦官輕聲道:“陛下得再過一兩個時辰才到。”
遼王啞然,只能去享用食物了。
作為兒子,皇子,他根本就沒有抱怨的資格。
臨近太陽西斜,皇帝的馬車才緩緩而至。
遼王已經等了大半個下午,臉上的不耐煩肉眼可見。
但皇帝一來,他立馬就堆起了笑容。
“來得挺早的。”
朱誼汐瞥了一眼遼王,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說了一句,就徑直而入。
昨晚一發入魂,一不小心就睡多了,耽誤了計劃。
不過,兒子等等老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侍衛開路,皇帝在中,遼王伴隨。
“這馬場,占地約三千畝,種著大量的苜宿草(也就是三葉草,西漢時期從絲綢之路引進),養著千匹駿馬。”
皇帝騎上馬,隨口解釋著:“這個地方是我專門來育種的。”
遼王也騎上馬,緊隨其后。
兩人來到了一片開闊地,見到了低頭吃草的駿馬。
只見其毛發多視為黑色、棕色,黃色和紅色千見,毛發旺盛,尤其是那四個大長腿,比起蒙古馬高上了半個頭。
其肩高,達到了五尺左右。
比蒙古高了四寸多。
看上去差距很小,但在戰場上沖鋒的威力,卻是極大的。
腿長也就意味著跑得快,負載大,可以更好的擔負長途奔襲的任務。
“這些馬,是我從西夷那引來的,每年都有上百匹過來,不斷地配種,優化。”
“但僅僅是西夷馬是不夠的。”
皇帝輕聲道:“我需要讓蒙古馬、河西馬、波斯馬,以及你的汗血寶馬一起,培育出真心的良種。”
“所幸,你的遼國距離波斯很近,這樣一來就能輕易得到波斯馬(阿拉伯馬)了。”
“兒臣敢不效勞?”
父子二人在育種馬不斷地逛著,享受著難得的父子時光。
實際上,在朱誼汐的心里,真正的良種馬,必須以蒙古馬為基礎。
換句話說,就是種馬無算,母馬一定要是蒙古馬。
除了蒙古馬數量大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則是蒙古馬好養活,胃口好,耐力足。
一個容易養活,飼料成本不高的戰馬,比華而不實的貴族馬強多了。
只有好養活,才能真正的普及。
在19世紀,亞歷山大二世在頓河,就是以蒙古馬為基礎,汗血寶馬為種,培育出了頓河馬,才有了縱橫的哥薩克騎兵。
不然的話,那些歐洲戰馬可跨越不了西伯利亞。
日本當年的大洋馬,也是以蒙古馬為根本的。
蒙古馬為本,大量的混雜其他馬類,從而培育出屬于大明的良種馬。
而目前為止,育馬工程并沒有起到什么出色的效果。
因為阿拉伯馬難獲得,所以馬場獲得最多的,則是弗里斯蘭馬,來自于荷蘭。
其馬多在中世紀擔任騎兵戰馬,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優種馬。
結果培養出來后,這些馬身高不錯,達到了一米五五,但卻不怎么耐寒,更是不耐熱。
只適合在歐洲那樣的溫帶生活。
養馬人直言,這種馬只適合在長江以北,長城以南生活,不然就容易生病。
雞肋,莫過于此。
甚至可以算是失敗。
但這馬的優點也是有的,耐養活,負載大,可以當做挽馬來用。
這般,皇帝就非常渴求波斯馬、汗血寶馬。
這兩種馬都在中亞地區生活,耐旱性極好,再繼承蒙古馬的好養,東北馬的耐寒,那豈不是完美?
以往距離太遠,寥寥幾匹吊用沒有。
如今算是得償所愿了。
馬場中休息一晚后,皇帝帶著遼王離開。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
“今日起,你就去太仆寺報到吧!”
“啊?”遼王一愣:“父皇?”
“去太仆寺歷練一下,順便把育種的事給抓起來。”
“再者說了,日后你要去遼國就藩,對于馬可不得多了解?”
皇帝不容他解釋,直接道。
“父皇,我能先告個假,去察哈爾那達慕大會嗎?”
“去吧!”
皇帝擺擺手,這點小事算什么?
遼王見皇帝這般態度,還想繼續開口,卻見皇帝嘴角中帶著一絲戲謔,他頓時住嘴了。
得寸進尺,皇帝可不由著他。
“無論怎么著入冬前都得去一趟東北。”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回到京城后不久,遼王斷然拒絕心里去青樓逛一圈的打算,提著禮物登上了黃宅。
太仆寺卿黃宗羲的宅院。
面對遼王的登門,黃宅自然是中門大開,一家老小親自出迎。
遼王客氣地說著話,然后就被迎到了正廳。
素雅的廳中,滿滿的都是書卷氣。
遼王聞著味就有些別扭,他屁股動了動,才道:“今日前來拜訪,實屬冒昧。”
說著,他解釋了自己將要去太仆寺。
“大王是來歷練?”
“不,是負責育種。”遼王尷尬道:“皇命難違,待到明日,囧卿(太仆寺卿的別稱)便會知曉了。”
“既然如此,臣可有言在先。”黃宗羲微微點頭:“大王在太仆寺一日,就得聽上官之話,按時打卯,不得亂來,更不得有什么尋花問柳之事。”
“本王,我知道了——”
遼王滿臉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