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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容回到西關街,正瞧見顧朝曦正從院里往外走。
“顧大哥要回去?”
明容上前招呼一聲,心下卻十分無奈。明明是沁雪執拗,死活不肯見顧朝曦,可做了惡人的卻是她。
說來明容也不懂,沁雪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說日久見真情,便是顧朝曦那日的挺身而出,哪個女孩遇到這樣的,能不感動到以身相許。
“我先走了。”顧朝曦似乎不想多說,臉色十分灰敗。
瞧他這樣子,明容到底心中不忍,索性勸道:“她本就是心氣高的,在人前鮮鮮亮亮,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想教人瞧她狼狽,你且等一等,哪天沁雪肯見人了,我便說與顧大哥。”
顧朝曦停住腳步,深深吐了口氣,“不必了,我今日已然見到她。”
明容一愣,沁雪又突然想明白了?
本來就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在你最艱難之時站到你身邊,還差點為此惹上災禍,卻依舊不悔的,這樣的男人又能找到幾位。
無奈,沁雪眼神不好。
不過到底什么緣故,讓沁雪把眼睛都睜開了?
“我們說清楚了,日后我再不會打擾她。”
顧朝曦忽地一笑,轉身便走。
明容被顧朝曦臉上的慘淡嚇到,又瞧他踉踉蹌蹌,便知出了什么事。
可到底發生什么了呢?
明容一頭霧水,倒是陳鈺探出腦袋。
“你把人放進去的。”
明容回頭瞧見陳鈺,免不得要跟他打聽。
指不定沁雪又說什么不好聽的了,看把人打擊的。
“不怪我的。”
陳鈺一個勁地擺手,“顧大哥方才要進后院,我都攔著了,可他一定要進,我只好躲到師傅那兒。誰想到晏哥哥回來,二話不說,將顧大哥帶到了里頭,后頭好像還打架了。”
打起來了?
明容轉向沖回了院子里。
正屋里頭,晏聞聽到腳步聲走到門口,便瞧見明容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后院,不由搖了搖頭。
等到又坐了回去,晏聞一眼看到,趙郎中在沖他搖頭。
“趙先生何意?”
晏聞不以為然地問。
顧朝曦的事,他當然知道。
此君素有幾分才學,對很多事情也頗具看法,算得上可造之才,人品可稱端正,雖然人有些迂腐,不過在大是大非面,前倒也能站得穩。
只是如今顧朝曦卻成天一副失意模樣,畏畏縮縮,自是被女人困住了手腳。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若是再這樣下去,只這位日后真就泯然眾人矣了。
最令晏聞不解的是,顧朝曦這樣的男人,何種女子找不到,如何栽在一個詭計多端的江湖女子手里。
前頭他沒遇上,便算了,今日既然顧朝曦就在跟前,晏聞便要推他一把,長痛何如亂闖,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兩人把話說清楚,最好便是就此各奔東西,互不相欠。
“趙郎中之意,或是認為晏將軍不解風情。”
孫中觀純粹在旁邊起哄。
趙郎中瞟了孫中官一眼,索性也不隱瞞自己想法,“這兩人心中都有情分,只是近情情怯,一時過不了自己這關,旁人最好別插手,倒是你這一下就把窗戶紙捅破,教他們連個退路都沒了。”
晏聞一臉訝異,趙郎中半生孤獨,閑云野鶴,未料對感情事看得這般細致。
孫中官注意到晏聞神色,呵呵直笑,正想插嘴,被趙郎中瞪了過去。
晏聞開了口,“天涯何處無芳草,他現在不過是鉆了牛角尖。其實二位也看出得來,沁雪與顧朝曦完全就是兩樣人,此時不過求而不得,才有不舍。若他們真在一起,未必就從此相親相愛。更可能他年顧朝曦,建功立業、成名立萬,回頭一看,便覺得當日不該選錯了人。”
趙郎中被氣到胡子要撅起來,晏秀才就這點最討厭,看事情先入為主,總是從自己角度想事,不會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子非魚,焉知魚之不樂。”
晏聞懟了回去,這會兒直接笑了出來。
孫中官打量著兩人,憋著直樂。
“不是說要去打仗嗎?怎么還不走?”
趙郎中已經煩死了晏聞,想著這人趕緊消失,還能得些清靜。
“便在這幾日,剛才我還跟顧秀才說了,愿意不愿意隨我們一塊到外頭見見世面,免得老是被那些小情小愛,纏得動彈不得。”
“人家統共就這一個兒子,你把他帶去打仗?”
趙郎中這會兒被氣到笑出來。
晏聞伸手將桌上的酒壺拿了過去,晃了幾下,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若一個個都想著耽于安樂,只求保全自己,多少位公主被送去和親,也都不夠!”
就這一句話,趙郎中的臉冷不丁就變了。
“原來晏將軍要走,既如此,咱們今日便為你送行,咱們再喝上一杯,祝你馬到功成!”
孫中官趕緊在旁邊打圓場,打算把和親公主的話題給混過去。
晏聞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又為那二位各倒了半杯,隨后起身,“先生,晏聞此去,家中之時,還得拜托您多拿主意。”
這話倒勉強中聽,趙郎中嗯了一聲,端起了酒杯。
此時的明容已推開沁雪半開的屋門,瞧見地上是一只被砸得粉碎的玉枕。明容再看看對面床榻之上,有人躺在帳簾之后,一動不動。
在心里嘆了口氣,明容從外頭拿來笤帚和簸箕,便進屋里清掃了起來。
“你的男人真不是東西!”
沁雪冷不丁罵了出來。
明容立時不樂意了,“怎么又怪起別人,是你自己忘恩負義,那么好的男人在跟前,你非要往外踢,這會兒徹底把踢走了,后悔也來不及了。”
“后不后悔是我自個兒的事,晏聞當自己什么人呢?居然把我的門一腳踹開,將人給扔到里頭,老娘這是手上沒家伙,否則一個飛鏢便過去了。”
“你這枕頭,到底砸誰的?”
明容低頭看看腳下的瓷片。
“誰討厭,我就砸誰,你讓你男人小心點,咱們一個院子住的,我可是個什么都干得出的。”
明容立刻不說話,只拿眼瞪著沁雪。
“可不是……”
沁雪本是要強嘴,卻莫名其妙地怕了明容的眼刀,后頭聲音輕下來,“有人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