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廠長掏出手絹，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心里那個懊惱，這是誰請來的姑奶奶？
怎么這么厲害？
他要是能保修，誰還愿意把生產線轉讓給別人？
又不是腦子有病。
幾位廠長看到正常趙廠長面色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都是老狐貍，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厲害。
“趙廠長，我看這件事我們還是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再說吧，畢竟這么大的事情，涉及到的是進口設備。”
“萬一買回去之后壞了又不能修，那可是一件大事。”
“對啊，趙廠長，這么大的事情，我們得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趙廠長急了，他能聯系到這么多的廠領導也不容易。
如果他能在市里聯系到其他的人，他還用得著聯系這些人嗎？
“各位廠長，咱們這套設備絕對是進口最好的設備，日本的產品，大家應該相信質量。如果不是技術人員方面語言不通，我們早就學會了。
這個難題大家可以想盡法子解決，但是這樣的設備很難找到。
而且我們這個設備比市面上的價格要低，至少低三分之二。”
趙廠長已經咬著牙把價格壓低。
希望能用低廉的價格吸引到對方。
幾位廠長一聽這話，走得更快。
“趙廠長您就是再便宜，哪怕是白送我們，可是我們也得會用啊，如果不會用這東西搬回我們廠里去，也是占地方。”
“趙廠長你們這么大的大廠技術人員都學不會，我們這小廠的技術工人，文化水平有限，更學不會。”
“您還是別來為難我們了。”
“我們廟小可請不了這么大的佛。”
趙廠長急忙道，“三分之一的價錢就能拿走！”
這個價錢賠的他們都在吐血。
“老趙，我們走了，白送我們也不敢要啊！”
“四分之一價錢就能拿走！”
趙廠長都要哭了。
追著出去。
一時之間，會議室里走了個七零八落。
除了江小小和張會計，還有助理小劉以外，其他的廠長都走光了。
趙廠長追了半天，苦勸了半天，一個人都不愿意留下。
哪怕是他的價格一降再降，都降到五分之一也沒人愿意和他商量。
垂頭喪氣的走回了辦公室，卻看到了剛才那始作俑者居然還穩如泰山的坐在那里。
趙廠長一臉憤慨地瞪著江小小。
“江廠長，你怎么還沒走？”
“怎么你在那里慷慨激昂的發言了半天把其他人都攆走了。怎么想自己撿現成的？”
趙廠長這話還真說中了江小小的心思，可惜江小小是決不能承認的。
“趙廠長這些人走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啊？我說的是事實，你們這些設備自己不想要，不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一個事實。
如果你們的技術人員已經學到了技術，誰還樂意把這么昂貴的進口設備轉讓給別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只不過說出了事實，不想讓大家上當受騙。”
趙廠長差一點鼻子氣歪了，這丫頭是專門成心來找茬兒的吧。
“好好，你說的是事實，你不想讓大家上當受騙，合著我趙廠長就是一個大騙子，天下第一大騙子？
既然如此，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江廠長，請你趕緊走人。”
這是直接氣的攆人。
江小小身后的張會計和小劉兩人已經有些瑟瑟發抖。
完全弄不清楚，他們廠長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來要賬的嗎？
怎么摻和進這種事情？
把人家的生意搞黃了，還怎么跟人家要賬？
江小小斜眼看了一眼助理小劉，小劉是干什么的？
這種時候自然是小劉出面。
既然是秘書，這種事情當然得小劉來做。
小劉瞅了一眼趙廠長，滿臉的恐懼。
廠長這是害人啊，沒看見趙廠長現在都快氣的發瘋。
廠長把趙廠長了撩撥成這個樣子，結果她得硬著頭皮上。
可她不上也不行啊，眼前拿小眼神兒在那里瞄自己的是她的頂頭上司。
除非不要飯碗。
吃別人的飯，就得服別人的管。
江廠長就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去。
哆哆嗦嗦，從懷里拿出了賬本兒往桌子上一放，推到了趙廠長面前。
聲音小的和蚊子哼哼一樣。
“趙廠長，您看看！”
江小小用力咳嗽了一聲，這種聲音趙廠長能聽見才怪。
小劉哭喪著臉，聲音又提高了兩度，“趙廠長，您看看。”
趙廠長往那里一坐，賬本都不用看，他忽然之間明白過來。
但凡拿著賬本上這兒的都是要賬的。
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合著這個死丫頭折騰了半天，是來要賬的。
你說你一個要賬的，把我這生意折騰黃，你還想要賬，是不是想的太美？
“江廠長你什么意思？直接說吧，我也不用看，有什么可看的。”
二郎腿一翹，端起桌子上的茶缸，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
江小小起身笑道，“趙廠長，您看我們今天來就是跟您談一談。咱們廠之間的這筆賬務，這可是100萬，我們滿福食品廠就是個小廠，這筆錢對于趙廠長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您剛才說買一套進口設備，光是花外匯就300萬，核算成咱們本國貨幣，起碼都是3000萬。
您看我這100萬，在您眼里也不過就是一根毫毛。可是對我們來說，那就是一筆天大的數字。
您要不然把這筆賬給我們結了，也好讓我們這小廠能支撐下去。”
江小小嬉皮笑臉的模樣，讓趙廠長差點兒氣一個倒仰。
剛才那么多廠長在的時候，你怎么沒有想過要賬的事情，這會兒想起來要賬？
晚了！
“江廠長，不是我說你，要賬就要賬，可是你這事情做的可是不厚道。你把我的生意攪黃，設備賣不出去，拿什么錢給你頂賬啊？”
“我們雖然是大廠，可是大廠也窮啊，地主家也沒有余糧，這句話你總聽過。我們第一食品廠的賬上是一分錢都沒有。你們這筆錢，還真沒辦法給你們。
要不然過一陣兒？過一陣兒我們想想辦法，總能給你們把這筆錢騰出來。過三個月你看怎么樣？”
趙廠長開始慣用的推諉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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