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楨卻對著寧心一笑,眼神留戀地看著她道:“你很快就會不記得我了,但好在,你還記得原本的我。”
“什么?”
寧心沒聽明白,就看著顧維楨抓過江奕懷的一只手,在他的叫喚之下,用錕铻刀割破了他的手指,順過他的經脈逼出了一滴修羅血,染在了那盞熄滅的七星燈上。
顧維楨將江奕懷和九遙扔出了陣法之內,寧心才知道他這是要干什么。
她眼神一厲:“顧維楨,你瘋了,你要為誰續命。”
顧維楨看著寧心,嘴里喃喃念著咒語,七星燈就開始圍繞著他瘋狂轉動起來,寧心一臉的詫異,顧維楨只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能夠啟動陣法。
等著她看到燈上的七盞火焰,飄向她時,神情更為震驚,而這個續命陣法,被續命的人,只能被動承受,看著一簇簇的火焰鉆進眉心里,卻不得動彈。
寧心看向了顧維楨:“你到底是誰?”
顧維楨沒有回答,只是他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在寧心第一次露出的慌亂神情里,像是夜空中的煙火一樣,“砰”地一聲,他的身體就炸裂消散開來,寧心看到最后一簇焰火進入自己的身體,而顧維楨的身體也完全變成了煙塵,消失在原地。
“顧維楨!”
寧心上前一抓,手心里感覺到的只是空氣。
她太過在意顧維楨的消失,沒有注意到四周的變形和江奕懷九遙的異動,江奕懷聽著寧心的話,對著她問道:“顧維楨是誰?”
寧心頓住神色,轉過身看向他:“你說什么?”
江奕懷重復了一遍,卻見著寧心露出駭然地神情,她問了一次九遙,甚至問了杜茹,這些接觸過顧維楨的人,居然根本不認識顧維楨了,就像是這個人,僅僅只是寧心的幻覺而已。
寧心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她走出地下室,在網上搜索顧維楨這個人,他之前的所有訪談和報道,都已經不見,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出現過一次。
這個人,真的就這么憑空消失了,而寧心卻不知道為什么。
她想到這,伸手抓住了自己放在兜里的千眼菩提,這是她在顧維楨的車上找到的,按理來說這樣的東西顧維楨不會隨便丟在車上,因為他奇怪的行為舉止,所以寧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它拿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現在,這恐怕是唯一一件和顧維楨有關系的東西了。
三天之后,寧心找了所有接觸過顧維楨的人,都沒有人再記得他,寧心帶著疑思回到了寧家,她始終不明白,顧維楨為什么會想著給她續命,還有讓所有人同時失憶的能力。
寧鶴年坐在沙發上,看著寧心走了進來,立即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寧心走上前扶住他,寧鶴年是一臉著急的神情:“鴻蒙鼎不見了。”
寧心第一個想法就是會不會按照之前那樣是被秦玄拿走的,但一想到秦玄已經沒有了這個能力,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讓寧鶴年坐下來,問著他道:“什么時候不見的。”
寧鶴年搖著頭:“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坐在書房里,但是想做什么卻記不起來了,今天我越想越不對勁,就想看看鴻蒙鼎,才發現里面已經空了。
寧心神色一凜,手指虛空對著寧鶴年的額頭,看到他的印堂之上有個銀色的標記,和所有人被同時洗去記憶不同,這個標記是特定的失憶符號,有人從寧鶴年這偷走了鴻蒙鼎,還企圖讓他忘卻這段記憶。
寧心手上掐了一個訣放在了寧鶴年的掌心,隨后看向寧鶴年道:“您想起來什么了嗎?”
寧鶴年的眼睛里,頓時老淚縱橫:“我的兒子,你的父親,還活著。”
寧潤言還活著寧心并不驚訝,不過他拿走鴻蒙鼎寧這事心感覺和顧維楨有關,但是無論寧心占卜了多少次,都無法發現寧潤言的蹤跡。
寧心看到黎容的照片,走到了關著林笑的精神病院,林笑為了不讓寧心知道真相,也徹底斷送了自己說話的可能,寧心在遠處看著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眼神木楞,沒有之前的半分光彩。
突然,一個男人走近了她,林笑的眼神劇烈的波動,迅速地站了起來,寧心皺了皺眉,剛要上去,男人卻似有察覺,匆匆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林笑看見寧心,上前抓住了她,雖然她現在不能說話,不過眼神已經表示了一切,她要阻止寧心見到那個男人,并非那人的示意,而是出于她的私心。
寧心看著林笑,面無表情地推開了她,追了上去。
寧潤言的能力遠在寧心之下,上次只是僥幸逃脫,現在就沒這么幸運了,他看著寧心出現在他的眼前,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寧心見著那熟悉的面容,開口第一句卻是:“顧維楨呢。”
寧潤言的眼里閃過一絲錯愕:“您沒有忘記他。”
寧心眉目一沉:“果然是你,你之前為什么要對他動手。”
寧潤言閉上了眼睛道:“我不會說的。”
這是顧維楨讓他辦得最后一件事,就是守住秘密。
寧心看向他:“黎容是你的情人嗎,是不是因為她插足你和林笑之間的感情,所以林笑恨透了她,而我作為黎容的女兒,就成了首先被報復地對象。”
寧潤言立即否認道:“當然不是!您不能這么想。”
這是寧潤言第二次用敬語,寧心蹙眉問著他道:“不要我這么想,就把一切告訴我,我活得好好的,顧維楨為什么要給我續命。”
寧潤言緊抿著唇,似在掙扎,寧心對著他道:“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寧潤言嘆了一口氣,拿出了一顆種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手心里,捧給寧心看。
寧心瞧了一眼:“這是什么?”
“這就是黎容。”
“這是我的生母?”
寧潤言聽到這話,看向寧心,卻搖了搖頭:“您不用這么稱呼我們,我們只是您名義上的父母,您真正的來歷,遠遠高于凡胎肉體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