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水順著喉嚨滑入肚子后,除了口中醇厚甘美之外,一股溫熱的感覺頓時散開,腹部暖烘烘的。
“嗯?!”
洪康心中一咦。
頓時運轉起《混元一氣功》,把這股熱氣給煉化了。
憑借對真氣的精微操控,洪康可以感受到真氣竟有增長之意。
“難道……?!”
洪康又仰頭喝下一杯。
沒錯,的確對真氣有效果。
洪康想起一句話:“酒是糧食精”。
因為現在的酒不是以酒精和水勾兌而出,都是純粹的糧食釀造,以高粱、大米、糯米、小麥、玉米等為原料釀造。
習武之人,所謂的煉精化氣,自然是需要水谷之精氣的。
故而,一些珍酒有此功效,也不為過了。
只是,再喝了幾口后,洪康發現,這些酒其實,僅僅是能讓真氣活躍起來,沒有洪康想象中一口下去,暴增十年修為什么的。
想想也是,若真有如此珍酒,丹青生早就自己享用了,又怎么會藏到現在?!
不過,洪康想到了五仙教的“五寶花蜜酒”,這種酒的或許能增加不少真氣。
但世間之大,高人數不勝數,又豈止五仙教有寶酒?
其他不說,皇宮大內會沒有嗎?!
這時,祖千秋將杯中酒喝干,辨味多時,說道:“咦?這酒有一個怪處,似乎已有一百二十年,又似只有十二三年。新中有陳,陳中有新,竟然一時難以分辨!”
丹青生哈哈大笑,一把大胡子吹得筆直,笑道:“好朋友,果然厲害。這是我用三招劍法向西域劍豪莫花爾徹換來的秘訣,你想不想知道?”
要是其他秘訣,祖千秋也就推辭了。
可這涉及到他最愛的美酒時,祖千秋立刻下拜:“能釀成這等好酒,便是以十招劍法去換,也是值得。四莊主只用三招便換得,那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了,還請四莊主教我。”
見到祖千秋這毫不做作的姿態,丹青生高興極了。
其他知情的人,都覺得自己以劍招換酒,乃是大大的虧本。
如今遇到了祖千秋,丹青生才知什么是真正的知音!
待酒過三巡。
洪康來了興致,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唱歌我不行,但是我有一曲,非有一定內功修為者不可聽。”
“眼下,在場幾位都是高人,可愿聽洪某吹奏一曲?!”
禿筆翁說道:“好!洪兄弟需要什么樂器?我大哥那兒都有。”
洪康伸手一抹,一支洞簫打著旋兒出現在了手里,他笑道:“洪某有自備。”
出了酒室,竟發現天光不再,明月已出。
他們竟然不知不覺的喝了有幾個時辰!
月色凌空,更添幾分清幽。
身后,丹青生抱住這裝滿酒的大木桶,給其他幾人斟去,那酒色殷紅如血。
洪康腳步一點,身如飛鳥,輕輕地落在了房頂。
“好俊的輕功!”
丹青生夾著酒桶,由衷贊道。
洪康一身玄衣,身材頎長,在月色襯托下,更顯從容萬方。
“嗚嗚”
一縷低沉的簫音悠悠響起。
幾人精神頓時一激靈,仿佛聽到了海風吹過浪花的聲音。
洪康調動著真氣混入簫音里,讓輕柔的簫音可以傳得極遠。
“鏗鏗”
忽然,簫音變得高亢、蒼遠。
伴隨著洪康那對聲音妙到毫巔的控制,明明只是聲音的高低緩急,卻好似讓人看到了煙波浩渺,海浪滾滾。
因為喜好偏向,這里洪康對曲子的意境稍作修改,把其中稍顯柔媚、引人心思旖旎的意韻去掉了,而著重加強了其中浩瀚、蒼遠、廣博、洶涌、磅礴的部分。
可以讓他人的真氣隨之簫音共鳴,時而奔涌,時而緩流。
在這時快時慢的交替中,別人要是對自身真氣的控制力不足,就會逐漸隨著簫音起起伏伏,最后真氣亂涌,經脈漲破。
當然,現在不是對敵,洪康沒把《碧海潮生曲》最傷人的性質發揮出來,于是,幾人就好像在明月之下,海潮聲中,泛舟大海。
“錚錚錚!!”
忽地,
一陣玲瑯之音,自內院里傳來。
琴音幽幽,似是最嬌柔的情人在耳邊傾訴、挽留。
“嗯?!”
洪康先是一愣,忽而想到這應該是黃鐘公在合奏。
輕輕一笑,洪康的簫音忽然轉急,似乎是健兒要搏擊長空。
“這是……大哥的琴聲?!”
禿筆翁側耳一聽,說道。
“對,沒錯,就是大哥那兒傳出來的,”丹青生肯定道,“沒想到這洪兄弟的簫技可以引得大哥共奏!”
另一間房里,黑白子本捏著棋子在深思,卻被這股聲音驚醒。
“大哥的琴聲?
幾人閉目聆聽。
簫音、琴聲時而交相輝映共演,時而涇渭分明對抗。
雙聲雜作,音調怪異之極。
洪康的氣息時而舒緩,時而暢快,使得簫音若虛若幻,含蓄深沉,行云流水,洋洋盈耳。
內院里。
而琴聲時緩時急,忽爾悄然無聲,忽爾錚然大響……。
黃鐘公右手五指揮動,鏗鏗鏘鏘的彈了起來,只聽得琴聲越彈越急,到后來猶如金鼓齊鳴、萬馬奔騰一般。
幾人聽得只感覺胸口砰砰砰亂跳,極為不舒暢。
再聽一會兒,一顆心似乎要跳出腔子來,陡然間驚覺。
“不好!!”
丹青生和禿筆翁對視一眼后,臉色微變。
他們知道黃鐘公在琴上撥弦發聲,是在琴音之中灌注真氣,用以擾亂敵人心神,對方體內真氣和琴音一生共鳴,便不知不覺的為琴音所制。
可是這洪康的簫音入耳,似乎也有亂人心魄的能力。
丁堅和施令威他們知道自己大莊主的本事,當即緊守心神。
而祖千秋慢了一點,只感覺腦袋昏昏脹脹,心中驚駭:“這兩般聲音為什么有這么大魔力,竟引得人心中把持不定??”
簫音和琴聲一柔一剛,相互激蕩。
當琴聲激烈如雷霆之勢,簫音恰如昆崗鳳鳴;而當簫音轉成氣象萬千、風嘯云飛時,琴聲又變得如小家碧玉、婉轉清新。
兩者此高彼低,彼進此退,你來我往,互不相下。
這邊洪康和黃鐘公斗得是酣暢淋漓,卻苦了下方聽曲的人。
祖千秋由于喝了太多酒,加上一開始沒有及時緊守心神,本就昏脹的腦袋愈發不適。
忽而他疾沖幾步,跳進了莊子里的池塘中。
“噗通!”
“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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