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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日,便能到長平關了。”
容顏看出了明容心思,拍了拍她肩膀。
“明日一定會上凍,這山路本就不平,若是凍住,更是難行。便是我們山里人,也不敢冒這個險。”
男主人真心勸道:“各位還是等上幾日。”
就算再急,到底老天不允。
明容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拖累了旁邊,這會兒只得在心里嘆一口氣。
寒風刺骨的夜晚,容顏躺在人家燒得滾熱的炕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真舒服啊!”
莊戶人憨厚,男主人將正屋讓給姑娘們和自己妻兒,同另二位擠進了剛收拾出來的廂房。
明容側著身,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邊上的小娃娃,對這家娘子夸道:“這孩子乖得很!”
“哪兒好啊,折騰死人了,到了晚上就不停地哭,怎么哄都不成。”
主人娘子笑著抱怨,躺到孩子旁邊。
“哪有孩子不哭的。”
容顏搭了一句,“反正我睡著,便聽不到了。”
明容笑了起來,看向旁邊這對母子,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羨慕。
這一世翻天覆地,明容不但避開了前世的凄慘下場,而且找到了親生爹娘,還嫁給了隔壁那個小秀才。
說起來也算是圓滿了,可明容又起了貪念,她還想當一回娘親,同晏聞一起,好好地愛自己的孩子。
一路的焦急與不安,在這一刻,稍稍安穩了下來。
聞著身邊孩子的奶香,明容終于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孩子的啼哭,猛地在明容耳邊響了起來。
明容睜開眼,看著黑暗之中,主人娘子抱起孩子,要給他喂奶。
只是喝了幾口,孩子又哭了起來,聲音低弱,似乎帶著煩躁不安。
明容坐起身,而邊上的容顏,果然睡得極沉。
主人娘子緊著道歉,“對不住了,驚著姑娘了。這孩子總是這毛病,可他又不懂事,我們打不得,罵不得。”
明容搖頭,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腳,隨后捏了捏他的小手臂。
孩子的手腳,竟是冰涼的。
“孩子喝奶如何?”
“啜幾口,便糊弄過去了”
主人娘子無奈地道。
“大便呢?”
“稀稀溏溏。”
孩子又哭了一時,像是沒了力氣,終于安靜了下來。
明容又躺了下來,打了個呵欠道:“這孩子當屬脾胃虛寒,應當補中益氣。明日我給他上些藥,應該能無事了。”
主人娘子眼睛立時亮了,“真的?”
明容嗯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男主人說得沒錯,別瞧著第二天就放了晴,可路卻都上了凍,一時竟是走不了了。
這會兒明容站在窗前,無奈地看著屋檐上掛下來的長長冰棱子。
“晏夫人,您要的陳茶葉!”
男主人從外頭跑了進來,掏出了在懷里的紙包,“找了幾家,才借到這么些,不知夠不夠用。”
“差不多吧!”
明容接過了茶葉,“你們瞧好我怎么做,這藥得每日一換。”
容顏好奇,“茶葉能治孩子夜啼?”
明容一笑,“不信的話,便瞧著呀!”
半個時辰之后,明容親自將用酒調成糊狀的茶葉末,敷在了孩子肚臍上,又拿出隨身藥箱中帶著的布條,圍著孩子的腰包上。
孩子開始還有些不樂意,哼哧了幾聲,便是后頭明容拉住他的小手逗了幾下,孩子竟咧嘴樂了起來。
過了午時,地上的雪已漸漸地化了。
急著要走的不只明容,大家伙商量了一下,決定不再耽擱,趕緊離開。
馬是不能騎了,只能牽在手上。
走出那家的院子,明容回頭看了看,主人夫婦都在那揮手。
“今晚孩子不會哭了吧?”
容顏居然還擔心這事。
明容打趣,“真不成,你留下來聽聽。不過瞧平日里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是打雷也驚不醒你,也不知道聽不聽得到。”
容顏撇了撇嘴,“我爹說了,能睡得著的,才有力氣打仗。”
雪雖融化了一些,可高的地方,已沒過了明容穿著羊皮靴的腳踝。
一路上,只聽得到人的腳步聲,和打了鐵掌的馬蹄踩在雪上的嗒嗒聲,所有人都是拼命地往前走著。
明容此時已經落在了最后,容顏要時不時停下來,等一會她。
袍子已經被打濕,明容卻咬著牙往前走,
“一會就能到了!”
容顏說著話,便要拉住明容的馬韁。
倒是朱紹嚴過來,道:“馬交給我,等過了這座山,就該到驛站了!”
容顏是個不拘泥的,順手將韁繩遞了過去,自己扶著明容,跟在了后面。
這會兒已然走到了下坡。
容顏提醒大家伙,“身子往后仰,當心腳下頭,若是馬要跑,立時放開韁繩,保命要緊!”
話音都還沒落,走在前面的一位突然腳下一滑,竟仰頭倒在了地上。只是扣在手的馬韁沒有及時解開,眼瞧著,他那馬便有些躁了。
“松開手!”容顏趕緊叫道。
不知道那位是不是沒反應過來,馬韁還在手上攥著。
馬越發不安,叫了好幾聲后,竟似乎想跑。
眾人皆是大驚,不少人往前跑去,想著先把人救下。
然而此時,又有幾匹馬受了驚嚇,或是打起了響鼻,或是在地上不停地踱著。
“這幫大夫,專在緊要之時出事!”
容顏嘟囔一句,朝著前面沖過去。
明容站在原處,她也才剛學會騎馬,對馬性根本不通,上去也只是湊熱鬧,說不得讓場面更亂了,還得別人照顧自己。
便在這時,最前面那馬已經跑了起來。
誰想到這一開頭,后面的馬也開始動了。
有大夫舍不得馬,還在拼命拉著,少不得被往前帶了幾步。
容顏只得過去幫忙,有的馬勉強拉住,有的馬不馴,容顏一把扯過別人手里的韁繩,直接扔了出去。
連明容都要贊嘆,容顏可能更像郡王妃,有一顆當女將軍的心。
終于,在跑了幾匹馬之后,前面消停了下來。
容顏走了回來,對明容說了句,“幸虧是遇著我,若遇到我爹爹,指不定把這幫家伙罵得狗血淋頭!”
明容笑了起來。
然而很快,明容便發現自己笑得早了。
終于翻過了大涼山,此刻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凍住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