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地點呢?”
一滴冷汗從近侍的額角滑落至衣領,但他還是保持著恭敬說道,
“皇宮大廳,國慶夜宴。”
小王子有多厭惡魁黨,尤其是其黨首安德烈,他們這些近侍又怎么會不知道。
但這則消息又不能不向上傳達……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大廳的凝重。
司荼順著聲音望過去,厚重刻著繁瑣花紋的大門被人推開。
男人迎著光立在門外,象征著魁黨黨首的制服徽章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著耀眼光輝。
這一刻,他像是普度眾生的神明般,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邁著沉穩的腳步,安德烈走到埃里克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
“魁黨黨首安德烈應王子殿下的召喚。”
埃里克慵懶地坐在主位上,神色偽裝著虛假的笑意,
“看來黨首大人的身體確實恢復得要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勞王子殿下掛念。”
安德烈垂下眸子,斂去所有的情緒。
只是他蒼白著臉龐,還是讓司荼有些擔心。
“黨首大人畢竟身上還有傷,王子殿下還是要多體恤下屬的。”
司荼看了眼對面的空位,對著主位上的男人輕笑道。
“那是……自然,畢竟黨首大人可是為皇室又立一大功。”
“想必你也已經收到了國王陛下的詔令了吧。”
埃里克語氣輕快,但瞇起的眼睛卻像是在盯著一頭獵物。
“是的,王子殿下。”
安德烈落座后,回答得不咸不淡,只不過是恪于禮儀上的教養。
“記得上次黨首大人受到陛下嘉獎時,還是十多年前,把我從池子里撈出來的那次。”
埃里克蔥白的指尖轉動著紅酒杯,笑容邪肆又陰暗,繼續道,
“當年黨首大人若不是靠著這次嘉獎,也不會有如今的平步青云。”
傾身向前,埃里克的氣勢過于凌厲了些,嘴角彎起的弧度這剩下冰冷。
而司荼身旁的尹恩還在安靜地用餐,似乎并不關注餐桌上兩個男人的刀光劍影。
三個人的修羅場,救命!
早知道她就吃得快一點了。
但眼下司荼確實是沒有理由再退下去了。
“作為臣子,這是我應盡的責任,王子殿下不必記掛于心。”
安德烈垂著眸子,對埃里克這種時不時的挑釁他都習慣了。
兩人一言一語,誰都沒有占著上風。
明明互相看著都不順眼,又不能出去打一架,還要這樣裝模作樣。
嘖,難搞哦。
理論上來講,宿主大大面前這三位都是小反派的碎片
要是再加上俄狄索斯,就能湊桌麻將了。
司荼默默無語:現在他們這四個人不能湊桌麻將?
雖然他們長相不同,但一想到都是同一個人,司荼這心里還挺奇怪的。
“你小時候那么皮呢,還跑去池塘邊上玩兒?”
司荼支著下巴,抬起碧色的眸子,看向埃里克。
讓他倆這么針鋒相對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她都快成王城F3的調解員了。
“好好吃你的飯去。”
說著,埃里克又從餐盤里夾了塊草莓蛋糕放到她面前。
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傲嬌,但司荼大人大量,也就沒跟他計較了。
從司荼身上移開視線,埃里克朝安德烈舉了舉酒杯,笑道,
“那就祝黨首大人此行一路順風了。”
只是這杯酒,埃里克并未喝下去。
是輕慢,也是不屑。
但明面上,安德烈也沒有產生任何不滿,禮儀優雅得體,
“多謝殿下。”
他的平靜,讓司荼感到心疼。
沒有質問,沒有不滿,仿佛這些不公對他而言,都是最正常不過的。
他自幼被選拔至魁黨,多年來受到的教育便是,用生命守護皇室的一切。
皇室的詔令,甚至是高于他的生命。
在他少年之時,本該是無憂無慮享受著鮮衣怒馬的年紀,可他卻從未得到年少時的快樂。
成年之后,他站在王城權力的巔峰,卻又未曾得到過任何權力。
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控!
埃里克可以嘲笑他身為一個見不得光的刺客,憑什么能在國宴上受到嘉獎。
尹恩在十年前斬下魔女赫拉的頭顱,自此從第九區的求生少年一躍成為王城的新貴之秀。
唯有安德烈,除去一身傷疤,卻一無所得……
或許是司荼的視線太過炙熱,安德烈抬起黝黑的眸子,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意,
“也祝司小姐,一路順風。”
他窺探到了她眸底的情緒,像是得到了顆糖果的孩子般開心。
真好,她在擔心他呢。
安德烈起身離開,黑色的披風依舊熨帖,襯得他風光無限,卻又無比蕭瑟。
他逆著光而來,又迎著光明離去。
如果可以的話,她會向光明神祈愿:
愿光明與他同在,榮耀長伴于肩。
“阿荼……不要再看他了。”
掌心溫熱的觸感令司荼迅速回神。
轉頭撞上那雙黝黑又帶著隱忍的眸子時,司荼心尖一顫。
她怎么就忘了尹恩還在自己身邊呢?
“哥哥……”
司荼垂著眸子,在想著搪塞尹恩的理由,但很明顯在場的人并不想輕易放過她。
“看來騎士長冕下還有事情要與司小姐商議呢。”
對上埃里克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司荼咬著牙,忍住想要暴揍他的沖動。
他不說話是能死還是咋?
“既然宴會已經散了,就不在殿下面前打擾了。”
握住司荼的手腕,尹恩站起身來,將人直接帶回房間。
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旋轉樓梯上,司荼能夠感覺到背后那抹銳利的視線。
如芒在背。
一個兩個的,還真是不讓她省心啊!
砰——
臥室房間的門被人狠狠地甩了回去。
尹恩站在司荼面前,瞳孔中的紅色愈發明顯。
“你很在意他。”
握住她的手腕,尹恩遲遲沒有松手,就好像是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兩人就像是鬧別扭的情侶般,一個沒喊疼,一個也不松手。
反正就這么耗著、僵持著。
“就算如此,但你不該對他生出別的感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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