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過來,這生意越來越好他也盡頭十足,笑著道。
明容看著賬本,頭也不抬地道:“不是按號頭來的嗎,若是排不上號的早早讓他們回去吧,別讓人白等了!”
回到上京城不久,明容便在仙來藥鋪掛牌坐診了,誰想到病人絡繹不絕。明容實在忙不過來,便定了十天開一次診,且只看十個病人。
就算是十個病人,明容也要看上大半天。
仙來藥鋪的診金收得不低,有不少病人,還是從上京城外慕名而來,自然不能敷衍人家,壞了藥鋪的名聲。
這邊終于把賬目對完,明容站起身來。
“今日韃靼王出城,太子殿下派了一大幫人護送,別不是怕半道上,咱們百姓都要把他干掉?”
“剛才哥幾個想過去湊熱鬧,結果離城門五里之,便已經封上了路,可是嚴陣以待。”
“我是沒這個本事,不然真要去試一試,這也算為國殺敵。”
“想到當日那幾個韃靼人跑來咱們這兒耀武揚威,還要大周送他歲銀,就教人氣到吐血。我就不明白,這會兒咱們都打贏了,為何還要向他們進貢?”
外頭一幫在飛仙樓外歇腳的苦力,正大聲議論著,突然間,議論的人似乎吵了起來。
明容正要出去,這會兒停下了腳步。
有人從不遠處跑過來,興奮地沖著眾人道:“李將軍,就是那位上回在飛仙樓外殺了幾個韃靼人的成王世子,方才在城門外,拿箭射向了韃靼王。”
一時眾人皆激動,都想拍手叫好:“那韃靼王死了沒有?”
只要是大周百姓,誰不盼著朝廷早點將韃靼王繩之以法,揚了大周的威名。
“可惜,只差一點,韃靼王便中了箭,這會兒韃靼王跑了,李將軍卻被押上囚車了!”
明容一愣,李子恒又惹事了?
便在這時,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
“李將軍被帶過來了!”
馬隊當中,夾著一輛囚車,明容伸頭看時,可不就是李子恒被困在里頭。
“李將軍無罪!”
“殺韃靼人,犯了啥罪?”
“哥幾個,咱們一起過去,一起請命,絕不能讓李將軍白白丟了性命。”
一時鬧騰得厲害,真有人跟上了馬隊。
明容大致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嘆了口氣。
李子恒做出這樣的事兒,實在不意外,在蒙北打過仗的人,有幾個不恨死了韃靼人。尤其這個韃靼王,手上沾滿了大周百姓的鮮血。
最可恨的是,惡貫滿盈的戰敗者,本該接受懲罰,卻還要被歡天喜地地送出去,出生入死的這時反倒成了階下之囚。
想了好一會,明容轉過頭,對掌柜說道:“去郡王府報信,趕緊讓我兄長知道這事,不能讓李將軍吃了這個虧。”
掌柜應了一聲,忙派了人過去。
至于后面,明容忙著坐診,竟是顧不上問了。
這會兒看完了病人,天都快黑了,隨手拿幾塊藥膳填飽肚子,明容便想著趕緊回去,問問趙崇光,后頭李子恒會不會出事。
這邊明容正要上車,掌柜追了出來,說是顧朝曦和李子恒來到飛仙樓,這會兒就在包間,讓晏夫人得空上來。
明容心下吃驚,等推開包間的門,瞧見坐在最里頭的李子恒,不由松了口氣。
“方才我坐著囚車打你眼前過去,你也沒想著來救我,真不夠朋友!。”
李子恒嘻嘻哈哈的道。
大家相處得長了,從開始互相看不順眼,到如今,李子恒將明容當成知己,也忘了她是女人。
“怎么出來的?”明容忍不住好奇。
顧朝曦解釋,“趙將軍去了牢里,二話不說,便讓人開了牢門,把李將軍帶出來。兵部的人,沒一個敢攔著。”
“誰攔著,誰就是韃靼的孫子!”李子恒哼了一聲。
旁邊有人笑道:“太子已然下了旨,讓李將軍自省。”
李子恒眼一翻,“我可不是到飛仙樓來自省了嘛!今日吃好、喝好,回頭我便去追韃靼王,把他弄死!”
明容一臉好笑,都能吹牛了,這位真不需要人擔心了。
顧朝曦走過來,替明容搬了把椅子。
這包間里頭,都是一塊從蒙北回來的,與明容也認識,大家倒也不拘束。
“你怎么會想到,要去殺韃靼王?”明容也是覺得好奇。
有人接過了話,“也是巧了,李將軍正好從成王軍營回來,正撞上韃靼王離京,開始大家伙也就罵幾句,誰料李將軍拿上弓箭,就射了過去!”
“別提了,那會兒城門下,劉相國帶著一幫文官,對著一個敗軍之帥點頭哈腰,看著比對他爹還孝順,真是連這點臉都不要了。老子氣不打一出來。想來我那位太子表哥不想動手,這到了這時候,只能我出馬替百姓出了這一口惡氣。”
明容沒忍住笑起來,果然是皇家貴胄,竟敢拿太子取笑。
李子恒這會兒舉起酒杯,沖著眾人比了比,仰頭一飲面盡。
“雖然咱們李將軍行事莽撞,有勇無謀,有一出便是一出,但今日確實大快人心。”
明容此時端起杯,沖著李子恒舉了舉,“幸好太子沒有怪罪,真要發了狠你就自個后悔去吧。”
李子恒嘴一撇,“就你敢指著鼻子罵我。有勇無謀是吧,我也無所謂。這一次韃靼王跑了,也不要緊,不是還有鐵先,老子遲早要了他的命!”
明容忽地想起,沁雪曾說過,太子還曾想讓鐵先當成王府的乘龍快婿。
幸虧成王不點頭,要不然,鐵先還沒進成王府,真有可能被李子恒干掉了。
有一位消息靈通的,這會兒笑道:“殿下旨意已經下了,要將榮慶公主許給鐵先,算來也是李將軍的姐夫了。”
明容頗覺意外,隨后倒想起,榮慶公主也三十來歲了,倒是與鐵先年貌相當。
李子恒一拍桌子,大笑,“榮幸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燈,這下好玩了。如此鐵先便交給我那位堂姐,看她到如何弄死鐵先!”
晏聞是幾天之后回來的,明明就在軍營里練兵,可看上去卻風塵仆仆,一大早進了屋,連胡茬子都來不及刮,也不知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