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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兜里揣著交費單，急急忙忙趕回家里。
老太太現在和小兒子住在一起。
小兒媳婦兒看到老太太慌慌張張的沖進屋里，嘴里還在那里嚷嚷。
“小玉，小玉，你那里還有錢嗎？先給我拿一點。”
“小剛，醫院那里需要錢。醫生說不交錢的話，會耽誤后期治療，你趕緊先把家里的錢給我湊一湊。”
“醫院里現在沒人，只有那食品廠的廠長在那里守著。我擔心他們使喚，趕緊送錢過去打發他們走。”
老太太進了自己的屋里，翻箱倒柜的找存折，老太太這些年多多少少存了一些私房錢。
拿出來湊一湊，再讓兒子兒媳婦兒湊一點，應該勉勉強強先交上一部分。
剩下的只能去問相熟的老鄰居，老街坊去借一點兒。
小兒媳婦兒小玉推了一推丈夫的胳膊。
“你倒是跟去跟老太太說呀，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不說，難不成眼睜睜的拿咱們家的錢去填這個無底洞？”
“我去，我去還不行。”
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兩個人來到了老太太屋里，正好看到老太太從柜子里翻出存折，正準備下炕。
“娘，你先別急，聽我們兩個說一句話，行嗎？”
老太太一看兒子，兒媳婦兒一臉嚴肅的表情，有點兒發懵。
“你們要說啥？說吧，你可別跟我說你喪良心了，不想救你侄子。”
老太太雖然心疼小兒子，也一直跟著小兒子過，但是不是偏心那么過。
對老大老太太心里一直有愧疚，老大這些年日子過得不容易。
即使不容易，老大這些年也沒忘了孝敬她這個當娘的。
孫子小時候也是老太太一手看大的，這會兒孫子成了這個樣子，老太太怎么能過得了，心里那個坎兒。
一家人其實沒有什么矛盾，別看老大，老二分開過日子，可是兄弟兩個感情不錯。
老二一年之前廠里買福利房的時候，老大甚至還借給老二錢。
兩兄弟平日里感情很好。
在老太太眼中，他們家沒有那種白眼狼。
老二一聽老太太這話，臉上露出了苦笑，過去扶著娘坐在了炕沿上。
“娘，您怎么能這么說呢？咱們都是一家人，我能這么去做嗎？”
“我哥對我怎么樣？我們兩口子心里清楚，不過這事兒我只是想讓您聽聽我的意見。”
老太太一聽這么說，終于還下了心口的那口氣，他是生怕老二到了這個時候，對老大落井下石。那樣這個家可就徹底散了。
兒媳婦兒小玉也走到老太太跟前，苦口婆心道。
“娘，我們兩口子是這么想的。孩子要看病，目前來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行。
醫院這筆錢那就像是無底洞，憑咱們家就是賣房子賣地，也不一定能堵上這個窟窿。
我剛才聽您說，現在那個食品廠的廠長就守在小剛身邊兒，既然如此，那干脆把這件事交給他們，咱們就不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的意思是什么？不管小剛了嗎？”
“娘！這哪叫不管小剛，這是變一種方式，逼著那食品廠他們拿錢出來。
本來這件事就和他們廠子有關，憑什么他們不拿錢出來？
你想想醫生說的話，小剛這樣的情況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如果一輩子就這么躺在床上，誰來照顧小剛？以后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
我大哥那點工資，怎么能夠顧得了小剛？”
“娘，本來就是這件事，就和食品廠有關，他們本來就應該拿錢出來。難不成咱們家的人吃他們的月餅出了問題，他們就這么袖手旁觀嗎？
所以我的意思是您就別去，咱們誰都不露面，就算我大哥回來也不讓他去。
食品廠的廠長在那里，醫生，護士也不能放她走。
讓他們拿錢出來給小剛治病。”
兒子的話，讓老太太一下子坐在炕沿上，不說話了。
翻開存折，存折上只有1000塊錢，這還是老太太省吃儉用一輩子攢下來的。
可是他們欠醫院現在5000塊錢。
就算把這1000塊錢拿出去，兒子再湊點兒錢，也湊不夠5000塊錢。
這是第一次能跟街坊鄰居借，可是下一次再有這5000塊錢，到時候跟誰去借？
兒子，兒媳婦說這個話，當然未免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盤有私心。
可是老二和兒媳婦兩個人，還有三個孩子。
為自己考慮一下也不算錯誤。
在想想老大，老大那里除了小剛，還有跟后媳婦兒生的一個閨女。
難不成因為小剛這一家子都不過日子了？
兒子，兒媳婦兒說的沒錯，再想一想剛才她見到的江廠長。
拿著東西帶著人來看孩子，就證明江廠長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而且孩子的確是吃了月餅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按照情理來說，的確應該滿福食品廠墊付這部分的醫療費。
老太太很狠心，咬了咬牙，“我是擔心咱們不去，萬一那廠長在醫院里也把孩子扔下一個人偷偷走了怎么辦？”
“娘，您想啊，您現在不在那里，咱們欠了醫院的費用。醫院怎么可能讓他們走？就算他們真走了，難不成醫生護士能不通知咱們家一聲？”
“對啊，娘，到時候咱們再去看小剛也行。”
“娘，您現在對想想全家人。得想想小剛的以后。”
老太太終于下定了決心。
“成，那咱們就不去了。”
江小小和顧杰兩個人坐在病床邊。
人多眼雜，他們兩個又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冒冒然把桃子拿出來。
只好干巴巴的坐在病床前，可是一等三個小時都過去了。
眼看著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
病房里的病人家屬已經給病人們帶回了飯菜。
看見他們兩個果然守在那里，老老實實的沒有挪動過窩，倒是心里放松了一些警惕。
“你們兩個換著去食堂打飯吧，也不能在這里干等著。老太太估計一時籌不到錢。”
隔壁床的腦血栓的老太太，好心的勸他們。
老太太的兒子給老太太打開飯盒。
“娘，您別勸他們，萬一他們跑了怎么辦？”
老太太只好訕訕閉嘴。
病房里的氣氛又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