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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良娣的宮門之外,幾位大夫站在那兒,見李建成過來,趕緊退到兩邊。
李建成等了片刻,卻沒有人主動上來稟報,神色便有些不悅了。
明容只管低頭不語。這年頭說實話的都不討人喜歡,看來東宮也是如此。
方才李建成非要把她帶過來,就為見識一下太醫院的高超醫術。
“秦太醫何在?”
李建成開了口。
秦太醫從里面出來,上前稟報,“殿下,袁良娣已然用過藥,如今稍安,暫時歇下了。”
聽到這話,李建成心下舒服了點,這會兒看了看身后明容,問道:“良娣到底是何病癥,你便說給晏夫人聽聽。”
秦太醫朝著明容那邊瞧了一眼,他倒是聽袁良娣身邊的人提過,太子妃懷有身孕之事,便是這位晏夫人查出來的,且她還放言,太醫不得給太子妃診治。
說來秦太醫做大夫這么多年,宮里宮外見過多少人,倒是這一位口氣最大。
心下不屑,秦太醫低頭道,“此乃妊娠初期常見之病癥,還是袁良娣過于緊張,只要用心調理,過幾個月便無大礙了。”
“聽到沒有?”
李建成冷眼朝著明容一掃。
明容回了一聲是,并不想多說。
可李建成卻還有完,“晏夫人頗通醫術,孤也有所耳聞,女子能有你這本事,倒是不容易。只今日你倒讓孤大開了眼界。做大夫的若有對病情把不準的,說一聲治不了,也沒人笑話。可在背后胡言亂語,實在要不得,今日孤給你個機會,當面向秦太醫請教!”
明容解釋一句,“回殿下,妾身不敢胡言亂語。”
李建生又掃了明容一眼,冷笑,“令尊也是如是,就算當年打過仗,立過幾回戰功,到底廉頗老矣,竟不知江山代有才人出,用不著天天擺出一副功臣的嘴臉?”
聽到這句,就教人明白了,李建成這是在借題發揮,明著不滿明容對袁良娣病情的論斷,暗著發泄對郡王的怨氣。
而且如此這般不講情面的說出來,也不怕寒了那些老臣的心,這副作態和之前所有人心目中的四皇子完全不同了。
“我爹爹……”
明容剛問了半句,便閉了嘴,自然是為了郡王天天追著糧草之事。
“你回去問問他,難不成沒了他,這大周便要土崩瓦解?”
李建成越說,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的東宮書房之內,單是郡王的折子,已然疊了半人高,還有那幫跟著起哄的。
李建成都有些佩服郡王,一個武夫成天咬文嚼字,也不覺得累,里頭都是些陳詞濫調,無非在痛罵袁仰功籌措糧草不力。
如今他這個太子監國,李建成自覺已盡力而為。
他向來平和,只希望有什么事,大家伙和和氣氣地商量,和和氣氣地辦了。
只是朝堂之上,總是少不了刺頭,郡王這幾日的肆無忌憚,簡直就是故意給他難看,他如何能有好臉色。
李建成從來沒在朝堂上發過火,這一回終于暴了脾氣,讓人將郡王請出大殿。
回到東宮,李建成便開始后悔。
這事兒的根子在袁仰功身上,李建成無數次把人叫過來,就希望自己這岳父能爭氣一點。
只他到底歲數大了,袁良娣又懷著身孕,李建成只能訓誡幾句,催著他趕緊把糧草的事解決了。
郡王那個武夫,說到底也是擔心前線的兵將。
李建成覺得自己不是他那個偏聽偏信,差點誤了大周的父皇,今天給了點教訓,可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讓百官在背后說他昏庸。
所以聽說明容來見太子妃,李建成便過去看一看,無非借郡王這個女兒,給他一個臺階下。
結果,明容那一番話,一字不漏地到了李建成的耳朵里。
什么叫“此胎必墮”?
這個沒有封號的縣主竟敢在東宮信口開河。
原本李建成壓下去的火氣,怎么可能不涌上來。
東宮之外,此時鴉雀無聲。
太子很少發火,但要一怒,也是教人嚇到腿軟。
“殿下,晏夫人是臣妾請來,若她有多言,觸怒了殿下,當是臣妾罪過,臣妾愿意受罰。”
太子妃被觀城公主扶了過來。
李建成陰沉著臉,直直地瞪向太子妃。
當初他還只是普通皇子,因為生母身份低微,想娶權貴高門之女,還遭了推托,最后是成王牽線,娶了成王妃遠房堂弟的女兒。
剛成親之時,少不得蜜里調油,太子妃溫柔端莊,相貌也是極美,他也是喜歡的。
只是時間久,隨著權勢日增,李建成身邊女子越來越多,有不少位是重臣家送來的,竟是一個比一個美麗多姿,又知風情。
相比起來,總是沉默寡言太子妃便顯得乏味,也沒了之前的喜歡。
即便如此,看在成王面子上,就算太子妃一直無子,李建成也沒有想換掉正妻,只希望她安守本分。
然而,這一位卻不肯安份。
不是一個側妃背地訴苦,說是太子妃對她們苛責甚多,倒是袁良娣時時肯顧著她們。
這一對比,高下立判。
可太子妃又變本加厲,對懷了身孕的袁良娣下手,顯見是妒心過重。
李建成的確在考慮,有些人該挪個位了。
“你倒是代她求情?”李建成冷笑。
太子妃自從也懷了身孕,竟是強硬起來,還敢跟太子對著干了,這變化便是因為明容的出現。
晏夫人好本事,莫非還打算鼓動東宮造反?
“傳孤旨意,從今日起,晏夫人不得再入東宮,太子妃請脈事宜,交由太醫院酌情處置!”
李建成拋下一句,轉身便往里走。
“太子殿下發了話,你可以走了!”
袁良娣的女官迫不及待沖上去,便要將明容轟出東宮。
觀城公主想到臨來之時成王妃的囑咐,不免有些猶豫,正思忖要不要說兩句話時,太子妃卻開了口,“殿下,晏夫人是我請來的。若是傳出去,人竟是被東宮趕出去的,竟是臣妾刻薄無德。”
李建成瞇了瞇眼睛,盯死了太子妃。
“當日臣妾懷了兩胎,都沒能保住。如今有了晏夫人在跟前,臣妾安心多了,還行殿下恩準。”
“若是孤不準?”
李建成的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
“臣妾……”
太子妃到底還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