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作者：董小白
三人還沒走到吳家，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
吳佳美的媽正在院子里擇菜，有人迫不及待跑過來報信。
“佳美媽！你怎么還坐著呢，姑爺都上門啦！”
“什么姑爺？是文明來啦？”蔣文明是吳媽給閨女看好的對象，兩家時常有來往，主要是蔣文明會來事兒，也看上了吳佳美，有事沒事來吳家坐坐，雖說帶的東西三文不值二文，但嘴甜知道討好丈母娘，吳媽不知道多喜歡他。
“她嬸子，文明跟我們佳美還沒定親呢，可不興說姑爺姑爺的，讓人家聽見了不好。”
吳媽嘴上這么說，臉上卻笑開了花。
可想而知她對蔣文明當自己姑爺有多么滿意了，來傳話的嬸子也是個愛看人笑話的。
專門等吳佳美到了家門口，才揚聲笑道：“佳美媽！這回你可說錯啦，蔣文明是你相中的女婿，你家佳美呀，又帶回來一個女婿！”
要是放在時下心胸一般的男人，頭一次登門，聽見這話不得生氣。
這家人是咋回事兒，不歡迎呢。
不等吳佳美反應過來，她媽先急了。
“嘿，她嬸子，你一天天是沒事兒干了吧上我家來鬧笑話，我女婿我不點頭我看誰說了算，她敢往家領，我就敢打斷她的腿！你上一邊去走走走！”
吳媽把人攆到門口，抬頭撞見了自己閨女。
當然也看見了她閨女身邊極為出色的一男一女。
“佳美，你可聽見了啊，我沒什么壞心思的，我是一片好心，你看你媽，不識好人心！”
鄰居嬸子擺著手走了，但走到自己家門前，又忍不住回頭看。
恨不得吳家打起來，這個吳媽因為找到了蔣文明這個好女婿，不知道炫耀了多少次，這人平常又是說一不二的，這回閨女領了人回來，看她的面子往哪擱！
“媽。”
吳佳美臉上火辣辣的，哪怕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想過進門就遇見這種情況。
那個蔣文明……
什么時候跟她扯上關系了，她都沒跟他單獨見過面！
吳媽除了一開始的措手不及外，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她瞟了一眼女兒，不陰不陽的問了句。
“呦，這是誰呀，還記得家門在哪？我以為你翅膀硬了一輩子不打算進這個家了呢！”
她說完，扭身往里走。
吳佳美站在門口心里憋氣，氣的肺都要炸了。
“既然人家不歡迎，那我們還是走吧。也不用再上門了！”
她受氣也就算了，唐安和唐寧憑什么要受氣啊。
她轉身也要走，卻聽見她媽叫。
“你這是當著人要給你媽下不來臺是不是？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帶著個大男人回來，讓你媽我怎么做人？我還不能問一句了？脾氣大的很，自己親媽說一句就要走，我白生你養你這么多年了！”
“我招呼不打怎么了？你什么時候給自己找了個女婿我還不知道呢！這不都是跟您學的嗎，好心好意提著東西回來看你，你是怎么招呼的？”
吳佳美第一次在她媽面前這么硬氣。
她知道，她爸媽的這套理論，只要讓他們說爽了，低著頭不搭理，裝作受教的樣子，他們心里舒坦了才會放過你。
但凡要頂一句嘴，那肯定是不依不饒。
每分每秒都要揪著你質問你，非要逼你承認自己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孝順的王八蛋才滿意。
果然，她媽聽見她頂嘴不說還質問，頓時臉色變了。
“好你個吳佳美，你親媽開口說一句話你都要不依不饒啊，你這是要氣死親媽啊你！”
她罵著罵著還哭了，甚至沖著唐寧說，“姑娘你說，見過這樣的嗎？”
“沒見過。”唐寧乖乖的搖頭。
“她還算是個人嗎？”吳媽又問。她心思轉得快，看得出女兒帶回來的男人不錯，但怎么旁邊還跟著個漂亮姑娘？
女兒是什么樣，好男人也能輪得到她？
哪有帶對象回家還帶著漂亮姑娘的，說不得那男女之間有什么關系，該不會是人家合起伙來騙她的吧！
女兒從小腦子就木疙瘩一般，被騙了也正常。
所以這漂亮姑娘跟自家女兒肯定不是站一邊的，她先爭取這姑娘的支持，把女兒那點不服乖的心思給打下去。哼，別以為翅膀硬了有工資了，就想要甩開老父老母，簡直是做夢！
唐寧被吳媽扯住，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搖搖頭，“照我看呀，不算人。”
不等吳媽再說話，唐寧率先開口。
“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愛的媽，我看不出哪點像個人了，你說對吧，阿姨？”
“對——你說什么？！”
吳媽瞪大眼睛，雙手掐腰，一副隨時要沖上來干仗的架勢。
“我難道說錯啦？背著女兒給自己找女婿，你也真干得出來，你以為你是舊社會的封建大家長呢，搞這一套，你也不怕虧心！”唐寧比她更加趾高氣揚，“想打我是吧？你打我呀，你敢打我就敢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看看是你這個想要強迫女兒嫁人還要打罵人的惡毒親媽可惡，還是我這個伸張正義說公道話的旁觀者可惡！”
吳媽被她鎮住，一時摸不清楚唐寧的深淺，但嘴上并不想服輸。
“你懂什么，你爹媽沒教過你要尊重長輩嗎？我這哪里是害她？我是給她把好關！”
吳媽對著吳佳美苦口婆心起來，“佳美，你說說看，蔣文明有什么不好？人老實，雖然長相一般，但過日子又不靠長相對不對，長那么好看干什么，又不能當飯吃！最重要的是老老實實的，有個穩定工作，這不比什么都強？媽是過來人，媽不會害你的，你這孩子要是還有一點心疼你媽為養你吃過的苦，你就該聽媽的話！”
“你就這么喜歡蔣文明？”
吳佳美冷靜的問。
她完全冷靜，不再氣憤，也對這個媽完全死心。
吳媽以為有希望，閨女被她說動了，連忙說著，“對呀，蔣文明哪點不好你說說看？人還體貼的很，你不知道回來，人家蔣文明可知道隔三差五的來看看我，哪會手里不是提著東西！”
她說完又瞟了一眼唐安，“閨女啊，媽真的不會害你的，你也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那長得好看的，你配得上嗎？結了婚以后人家瞧不上你了，你能怎么辦？苦頭還不是你自己吃！”
“雖然我跟蔣文明不熟不了解他，但我看你真是夠喜歡蔣文明的。為了他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吳佳美諷刺的笑道，“既然你那么喜歡，也別打著我的旗號了，找什么女婿啊，干脆，你跟我爸離婚，嫁給蔣文明不是更好？”
唐安和唐寧都同步出現了憋笑動作。
誰也沒想到吳佳美突然爆出這樣的金句，看著吳媽臉色青一塊紅一塊的……真他娘的解氣啊。
“你……你……你這是要造反啊你！”
吳媽氣的身體發抖，牙齒咯咯響，“我打死你這個沒人倫的東西，為這個男人你想要氣死我啊！”
一向老實不敢反抗的孩子，突然間反抗起來不說，還凈往她心窩上戳。
吳媽快要氣死了都，她舉起手要打吳佳美，卻被唐安擋在前面。
吳佳美嘴里還有更氣人的話呢，“你不是經常說這輩子嫁給我爸吃了大虧了嗎？賠了一輩子進去？那還不趁早離婚，你放心，你要離婚我不會反對的，趁著蔣文明喜歡你，你喜歡蔣文明，再不離婚嫁給他，你們就要錯過了呀！”
“你這死丫頭說什么鬼話！”
門口傳來一聲怒喝。
是吳佳美她爸回來了，同時來的還有蔣文明。
沒辦法，這一圈什么人不多，愛看熱鬧的人特別多，尤其是吳佳美的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的是人等著看她笑話。
吳佳美的爸是收到消息趕回來的，蔣文明自然也是，倆人差不多時間在門口遇見，沒想到就聽見了這么一番勁爆的話。
吳爸行動更加直接一些，操起一旁的掃帚就要打女兒。
“我養你這么大讓你回來氣老子，我先打死你個不孝女！”
“住手！”
唐安上前一把抓住掃帚，吳爸的手就再也沒抬起來過。
“是伯父吧？我是佳美的對象，我叫唐安，這是我的工作證。”
唐安從襯衫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
吳爸半信半疑的接過去一看，對比了一下照片，是一個人，沒錯，“你是……哎呀怎么不早說，佳美這孩子也沒提前告訴我們，看看這事情搞得，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他說著瞪了吳媽一眼，“客人上門了，怎么連茶都不燒，快去燒菜做飯！”
“飯就不吃了，”唐安臉上掛著一絲禮貌的笑意，把門邊帶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和佳美年紀也合適，想要盡快把事情定下來，這次上門主要是想要看看伯父伯母有什么建議和意見。”
蔣文明冷哼一聲，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安。
“你哪來的啊，叫什么？就憑你這兩句話就想要娶媳婦兒，也太看不起吳家了吧？”
蔣文明原本心里是憤怒的，他自認為已經做到了足夠好，要不是看吳家那丫頭老實懂事，長得也不算差，是他能夠選擇的最好的對象了，雖說吳佳美還有些拿喬，但兩個老家伙都已經把他當女婿了。
女人嘛，結婚前都要故意矜持一番的，等到結了婚，徹底成了他的人，該怎么收拾還不是他的事兒。
到時候他自己的老婆，想什么調理就怎么調理，誰也管不了。
可他一看見唐安那人，那氣勢，原本的狠勁兒就弱了三分。
唐安根本不正眼瞧他，只對吳爸說，“伯父，您看我們要不要具體談一下細節？您這邊有什么要求或者建議都可以提。”
“喂！”蔣文明直接被無視，平時壓抑的火氣瞬間冒出來了，“叔，你說句話，我直接把這小子給攆滾蛋。”
“咳，文明啊。”
吳爸突然客氣起來，“今天家里有點事兒，你看要不你改天再來？”
蔣文明愣住了，根本沒想到他已經看好的未來岳父風向調轉的這么快！
“嬸兒？”他看向在院子里收拾菜的吳媽。
我媽抖了一下，還是磨不過面子走過去說道：“佳美他爸，文明挺好一個孩子——”
“啪！”
吳爸回身打了她一巴掌。
“這個家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老子還沒死呢！做飯去！”
吳媽捂著臉低著頭，剛才還指著女兒蹦跶的歡呢，這會兒老老實實的端著菜進了廚房。
蔣文明也明白了，他看了看吳爸，又看看了唐安和吳佳美，眼神中露著陰沉。
“好啊，我付出了那么多，合著你們一家人玩兒我！”
唐寧嗤笑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蔣文明在她意料之中，聽見這句話直接沖了過去，唐安動作快的都要看不見，一個過肩摔把蔣文明給摔了出去。
“砰。”
蔣文明沒能起來。
唐寧拍著手，“哈哈哈，哥你真棒！”
她走到蔣文明身旁，挑了挑眉，低聲道，“不但是丑人多作怪，還是個只會跟女人動手的廢物呢。”
上輩子，吳佳美就是在她爸媽的逼迫下嫁了蔣文明，然后這個畜生最喜歡的就是家暴。
這輩子，她不會放過蔣文明的。
這種人，一輩子都改不掉的，就應該以暴制暴，讓他嘗嘗被人暴力對待是什么滋味兒！
蔣文明快要爬起來的時候，唐安也走了過來。
他看著蔣文明眉眼中的狠戾，不屑的說道，“怎么，不服氣？起來練練。”
蔣文明還真的沖了過來，不出意外的，又被唐安毫不留情的踹出去。
“這招不錯，偷襲用更好，就是力度差了一些。來呀，站起來。”
唐安挽起襯衫袖子，清風朗月似的，好像真的要跟蔣文明練練手。
蔣文明艱難的站起身，身上站滿了塵土，跟唐安兩個人的對比實在慘烈。
他陰沉沉的盯著唐安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吳佳美和唐寧，不發一言，扭過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