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戲顧清盛看了半天只覺頗為有趣。
那小女孩人小,抱著燕迴的力氣卻大的很。
雖說有一部分是因為怕傷到小姑娘,不過燕迴畢竟習武之人,平常力氣自然不是那些婦道人家可比。
如今肉眼可見的他用了些力氣,被小姑娘抱著的腿卻絲毫不動。
最終也是沒有辦法,燕迴對顧清盛投來一個乞求的目光,顧清盛挑挑眉,這才從人群之間走了出來。
“燕哥哥,你這是……”
嬌俏的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她明媚面容讓人折服驚嘆,此時嘴邊含著笑,語氣中也有一絲好奇。
她的衣衫華貴,一時間讓那婦人看直了眼。
燕迴無奈,同時帶著抱怨
“不是,你別看好戲了,趕緊來幫幫我啊!”
他拽著腳,小姑娘卻不依不饒,一旁的婦人眼珠子轉了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流下眼淚,指著顧清盛對燕迴問道
“她……她就是你的妻子嗎,就是你在京城當中飛黃騰達而娶的姑娘嗎。”
像是自嘲一般,婦人失落的起身,將燕迴腳下的小姑娘拽起來
“蕊兒,我們走吧……蕊兒,你父親他……你父親他……”
“我擦。”
這婦人突如其來的飆戲讓苗嵐嵐感嘆一聲
“你們古代人都是這么能飆戲的嗎。”
“你別胡說八道啊!”
聽到婦人說顧清盛是自己新娶的妻子,燕迴嚇得都要跳起來
“不是不是不是!”
“我勸你別胡說八道啊,她是我……”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在燕迴炸毛期間,一只手輕巧穿過他的臂彎,撲鼻香氣而來,顧清盛笑的更深
“相公,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她們又是誰?”
顧清盛不知道,現在她這個樣子在燕迴看來就是一只巨毒的毒蛇,仿佛隨時都要把他一口吞下肚去,而且她現在說的這些話,要是被許卿意聽到了……
咕咚一聲,燕迴咽了口唾液。
現在已經不止頭皮發麻了,他現在感覺后背發涼。
可是這種時候,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燕迴欲哭無淚沒有回答,蕊兒搶先一把擦擦眼淚搶答道
“這是我爹!你這個壞女人!這是我爹!你搶走了我爹!現在還要趕走我們娘倆!壞女人!壞女人!”
外面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看戲的人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婦人將蕊兒拉起來,抹抹眼淚,對她說話的語氣就有些語重心長
“蕊兒,你不能這么說,其實都怪娘,是娘沒有留得住你爹,是娘沒本事,娘沒有銀子,只能靠種地養活你,走!”
“我們回鄉下!”
一手拽住旁邊的扁擔,那婦人頭也不回看樣子十分堅定,又有人爆發幾陣唏噓。
若不是顧清盛自己是這局里的人,肯定拍拍手掌大聲叫好,順帶讓燕迴這個渣男跪一邊去。
可惜自己是這大戲里的一員,只能冷笑一聲
“等等。”
她叫住婦人和蕊兒,緩緩邁著步子上前,帶走一片有涼意的風
“你說,你是我相公的妻子?”
扁擔兩頭沉甸甸,框子里似乎放著什么東西,被兩方并不算破舊的布蓋著。
一邊問,一邊掀開那布,從里面散發一陣柿子的香氣。
那些柿子嬌艷欲滴,顏色十分可人,應該是剛從樹上采摘,看著還非常新鮮。
婦人沒有制止她,看了顧清盛一眼,嘆口氣
“曾經是,不過現在……”
“曾經是個……”
燕迴的臟話差點脫口而出,他秉承自己從小到大都極有教養,特別是出去游歷一場,回來更是覺得自己沉穩許多。
可是終究,自己覺得是自己覺得。
經歷這種事,他已經在心里把那婦人的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只恨自己多管閑事。
“要不是因為看你們孤兒寡母,我又怎么會幫你們,現在竟然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稍安勿躁。”
對燕迴示意一句,顧清盛從框里拿出一個柿子看了一番又扔回去
“這是哪里來的潑皮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站起身來,身上氣場徒發,周遭空氣好像有些冷意,明明兩人身高差不了多少,但是在婦人的眼里,顧清盛仿佛天生帶一些睥睨,讓婦人一下子緊張的喘不過氣。
卻還強裝鎮定,忍著身上發出的冷意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已經……”
“我相公從小就對柿子過敏!這個事情你不知道嗎!”
“你說我相公從鄉下來,看你這柿子生的嬌艷,那樹沒有八年也有十載,從小對柿子過敏的他怎么可能會在家里跟你一起栽種柿子樹?!”
她咄咄逼人,一連串的問題把婦人問的臉色煞白,抖抖嘴唇
“這……”
事實上不止婦人發愣,燕迴也發愣,但是在接收到顧清盛的斜眼一撇以后,又是一震,開始搓起自己的胳膊,哎呦哎呦叫了起來
“我過敏了我過敏了!好癢好癢!好癢好癢!”
他開始上躥下跳起來,一直撓著自己的身上,面露難色仿佛真的是那么回事。
看見顧清盛勝者一般的笑容,婦人暗暗的咬了咬牙,蕊兒一把接過話
“這些柿子是在隔壁嬸子家里采摘的,我們家里并沒有種柿子樹!”
這蕊兒倒是比她娘反應速度快些,竟然這么快就找到理由,顧清盛也不急,嘆口氣,突然看向燕迴有一絲同情。
還沒搞清楚顧清盛眼睛里那抹同情是什么,就聽顧清盛又開口道
“你們要是這么說……”
她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對燕迴點點頭
“算了相公,這個事情不說不行了。”
“為了擺脫她們,我們……哎……”
燕迴眨眨眼
“……啥……”
“你口口聲聲所說,蕊兒是我相公的親生女兒,但是這個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看著婦人,顧清盛厲聲道,婦人一下也上了火氣,把蕊兒往前推推
“這就是他的孩子!怎么!提上褲子不認賬,我們娘倆就得被如此欺負嗎!?”
突然坐下,又準備嚎啕大哭起來,在婦人出聲之前,顧清盛驀然提升了音調
“我說蕊兒不是我相公的孩子,是有根據的!”
“我相公!從很小的時候,因為一次失足落馬!斷了子孫根!從小時候就!”
“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