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第六卷看看。”
何有求下巴一揚，示意贏勾。
贏勾先看向洪康，待其點頭后上前兩步，拿出第六卷書。
“哪一頁？”
“隨便一頁。”
何有求說此話時，語氣里充滿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
贏勾翻看，發現原本空無一字的書上立馬浮現出字跡來。
“完顏世家功勛子，壯志未酬身死劫，吉兇同途……”
贏勾越看神情越凝重。
任誰看到自己的生平一切巨細無遺的被記載，心里都不會很平靜。
但是，很快贏勾的神情就恢復了淡定，因為，書上記載的內容，在朱仙鎮之后就沒有了。
而那個時候，正是自己被君上帶走的時間。
由此看來，這個“鐵板神算”也不過如此嘛！
何有求也注意到了贏勾命書最后的條文，他眼睛一瞇。
“你的命書截止到南宋紹興十年，金天眷三年，用現在的歷法計算就是1140年…”
“也就是說，在那之后，你就變成了三界六道之外的異物…”
“啪！啪！啪！……”
洪康鼓起掌來。
問道：“不愧是“鐵板神算”的天逸先生！”
“但我很好奇，這到底是你自己的推算能力，還是靠著《皇極經世書》才能夠做到？”
何有求道：“這有什么區別嗎？”
“就像你覺得雞蛋很好吃，難道一定要去探究那只母雞是否美麗？”
對于何有求的避而不談，洪康只是淺淺一笑。
“你說你算不出三界六道之外的異物，而我又不是僵尸，你對我的身份不好奇嗎？”
何有求道：“我雖然算不出你的來歷，但是我卻算到你是黑水山莊的主人。”
“而黑水山莊，這個名字我并不陌生，從小到大，我在門中長輩嘴里聽到了不止一次…”
洪康點頭道：“也對，你和你哥哥何應求都是毛家傳人，和驅魔龍族馬家也是世交，知曉這個也不奇怪。”
得到洪康的承認，何有求心頭一凜。
果然是那神秘的黑水山莊主人，還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不知洪先生今天來找我所為何事？”
洪康看出何有求的外松內緊，笑著安撫。
“別緊張，我來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見一面，畢竟，像你這樣的道法奇才，的確罕見。”
“聽說，你在十歲那年就能夠制作靈體武器了。”
“只是年少輕狂，不懂事之舉罷了。”何有求并不為此自豪。
洪康笑了笑，他從何有求的語氣里聽出極深的自負。
何有求不為這件事自豪，是因為以他如今成年人的視角，知曉自己少年時的舉動沒有輕重。可他對于自己十歲就能夠制作出世界上第一件靈體武器的事實顯得很平常，就好像他本該就有這般高深的道法能力。
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皇極經世書》，洪康目光幽深。
忽道：“我能不能看看？”
何有求：“你想看哪個人的命書？”
洪康思索片刻，吐出一個名字：“女媧。”
何有求心驚：“女媧？傳說中的大地之母，創造人類的女媧？！”
斟酌了下語言。
“這種傳說中的古神，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對方的命書……”
話雖這么說，但是何有求迅速演算著，手指疾飛成殘影。
洪康提這個名字，也只是心中有所動而已。
現在的女媧沒死，就算是原世界線里的女媧，洪康也不覺得對方會隕落。
哪怕是她的元神體被況天佑打散！
要知道，最后關頭，將臣不做抵擋，吃下況天佑全力一擊也只是昏了過去，傷勢是半分也無……
而等他醒來后，女媧的肉身已經從隕石里轉移到了他身旁，其中因由，很難道盡。
“袖里珍奇光五色，離恨情天補不完……龍蛇之裂變，天地為棺槨，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赍送……”
聽著何有求念出的命書條文，洪康表情微變。
“命書里說，女媧曾決心要埋葬人世間，但最后被人阻止……”何有求以自己的學識來解讀條文，“龍蛇之裂變？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雖掌握著《皇極經世書》，但不代表他全知全能。
相反，很多時候，《皇極經世書》里預示的條文，他都無法當場解讀出來，只有事后親眼見證了事情的發展，才會恍然大悟，自嘲原來只是如此，自己怎么當時沒想到……云云。
“龍蛇之裂變……？”
洪康也在嘴里輕聲念叨。
驀地，他露出明悟之色。
“原來如此。”
“你知道？能否幫我解惑？”何有求請教洪康。
“今年是哪一年？”洪康沒直接說，問了個似乎很無關的問題。
“2001年。”
“不對，不是用公歷平年，用干支紀年法。”洪康再次提示。
“干支？”何有求脫口而出，“那就是辛巳年！辛巳年，也就是蛇年……”
洪康這么一點，何有求自己立刻便理通了頭緒。
他接著搖搖頭，道“不對，2001年的1月按照干支紀年法，還是庚辰年，也就是龍年，之后才進入辛巳年…”
“原來如此，這就是“龍蛇之裂變”么！”
他有此聯想到了幾個月前的全球大事件。
結合命書的的條文，他有了個大膽的推測。
“也就是說，四個月前的那場小行星撞擊天災，是由女媧引起的？”
“她要埋葬人世？！”
何有求沒有親身經歷當日的事情，而《皇極經世書》的條文，有幾句又云里霧里的，因此他向洪康求證。
他有種感覺，這位黑水山莊的主人，肯定知道事情的經過。
洪康沒有回應何有求的疑問，他捧著手里的書籍，感受著其質地。
語氣悠悠：“《皇極經世書》啊，記錄著人世眾生的一切，如此至寶，你就不怕我直接搶奪？”
“要知道，以你的實力，可不是我的對手。”
說著話，洪康氣勢頓時一放一收。
那一瞬間的壓迫感，恍如蒼天垂落，讓何有求渾身僵硬。
好一會兒，他靠著吐納才恢復正常。
“我知道你不會的，因為在你眼里，《皇極經世書》就只是一本沒有用的書罷了。”
洪康表情似是玩味。
“堂堂的《皇極經世書》，在你嘴里卻是一本無用之書？”
“因為我清楚，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是《皇極經世書》也無法預示的。”何有求說道，“更何況，它雖然可以推算出三界六道眾生的命運，巨細無遺，卻不能夠改寫命運……”
話說到此，何有求頓住。
不能夠改寫命運，是他這輩子難以釋懷的事情。
因為，命中注定，他要和他最心愛的人陰陽相隔。
卦也者，著天下之時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也。
《中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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