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聽了,便道:“那冬瓜叔你去買,順便看看有沒有鱔魚,要是有的話就挑幾根。”
李冬瓜點頭,“行,我這就去。”
看他又出了門,宋秋才收回腦袋,往干凈的陶盆里倒了白面,然后在中間掏個小坑。
坐在小爐子上燒著的開水,一邊倒進去,一邊用筷子不停地攪拌,攪成一個一個的雪花狀的疙瘩。
然后用手把這些疙瘩揉到一起。
阿靈托著下巴坐在桌子邊上看著,見那面疙瘩子還發著熱氣呢,不由道:“阿秋姐姐,不燙啊?不然我來,我皮厚,不怕燙。”
宋秋笑了笑,“不用。”
這時候自然還是有些燙的,所以要小心,不要燙到了手。
阿靈哦了一聲,便看著她動手,一邊問:“這是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做點餡餅吃。”
“餡餅啊?”阿靈咽了咽口水,期待起來,“我沒吃過,阿秋姐姐做的肯定好吃,我就等著啦!”
“等著吧。”
說話間,宋秋將面疙瘩揉成了一個光滑的面團,然后把濕紗布擰了水,蓋在面團上,開始醒發。
醒面團的功夫,宋秋把早起杜傳福去買的肥瘦相間的肉切了剁成了肉餡,然后再切了把香蔥和姜末,一起剁在肉餡里。
剁好的肉餡加上些許清水攪拌均勻,至水分吸收進肉餡里。
然后調味,放鹽巴,醬油,香油,些許豆油,用筷子順著一個方向攪拌,等肉餡起黏細膩起來便就可以了。
肉餡調好,去買魚的李冬瓜也回來了,除了一條大草魚,還提了個小籃子,里頭荷葉包著一點水,裝了七八根壯漢大拇指粗細的鱔魚。
“剛好碰著有賣鱔魚的!阿秋你愛吃這個,早說啊,等回去我上田里給你捉去!”
他往些年在程家做長工,種那些年的田,沒少捉著鱔魚的,有時托管事幫忙賣了,有時就送給管事下個酒。
捉鱔魚,他還是挺拿手的。
宋秋笑道:“倒是也不怎么愛吃,就是打算做個鱔魚絲,待會兒給石蛋兒帶些去,沒刺,他吃著好,補氣養身。”
李冬瓜一聽,想到石蛋兒那孱弱的身子在牢里待著,忙點頭:“還是阿秋你想得周到,等后頭,可得叫你胡瓜叔兩個好好謝謝你。”
“冬瓜叔可會殺鱔魚?”
李冬瓜就有點不好意思,“捉會捉,這殺還真殺不好。”
說著又道:“要不我提回去找賣鱔魚的幫忙殺了?”
“那倒是不用。”宋秋忙叫住他,“就七八條,我一會兒功夫就殺了。”
說罷,看了看紗布底下的面團,還差會兒功夫,便提了籃子到院子里去。
李冬瓜聽她這意思還會殺鱔魚,好奇的跟出去想看看怎么殺的。
宋秋出了廚房,把籃子先放下,然后出了門,拐左,敲開了左邊鄰居家的門。
片刻之后,拿著個鋒利的鐵片回來。
昨兒住進來她剛好看見了,隔壁住著的人家那男主人是個鐵匠,專門給人打鐵器的。
接著在院子里掃視了一圈,在廚房靠墻的檐下堆著的一堆木柴里找到了一塊木板。
這木柴是昨兒買回來的,后胡同有家人的宅子拆了重建,被拆下來的木材房梁這些主人家不要,不少人都去撿了抱回家當柴燒,也有人撿了當柴賣的。
她正好買到一捆,仔細找,里頭還正就有一塊有鐵釘插著的。
那鐵釘都銹了,還有些彎曲,要來也沒啥用了。
但她剛好需要這個。
拿了木板,有鐵釘的那一面朝上放在地上。
宋秋用手捉了一條鱔魚出來,捏住黃鱔的頭摁在釘尖上用力穿透下去。
然后用右手拿著鐵片從黃鱔的后頸部利落扎進去,從頭到尾部刨開后,用鐵片在頸部把骨頭挑起來,從上而下把骨頭和肉分離,最后從頸部切斷。
前后不過十幾息,那條鱔魚就骨肉分離,一條脊骨上,片肉不沾。
這手法利落的,像是殺熟了鱔魚的老手一樣,看得李冬瓜幾個都是咂舌。
杜傳福想,他家姑娘看著嬌嬌弱弱的,也不會功夫,就是個小姑娘,這殺魚殺羊什么的功夫,咋這么老道呢。
李冬瓜則是想,難怪他娘說起阿秋都是止不住的夸呢,瞧阿秋這利落的樣兒,還真沒幾個丫頭比得上。
也不知道他那兒子,能不能有這個福氣喲。
杜傳福回過神的功夫,宋秋已經又殺了一條了,他趕緊上前,“姑娘,小的來吧。”
宋秋抬頭,“杜叔看會了?”
“我試試。”杜傳福說著,從宋秋手上接過鐵片,蹲下去就上手。
宋秋看他那動作,雖然慢了些,但手法是對的。
看他殺好了一條,這邊李冬瓜也躍躍欲試的想上手,便笑了笑,轉身回灶屋里去了。
陶盆里的面團已經醒好了,她上手捧出來,放到案板上,揉至光滑,然后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劑子。
小劑子揉圓后按扁,像包包子那樣將肉餡兒放進去捏攏包好,再輕輕按扁。
阿靈看了一個,覺得自己會了,便擼了袖子上手幫忙。
一個個的包好肉餡按扁,宋秋讓阿靈生火,鍋熱后往里放少許的油,然后放入做好的餅。
給陷餅兩面都煎上焦花后,讓阿靈退小火,慢慢的煎,煎至餅熟了,便起鍋,接著煎第二鍋的。
做好的餡餅都煎出來了后,外頭鱔魚早就殺好了,草魚也殺出來了。
宋秋讓阿靈先處理草魚,自己則用碗撿了六個餡餅裝上,端著往外頭去了。
出門,敲開了隔壁的門。
開門的婦人見還是剛才那個借鐵片的小姑娘,不由道:“姑娘還有啥事?”
宋秋把碗往前一送,笑瞇瞇道:“我做了些吃食,撿幾個來送給嬸子家嘗嘗。”
婦人聞到了油香的肉味,看到碗里黃燦燦的一個個圓圓的皮薄得似乎能看到里頭裹著蔥綠的肉餡的餅子,忍不住驚訝,“哎呀,姑娘你這手可巧!這餅子,做得可真漂亮!比巷口常來的那王婆子賣的燒餅有賣相多了!這是啥餅啊?”
“這叫餡餅,里頭包的香蔥豬肉餡。”宋秋道。
“餡餅?這名兒倒是貼切,味兒真香,你專門做了自家吃的那怎么好意思要你送來給我呢。”婦人笑。
宋秋便道:“我家不常住這里,平常還要麻煩嬸子看顧一下呢。”
“嗐!這個好說,好說!”婦人也是個爽快的,有些饞這個味道,笑著就接過了,“你等等,我把碗換出來給你。”
說著轉身進去,不多時,拿了空碗出來給宋秋,“真是謝謝了啊。”
“沒事。”宋秋笑了笑,隨后問道:“嬸子可會穿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