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什么？”
二公子指了指小推車上的兩個大壇子，“賣烤餅。”
“五文錢。”
二公子摸了五文遞了過去。
一個漢子遞出來一張蓋了印章和日期的紙片，“拿好了，到時候會檢查的，掉了算逃稅的，就得罰十倍的錢。”
“曉得了。”二公子收了紙片，塞衣兜里放好了。
大家繼續往前行。
沒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上回買包子的地方。
李玉竹說道，“停一下。”
她站在包子鋪旁邊，打量起四周來。
包子的對面，是家面館，面館左邊，是賣干果的鋪子。
包子鋪的左邊是賣香油的，右邊，也就是她站的地方，是片空地，再往回走就是集市的出口了。
這是集市鋪子的最邊沿。
二郡主今天的生意還沒有做成，看到包子也沒心思吃。
她催著李玉竹，“三妹，怎么不走了？你看什么呢？”
李玉竹微微一笑指著腳下，“咱們就在這兒擺攤吧。”
二郡主眨著眼，驚訝說道，“啊？這兒擺攤？這這……，這是集市的路口啊沒看到多少人呢。”
李玉竹卻說道，“不管街上有沒有人，只要包子鋪開著，我們就擺起攤位來，準會有人前來買。”
大郡主說道，“李玉竹，你糊涂了吧？在包子鋪隔壁擺攤？人家買了包子，還會買干餅果子？”
二郡主皺著眉頭，“是呀，三妹，大姐說得沒錯。”
李玉竹揚唇微笑，“不試試怎知道不行？這里賣不了，大不了就走唄。”
“對，三妹說得有理，大不了再換個地方，坊正給的號牌，又沒說不能換地方。”李興安贊同李玉竹的說法。
二公子看到包子鋪那邊忽然來了不少人買包子，催著他們，“快將壇子搬下來，看，那邊來了不少人買包子。”
薛氏輕哼，“但是啊，買包子的人一個都沒有看這邊。”
“把壇子搬下來，包幾個烤餅果子放在壇子上面。”李玉竹說道。
二公子搬起一個壇子。
穆元修想去搬另一個，但被李興安搶先了，“放著，我來。我們家的事情，哪能總讓你個外人來做？倒顯得我妹妹沒有哥哥似的。”
他咬了咬牙，使著吃奶的力氣，將壇子搬下了推車。
穆元修微微揚眉，“李三哥，我倒沒想那么多。”
“好了，以后我妹妹的事，自有他哥哥們來做，你就不必操心了。”二公子拍拍穆元修的肩頭。
什么都讓穆元修做，妹妹們就會覺得她們的哥哥是廢物，就會看上別的男人，小小年紀就會被拐跑。
那怎么行？
李玉竹好笑，這哥倆又在爭。
“我現在包好了餅子，現在，你們都來幫忙吆喝，越大聲越好。”李玉竹說道。
她包了兩包烤餅果子。
一包是六個，一包是十三個。
六個那一包是買五送一，十個那一包是買十送三。
李興安和二公子你看我，我看你，沒一人敢先開口。
大郡主和二郡主還有薛氏，更是不敢喊。
李玉竹無語了，“行吧，我來喊。”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喊，一旁的穆元修先喊了出來，“新鮮出爐的烤餅果子，兩面焦黃香脆，一文錢一個，買五個送一個，買十個送三個啦！”
李玉竹吃驚地看著他，這少年平時不愛講話，居然敢大聲吆喝買賣？
他一喊，不肯服他輸的李興安和二公子，馬上也學著嚷起來。
三個俊秀少年，站成一排高一聲低一聲的叫賣，很是吸引人。
二郡主為了自己的生意，也大著膽子跟著嚷，“買一送五。”
嚷完了，她嚇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壞了，這都喊的是什么？
路人千萬不要聽見她喊的啊，千萬不要聽見，阿彌陀佛。
大郡主悄悄掐了她一把，小聲說道，“李玉恩你瘋了，買一送五？”
“我我我……我不小心喊錯了。”二郡主想哭。
頭天做生意，她怎么就搞錯了呢？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剛買了包子，提著籃子的中年胖婦人，笑瞇瞇走了過來。
瞧著打扮，家里應該十分的殷實。
因為她的頭上還插著一只金釵，耳朵上還掛著金耳環，衣裳也是上好的細布。
金飾品雖然成色不好，是最廉價的首飾，但相比村里人，這就是富人了。
村里的人，可沒見幾個往頭上插金飾品的。
薛氏看到她的發飾，心中暗自嘲諷，好老土的式樣，在京城，十年前的女子們都不戴這種花紋的飾品。
“幾位小哥，餅子一文一個買一送五嗎？”婦人走上前，盯著壇子上的兩包餅子問道。
二郡主嚇了一大跳，連連擺著手，“不不不不，不是的，是買五送一。五個餅子五文錢，送一個。”
胖婦人翻了翻眼皮，“我剛才聽到的明明是買一送五。”
這是個來找茬的？
二公子和李興安馬上沉了臉，要跟她理論。
李玉竹搶先一步說道，“大嬸，一看您就是富貴之家的人，您將買一送五的東西買回去，鄰居們知道了，不會夸您會買東西，只會笑您買到不好的東西了，正所謂，便宜沒好貨，這年頭，能將東西買一送五的賣，這東西究竟有多差？能用嗎能吃嗎？大嬸，您說呢？”
胖婦人冷哼，“是你們自己嚷的，又不是我要的。”
李玉竹笑著道，“您一定是聽借了，我們嚷的確實是買五送一，買十送三，我們原先是在別的鄉里擺攤的，今天頭次來這里，因著是生面孔，為了招攬人氣，所以打特價賣，買五送一，下回我們再來賣烤餅，可就不是買五送一了，五文錢五個，十文錢十個，一個都不送的。”
胖婦人有些猶豫要買不要買。
李玉竹拿了個餅子，掰了三分之一送到她的手里，“大嬸您吃吃看，好吃就買幾個，不愛吃幫著嚷幾聲替我們爭點人氣也行。”
“那我吃吃看。”胖婦人比二郡主的個子還要豐盈，這體形，一看就是能吃的。
只要不是特別難吃的，她們一般都會接受新食物。
果然，一小塊外酥里軟，表層還沾有芝麻粒的香酥烤餅一入口，胖婦人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小姑娘，你剛才說，買五送一？買十送三？”
李玉竹點頭，“是的，買五個送一個，只要五文錢。買十個送三個，才十文錢，您還是買十個吧，也劃算一些。家里人多，十三個烤酥餅，一人一個就吃完了。”
胖婦人卻開始講價，“買十個送我四個吧，行就買，不行就不買。”
二郡主高興了，生意來了，“啊，那個大嬸——”
但被李玉竹按著了。
她笑著搖搖頭，“不賣，再送一個就虧了，我們這餅子里頭還有餡料呢，比包子的做法復雜多了，您買了這么多的包子，掌柜的也沒有送一個吧？卻要我們送四個，這這……這生意沒法做，我們賣不了。”
大郡主二郡主還有薛氏一起盯著她。
有生意不做，李玉竹才傻！
胖婦人被李玉竹說得便去看籃子里的包子，也是咯，她買了十個包子，包子鋪掌柜一個都沒送。
那她買十個烤酥餅明顯是便宜了嘛。
“行吧行吧，你們小姑娘小哥們做生意也不容易，當我做善人吧，照顧下你們的生意。”她從衣兜里摸了十文錢，“買十個送三個。”
“好嘞。”李玉竹高興地收了錢，催著二郡主包烤酥餅。
“啊啊，來了。”二郡主回過神來，趕緊著包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遞到婦人的手里。
婦人將餅果子往籃子里一塞，樂呵呵地走了。
二郡主看了眼手心里的十文錢，松了口氣，她高興地放進自己衣兜里去了。
“三妹，剛才嚇死我了，你那樣趕人走，我以為那婦人不肯買了呢。”二郡主拍拍胸口，吐了口氣。
李玉竹笑著道，“怎么會呢？我猜到她會買的，我才故意那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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