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忍著笑,“大姐,娘說得對,就裴慎言那病弱弱的樣子,哪里受得了你的欺負?”
李玉玟瞪著她,“你也幫他說話?”
李玉竹聳聳肩頭,“我是實話實說。”
廬陵王妃拍了下李玉玟的肩頭,“認真的,不是玩笑話。”
李玉玟嘆氣,“曉得了,娘,我保證不欺負他。”
說著話,就到了中午的午飯時間。
廬陵王說要吃烤肉,穆元修就將山上的烤肉爐子抬了下來,一直抬進北院正屋里。
烤肉爐子是穆元修早就做好的,昨天的晚飯,穆元修和李興安李玉竹還有李立行吃的是烤肉。
廬陵王妃笑著道,“還真的抬了烤肉爐來,瞧把你們爹美的。”
“孩子們孝敬我,你這死婆子盡多話。”廬陵王吹胡子。
廬陵王妃橫他一眼,“瞧把你美的。”
穆元修李興安將切好的肉抬來,李興茂去拿來了烤肉的香料和鹽巴。
這時候的香料品種少,只有孜然。
但肉是原汁原味的,灑上鹽巴也很香,李玉竹倒覺得,有沒有孜然都是無所謂的。
今天家里有客人。
柴娥英也來了。
李玉玟和李玉竹一起去扶她。
她瞧著烤肉爐,笑著道,“鹿肉是好的,可惜我不能多吃,我就坐著陪你們聊天吧。”
穆元修道,“大嫂不吃鹿肉,就吃雞肉吧,我帶了兩只活雞來,想必姜嬤嬤已經燉好了。”
“大嫂,是我捉的雞,穆元修的木屋后面,養著二十幾只雞呢。”李玉竹補充道,“大嫂吃完了,我再去捉兩只來。”
柴娥英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吃你們的雞?元修啊,那些雞留著給玉竹補身子吧。”
李玉竹用竹簽串著烤肉,笑著道,“我和大嫂一起吃,就捉來咯。”
柴大嫂沒聽懂她的話。
李興安馬上解釋起來,“大嫂,你在屋里休息沒怎么出門,你可知道這兩人每天吃飯在哪吃嗎?嫁都嫁了,兩口子還天天回來蹭飯,蹭了兩頓知道不好意思了,就帶菜回來讓姜嬤嬤燒。”
柴娥英笑著道,“她那山上人少,不熱鬧,依我看,索性就回來吃吧。”
李玉竹得意地揚唇,“三哥,大嫂同意了,你再不能說我了。”
李興安瞪了她一眼,看把你美的。
屋里放著火爐烤肉,暖烘烘的。
李興安哥倆和裴慎言穆元修陪廬陵王吃。
李立行雖然是男孩子,但年紀小,就跟著廬陵王妃李玉竹她們女眷坐著。
兩個小孩子,坐在姑姑們的中間。
柴娥英不能吃鹿肉,姜嬤嬤將燉好的雞湯端來給她。
果果和李景只吃了少量的烤肉,也跟著柴娥英吃了雞湯和米飯。
兩人吃完了,就開始催李立行快吃,他們再接著去玩。
剛才大人們聊天時,李立行帶著兩個孩子,在李宅外面的荒草叢里棉花地里,玩著官兵捉賊的游戲。
李立行是賊,兩娃子是官兵。
三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就來就來。”李立行吃好了,但又舍不得香香的烤鹿肉。
他左右手各拿了一串烤串,跟著那兩個娃子追了上去。
李興茂喊著李興安,“老三,跟著去看看。”
早在兩個孩子起身時,李興安也站起身來了,在端著茶水漱口呢。
“放心吧,我看著他們仨去。”李興安追了出去。
“慢點跑,果果,景兒?吃飽了,不能跑快。”柴娥英大聲叮囑著。
“慢慢的了,很慢了。”果果跑得哼哧哼哧的。
果果帶頭跑,一路跑進宅子旁的棉花地里。
李興安跟在她的身后,“果果,棉花地的枝丫太扎人,我們到別處玩吧?”
果果站著不動,打量了四周后,又走出棉花地,往棉花地一旁的一片荒草里走去。
荒草有大人的腰那么深,將果果整個兒都罩住了。
李興安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她的身后,“果果,你怎么來這里玩?”
李立行吃完了烤肉竄,丟開竹簽,拿著帕子擦嘴角的油,“三哥,我們剛才也在這里玩。”
李景也點頭,“這里好玩。”
“瞧瞧你們挑的好地方,全是荒草,有什么好玩的?”李興安叉腰,看著四周,冷風呼呼地吹著,毫無趣味嘛。
“玩。”果果朝李立行招招手,笑瞇瞇地指了指荒草。
李立行馬上眉飛色舞,“來咯。”他哈哈大笑著跑進草叢里。
“小賊,哪里逃!”李景撿了根棍子在手里,張著手臂膀朝李立行追去,“抓賊哦!”
果果卻慢悠悠地走著。
李興安擔心個小的她走丟了,一直跟著她。
大冬天的荒草里,沒有蛇蟲,但荒草太深,走迷路了也是不容易走出來的。
特別是年紀小,說話還不利索的果果最叫人擔心。
李家正屋那里,大家吃好了飯,撤走了烤爐,李興茂帶著兩個妹夫陪廬陵王下棋,廬陵王妃帶著兩個女兒,去了柴娥英的屋里,說女人的話題去了。
李興安帶著李立行和兩個孩子,已經玩了兩圈抓賊的游戲。
“還要玩。”李景跑得汗都出來了,都不肯歇息下。
“休息下再玩,累著了。”李興安感嘆,明明他的腿比李景和果果的腿長,為什么跑不過兩個小孩子?
他累壞了。
李興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李立行嘲笑他一番,也在一旁坐下來。
李景也跟著坐下來。
為了讓幾個孩子安靜地休息會兒,李興安給他們講故事。
可講著講著,有什么聲音朝他們漸漸地近了。
嗷嗚——
那是野獸的低吼聲。
李景年紀小,不知是什么,歪著頭聽,“三叔,那是什么聲音。”他指了個方向。
李立行的年紀大李景幾歲,臉色漸漸變了,“三……三哥……,那是……什么野獸……野獸呀?”
李興安推了把李立行,低聲道,“快回宅子里去,小心點跑,別驚動了野獸。”
接著,他將果果和李景一左一右夾了起來,悄悄往路上退去。
“別出聲,景兒,果果,被野獸追來咱們沒命了,野獸會吃了我們的。”李興安又小聲叮囑。
李景嚇得飛快捂著嘴巴,果然一聲也不敢吭。
果果沒有怕,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野獸發聲的方向。
她不緊不慢地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金哨,輕輕地吹了起來。
金哨是她生辰日時,穆元修送給她的,只有一寸長。
李景曾拿起她的金哨吹著玩過,他只會吹一種單調的聲音。
但聰明的果果,卻能吹出高低不同的聲音來。
有時那聲音舒緩,有時那聲音急促。
果果這時吹的聲音,舒緩中帶著一些催眠的調子。
李興安聽到哨聲,嚇得魂都飛了,“別吹了,果果,野獸聽到聲音會追來的。”
果果沒理會他的緊張,她用力一扭,從李興安的胳膊底下逃掉了。
她邁著小短腿,往那野獸發聲的地方飛快跑去。
“果果。”李興安將李景往地上一放,拍拍他的頭,“快回宅子里去,我去找找果果。”
李景不肯走,“三叔,我要等果果。”
李興安急得不得了,這孩子怎么不聽話呢?“聽話,快回去,三叔馬上將果果抱出來。”
他推了下李景,又去追果果。
李景不肯走,擔心地看著果果那里。
果果沒有走多遠,發現了她要找的目標,一只花豹子,正站在荒草里,怔怔看著她。
果果吹著哨子朝它走去。
豹子低吼一聲,兩只前腳趴下來,眼神溫柔地看著果果。
果果走過去,吃力地爬到它的背上坐了上去。
李興安正好跑來,看到這一幕,他嚇得目瞪口呆,“果果?”
“大貓貓。”果果笑瞇瞇地拍拍花豹的頭。
李興安要嚇暈了,這是初生的小丫頭不怕豹嗎?
這是豹子,可不是姜嬤嬤養的那只橘貓!
“小心,它會咬人。”李興安開始摸身上暗藏的匕首,找準著時機好對豹子偷襲。
果果輕哼,“它不咬人。”
嗷嗚——
豹子又低吼一聲,咧著血盆大口,向李興安展示著它滲人的白牙。
它瞇著眼,那表情好像在嘲笑李興安是個傻子。
李興安,“……”
“大貓貓,走走,走前面。”果果拍拍豹子的頭,指揮著豹子。
豹子果然順著果果指的方向,拐了個彎,往前方走去。
李景小跑了過來,抱著李興安的腿,擔憂地說道,“三叔,豹子怎么把果果帶走了?”
“并不是,是果果帶著豹子走了,果果這是要去哪兒?”李興安將李景抱了起來,追了過去,“果果!”
“我們去打壞人,大貓貓會幫忙。”果果回頭,朝李興安揮揮手。
李興安嚇得心兒亂抖,小姑奶奶,別打壞人了,你還是小心豹子吧。
豹子馱著果果,走到靠近村道旁的荒地旁蹲下身來。
李興安抱著李景,也跟了上前。
“壞人。”果果指了指村道前方,回頭看一眼李興安。
李興安瞇著眼,往前看去,沒有遮擋的村道上,走來了一批人馬。
瞧著裝扮,那些人不是過路的村人,更不是商客。
李景小聲問,“三叔,那是什么壞人?”
李興安拍拍李景的頭,“快回去找爺爺,就說找我們的人來了,叫大姑和三姑藏起來,快回去!。”
李景愣愣問道,“他們是誰啊?”
“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的,快回去,回慢了,姑姑們會被抓走的。”李興安小聲說道。
李景害怕了,前天姑姑們全都離開了,嚇著他了,今天可算見著大姑和三姑了,他不想再見不著她們。
“可是果果……”他又擔心果果。
李興安推了他一把,“有三叔在呢,快去。”
李景看一眼坐在豹子身上的果果,走出荒草地,沿著村道拔腿就往回跑。
果果這時拍拍豹子的頭,“大貓貓,我們去捉壞人。”她又回頭朝李興安揮揮手,“三叔不要來哦。”
李興安,“……”這小丫頭,口氣不小!
他是有333那種人嗎?
可他剛站起身來,果果已經從豹子的身上溜下來,吹起了金哨。
古怪的哨音響起后,豹子忽然怒吼一聲,撒開四腿朝路上走來的一行人沖了過去。
“大人,是豹子!”
“射箭!”
“啊——”
豹子的速度飛快,沖進馬群后橫沖直撞。
將十來個騎馬人全都撞飛了。
這處村道,南面是水溝沼澤地,北面是李家的旱田。
豹子精準撞人,將這些人全撞進了沼澤地里。
雖然是冬天,但沼澤地的水并沒有干涸,兩尺來深的淤泥,將那些人全都困住了。
他們越是掙扎,越是陷得動彈不得。
豹子也不離開,就這么站在路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這些人嚇得半死。
剛才被豹子一撞,馬兒受驚全跑掉了,弓箭武器也跟著馬兒跑了。
他們的身上沒有武器不說,還陷在淤泥里動不了。
完蛋了,還沒完皇上的任務,就先被豹子吃掉,死得太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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