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跟作坊下了工過來吃飯的老袁氏介紹了陶家人,又叫其他人相互認識了認識,就開飯了。
吃過飯,安排住和明兒陶家人該做什么的問題。
李氏帶著女兒在廚房幫忙,陶東成在外頭幫著迎接客人安置車馬這些,兼顧茶棚忙不過來的時候去幫忙。
陶東平在大堂里跑堂傳菜。
陶正則是暫時跟杜傳福一起在大堂招呼客人,起早買菜,兩個人也可以一起,這樣有個照應,也方便。
住的話,陶東平兄弟倆住進杜傳福他們那個屋,正好還有多的空床的。
王氏挪進老袁氏那間屋住著,陶正和李氏兩口子就住王氏先前那個屋。
至于陶秀兒,住到宋秋他們這個屋來。
被褥暫時不夠,宋秋先挪了大通鋪里的被子過來,上回添的棉花和布料這些還剩的有,趕明了手里空了,讓李氏幾個再縫出來就行。
安排妥當了,宋秋和老袁氏還在張梨花阿靈就先回村去了。
一里多路,說說話很快就走過了。
宋秋不由跟老袁氏問起作坊干活的情況來。
老袁氏就道:“大家都干得挺踏實賣力的,就是你胡瓜叔,這回我也是沒想到了,開竅了還是咋的,跟大力他們一起推磨子,那也是跟得上的,一點沒掉鏈子。”
“這二十好幾的人了,我難得看他這么勤快肯干呢。”
“這不,下午你鄧奶奶過來溜達,問起我跟她說了,她也是沒想到呢。”
“總之,人自個踏實了就好,免得成天往鎮上去。”
宋秋聽著,想著這人要是能學好,當然是好事,畢竟是棗花的石蛋兒的爹,還要靠他呢。
張梨花不由接嘴道:“我聽棗花跟我說,那天他氣嚷嚷的要去鎮上找我三叔拿銀子回來,結果下半晌回來人就悶頭不響的,還主動去打柴,后頭再不亂跑耍閑了,也不知道在鎮上受了啥打擊呢。”
“能受啥打擊,無非就是拿不到銀子罷了。”老袁氏撇撇嘴,不欲跟孩子們多說這些事。
只看吧,張老豆癱了這么些日子了,大房人毛都沒有見過,三房也就當天張地瓜回來過一趟就匆匆走了。
這就是好兒子哦,防老,防唄。
連續推了幾天的磨子,張胡瓜每天累得是肩膀都抬不起來的,以往他哪里這么較真干過活的?
想停下來歇歇吧,但見其他人推得有勁得很,他也不好意思自個歇,只能趁著換手下來提磨好的番薯碎的時候甩甩手,搖搖肩膀子。
好在每天中午都有肉吃,這才安慰了他那饞嘴的嘴巴,勉強咬牙能堅持下去。
他也想爭口氣的,看不找三哥他們要錢,他能不能養活自個兒。
下了工回到家,張胡瓜吃了晚飯就躺床上去歇著了,明兒還得早起上工呢。
所以老袁氏他們到家,也沒看到張胡瓜的影子,趁著天還沒黑透,喂豬的喂豬,喂雞的喂雞。
老袁氏得了會兒閑還跟老鄧氏坐在一堆說了好一會兒話。
如今有作坊拉回來的番薯渣子喂豬,每天這豬吃得都是吭哧吭哧的,早中晚一頓大半桶,眼見這豬從小小的一只長到如今這個頭,宋秋滿意得很。
還有兩個月過年,不管臘月底這豬能長得多大,左右少不了百十來斤的,到時候都得殺了它過大年。
過年殺年豬,好兆頭,殷實的一年嘛,來年的日子才更紅火不是?
原先還擔心一頭豬殺了就他們祖孫兩個,難得吃完,怕是要賣掉些的,但如今家里上上下下的十來個人了,這頭豬就不夠瞧了。
等開春一過,再去買個兩頭豬仔回來,喂到明年過年,保證那豬殺得更肥。
十月中的天說冷也不是最冷的時候,穿多點,還用不著烤火取暖的,主要他們這地,不刮寒風,沒有那刀子似的刮臉,倒還挺不覺得冷的。
宋秋扯了扯衣擺,這是她奶趁手給她做的新棉襖,棉花灌得實,她里頭穿一件里衣,中間再穿一件衣服,外頭套上這棉襖,一點都不冷。
再看她奶身上,穿得也是簇新的一件棉襖。
想著去年冬天穿得棉襖還是穿了好些年的,根本不防凍,她奶手上耳朵上都長滿凍瘡的,宋秋就忍不住笑了笑。
如今好啊,雖不說大富大貴,但起碼她給她奶吃穿不愁按時是不用擔心的了。
往后還會越來越好的。
老袁氏扭頭就見小孫女笑得兩邊臉頰都抿出了渦來,不由好笑,“大早上的,想啥呢這么高興?”
宋秋嘿嘿一聲,“想美事啊,待會下午去黃家村看了,要是那地不錯,就買下來,咱們就可就是有田地的人了!奶不高興?”
“那肯定高興,你爺還在的時候,常說呢,就盼著家里能買上一點地來種著,農家人啊,手里頭有地才踏實。”老袁氏臉上因為回憶而帶了絲憧憬,“要是你爺現在還在,知道咱家要買地了,指定高興得吆喝兩嗓子呢!”
宋老頭去得早,那會兒宋秋她爹才一歲,宋秋還不知道在哪個疙瘩,自然是沒見過她爺爺的。
“我爺爺還愛唱兩嗓子呢!”宋秋聽得雙眼晶晶亮。
想著她前世自個的爺爺,可不也是個干啥活沒事嘴空著都要咿咿呀呀唱些紅歌什么?
她打小就聽的,可那一整個童年,也從沒聽出繭子覺得不耐煩過。
“是啊,你爺爺就愛唱兩嗓子,那時候,認了個師傅,也跟著四下去吹嗩吶的,這不,才認識了你姨爺爺他爹,后頭給你姨奶奶撮合了這門親事呢。”老袁氏說著往事,臉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她這輩子,雖然艱難,但從不后悔,也歡喜的,就是嫁了這個知冷知熱對她好的男人。
好在啊,雖然難了三十年,可如今她孫女能干啊。
眼見著日子越來越好,開了客棧,開了作坊,還買了下人,馬上還要買地了。
所有的艱難也就不必去想了。
“原來我姨奶奶和姨爺爺是我爺爺做的媒人啊!”
“那可不?要不然,你舅公咋放心把你姨奶奶嫁二三十里的?下水村離楊槐村還遠呢,大家都不熟。”
祖孫倆說著話,一路到了作坊,清晨的霧氣還沒散的,籠著整個院子,白茫茫的一片。
宋秋哈了一口氣,見已經過來上工的章婆子幾個正在壓水出來準備開始洗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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