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冰頓時坐在地上發出了氣韻悠長的哭泣,抽抽搭搭聳著肩膀。
“沈小姐,這么晚了你怎么一個人躺在這荒郊野嶺,還穿著這么一身……”
封路名滿肚子疑問,他剛從國外回來,一下飛機就想到了出國前一晚拒絕了他的沈冰冰。原想著下飛機就給她發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回來了。
結果,消息發過去很久,沈冰冰都沒回復。
封路名自嘲一笑,以為她還是不愿意搭理自己。
誰想到,居然在這荒郊野嶺的鄉間小路,以這種方式遇到了沈冰冰。
沈冰冰哭了一會,就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只是還沒站穩,身子就軟趴趴地往旁邊一倒。
封路名趕緊上前,扶住沈冰冰的小臂。
湊近一聞,才發覺她身上一股子泥土氣息,在看她那雙手,指甲縫里滿是臟兮兮的泥土。
頭發上,臉上,肩上,都是骯臟不堪。
“沈小姐,你這是?”
沈冰冰將小臂從封路名手里收回來,與他保持著一點距離,用手遮著自己的臉。
不想在曾經的追求者面前,露出這么骯臟狼狽的一幕。
封路名回過神,趕緊吩咐司機:“去把車上的礦泉水和毛巾拿出來。”
司機會意,雖不認得這位姑娘,可是看得出是少爺的熟人。
真是巧了,一個大半夜躺在路中間跟個女鬼似的女人,居然是少爺的老朋友。
司機拿出礦泉水和毛巾,遞給沈冰冰。
封路名柔聲道:“快拿去擦擦臉吧。”
沈冰冰接過水和毛巾,小聲道了句謝。
半晌,總算是將頭發和臉上的泥土清洗干凈了,只是那條白色毛巾被染黑了,臟成了抹布。
沈冰冰不好意思地小聲開口:“這毛巾,回頭我賠給你一條吧。”
封路名滿不在意地笑笑:“沒事,一條毛巾而已,對了,沈小姐,你快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說著,封路名打開后排車門,示意沈冰冰坐進去。
沈冰冰低頭,看了一眼滿身的臟污,心中瞬間涌起了蝕骨灼心的恨意!
今晚她原本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假面舞會上,結果舅舅手下那伙人不知吃錯了什么藥,居然把她當成沈叢凌給擄走了。
一直擄至這偏僻的小村莊,交給了那對要尋冥婚新娘的老夫妻。
于是,她就這樣陰差陽錯地代替沈叢凌,被送進了棺材里。
彼時,在乙醚的作用下她一直昏迷不醒。
待睜開眼時,四面漆黑一片。
逼仄狹小的漆黑棺材內,只有一具干枯的尸首躺在身側陪著她。
那一刻,心底無窮無盡的恐懼,徹底吞噬了沈冰冰。
她發出了驚聲尖叫!
旋即,開始瘋了一般手腳并用地拼命推棺材蓋子。
可棺蓋早就被封得嚴嚴實實,任憑她用盡全身氣力,也無法推開分毫。
她哭喊著、求救著、謾罵著、悔恨著,卻無濟于事。
嗓子都喊啞了,也不可能有一個人來救她。
舅舅和他那伙手下,肯定以為被埋入棺材的是沈叢凌。
誰會想到,是她受了這份苦。
那一刻,徹骨的絕望將她逼到九尺寒冰之下,仿佛跌入了絕望的深淵,只剩冰冷和窒息感,包裹著她。
無盡的黑暗與絕望,隨著越來越稀薄的氧氣,讓沈冰冰的意識也漸趨恍惚。
只是,當她的手臂不小心觸碰到了棺材旁邊一塊松動的木頭上。
她驀地一驚!
單手用力一推,那松動的木頭居然被推開了。
瞬間,絕望中涌起的一絲希望,燃起了沈冰冰本能的求生欲。
她順著那塊被推開的木頭,在漆黑中摸索著,她驚喜地發現那一排木頭都可以被推開。
仿佛被人提前給鑿斷了,她輕輕一碰,一整排木頭全都斷了。
她根本就不會想到,那是禪隱道長給她留出的一條生路。
禪隱雖答應沈叢凌,按她的計劃,將她的惡毒妹妹送進棺材。
可到底是心有不忍,禪隱此生,從無害過任何一條人命。
無論那人是好人,還是惡人。
害人于他來說,實在有違修道者的信仰。
于是,在最后的關頭,禪隱在棺材上悄悄動了點手腳。
至于被埋入其中的沈冰冰,能否逃出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彼時,沈冰冰順著那排木頭斷裂開的洞,從棺材里爬出來。
只是,外面都是堅實的泥土。
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拿著棺材斷裂的木頭拼命鏟土。
不知鏟了多久,總算是鏟出了一條路。
當新鮮的氧氣從洞口冒進來,那一刻沈冰冰欣喜若狂。
她用力一攀,從土里爬出來。
只是,滿身滿臉皆是泥土包裹的骯臟。
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剛剛用盡全力逃出生天,此刻只覺得身軀疲軟。
跌跌撞撞地走到路邊,身子一軟就徹底倒在了路上。
此刻,她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在自己這么狼狽的時刻,遇上曾經的老朋友,她的追求者。
封路名并不知她這一晚驚心動魄的遭遇,見她站在原地半晌沒動,他輕笑道:“沒事,你坐進去吧,反正我這車也是要洗的。”
封路名以為沈冰冰是怕自己此刻這一身污泥,弄臟了他的車。
沈冰冰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就將外面那身骯臟的紅色喜服脫掉,狠狠仍在地上。
心中蝕骨的恨意,幾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只是一瞬,她又恢復了素日的嬌弱,她知道不能在封路名面前表現出任何歇斯底里的樣子。
她對著封路名垂眸,緩緩一笑:“那就麻煩封少爺了。”
說完,她坐進了車里,封路名也上車。
司機繼續往前開,后排卻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安靜。
封路名側眸,用余量悄悄打量沈冰冰。
雖然滿肚子疑問,可是見沈冰冰三緘其口,他也不敢貿然多問,恐引來她嫌棄。
從前追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副高高早上的態度。
他知道沈冰冰看不上自己,他也沒有死纏爛打,在被她拒絕后的第二天就出國了。
此刻,她坐在自己旁邊,封路名平靜的外表下,其實一顆心早已砰砰直跳,既緊張又興奮。
半晌,他實在忍不住,問了句:“沈小姐,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煩了?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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