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便交給我了。”
沈夫人索性打起保票,“我娘家哥哥在下面做官,便讓他派人去打聽,你這是嫁女兒,又不是別事,可不能糊涂的。”
郡王妃想了好一會,到底覺得沈夫人的話沒錯。畢竟是親生女兒婚姻大事,凡事打聽清楚,心里也才放心。
“還有啊,不是我說你,心也太大了,女兒都回來了,還擱在外頭住。”
沈夫人又不贊成了。
郡王妃也是無奈,孩子那么大了,總有自己的主意。明容心地善良,放不下重傷未愈的師父,而且這師父還救了明容一命。
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他們夫妻倆也不能攔著。
好在明容是個周到的,隔兩三日便回來看一看。這會兒又搬到西關街,倒是與郡王府更近了些,郡王妃也能時時過去,也沒多麻煩。
想到此處,郡王妃不由嘆了口氣,她可是比誰都想把女兒守在眼跟前的。
“還有一件事,那日我去成王妃府上坐了坐,便聽她說,四皇子已然稟報過陛下,該給咱們姑娘的封號,總歸是要給的。真不成的話,便用義女的身份,也是可行,我瞧著是個辦法。”
沈夫人不過熱心,知道自己小姑子不容易,生個孩子被人搶走,還連番兩次被人騙了。
這會兒終于找到親生的孩子,自然要給她最好的東西。便比如縣主的封號,沒理由那個乳娘的女兒享受十來年,親的這個,反倒什么都沒有,讓別人看了瞧著不好。
郡王妃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如今她最想的,便是把女兒的及笄之禮辦得風風光光,索性便道:“嫂嫂是有福之人,我可說了不只一回,孩子及笄,您是主贊,讓她借你怕福氣,日后也子孫滿堂,家宅興旺。”
沈夫人聽得高興,眼睛這時一閃,“我這福氣哪兒夠,不過我給你找一個更有福的,不如請來成王妃?她家姑娘打小被陛下接進宮,當成親閨女養著,如今還封了公主,若她來做主贊,咱們明容臉上也是有光。”
“這樣……”
郡王妃略想片刻,覺得這主意也行,“問過王爺的意思,改日我親自登門相邀。”
成王與他們有恩,若請動成王妃,正是表達感激之意。至于請封之事,無關緊要,她可不想明容像成王家那位公主一樣,雖身份高貴,卻難得與爹娘見上一面。
郡王將趙崇光與晏聞帶到書房,便拿出了一張堪輿圖。
趙崇光接過,一臉的訝然。
“此乃容將軍多年前派往韃靼的細作所繪,上面標柱的,都是韃靼與大周交界的各處戰略要地。”
晏聞也走上前,同趙崇光一起看了起來。
這圖做得極用心,可見雖然被調回上京城,容將軍對當年守衛之地,依舊極為關注,甚至是一直在細心勘查不曾懈怠。
晏聞抬頭,看向正在書房里來回踱步的郡王。
關于是否出兵與韃靼作戰,朝中已經討論了一個多月,而在這段時間,韃靼已經占了至少兩個戰略要地,再討論下去,只怕人家直接就沖進大周了。
而此刻,唯一能震懾住韃靼人的容將軍卻成了籠中之獸,不得施展。皇帝的猜忌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只怕有對手的暗中運作。
“今日我去見了成王,倒是聽到一些事情。”
郡王走到書案后頭,擰著眉頭道,“連著兩日,陛下都是將錢相國叫過去,聽說已經在商量,要派何人前往和談。”
“豈有此理!”
趙崇光頓時氣壞,這是打都不想打,就準備投降韃靼了?
大周何時有過這么恥辱的時候。
晏聞從趙崇光手里取過地圖,走到墻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仔細瞧著。
如今朝堂之上,分了主和與主戰派,主戰的自然是郡王還有容將軍這些武將,這其中不少人都是戎馬半生,只認近刀劍之下見鬼神的。
至于主和的,不用說了,指的就是朝中最得皇帝信任的錢相國,還有他手下的一幫門徒。
皇帝身體孱弱,很多事情都交給錢相國,又向來重文輕武,若聽之這任之,說不定很快就有議和的旨意了。
晏聞心下冷笑,國之衰退,便是從君臣失去進取之心開始,只顧著自己的一點利益,這個大周或者真是氣數已盡。
“我已擬好旨意,明日上朝,便向陛下請旨,帶兵出征韃靼。”
郡王早下了決心,“廉頗雖老,可這老骨頭還能撐一撐,大不了本王下軍令狀,不成功便成仁,定要將韃靼趕出大周的邊界。”
晏聞倒明些意外,沒想到郡王竟生出這個念頭。
大周幅原遼闊,地勢各有不同,守取一方的軍隊,自然各有所長。
有的善于在平原上交戰,有人擅長海戰,有的在山脈間神出鬼沒。
容將軍之所以能夠在北方挺立不倒,教韃靼人聞風喪膽,不外乎便是,他善于調兵,在狹隘險要之地與韃靼人周旋。
與之相比,郡王在平原上所向披靡,手下幾萬鐵騎,一馬平川,竟是能讓敵人望之卻步。
懂一些兵策都明白,若貿然將擅長陸戰的兵馬調到北方,一是不了解當地的地理環境,再加上無法適應氣候,真要打起來,勝算微乎其微。
郡王自然明白,卻還是要站出來。
“爹爹!”
趙崇光忽地一抱拳,“兒子從小便盼著如爹爹一般,在戰場上建立一番功業,如今終于得了機會,兒愿意代父出征。”
趙崇光是心疼他爹爹,郡王卻未必領情,“莫非你覺得,爹爹真老了?”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該到了咱們這一輩沖鋒陷陣之時。晏聞也同我說過,若兒子要出征,他也隨我上陣殺敵,這會兒我們兄弟手都癢了,總不能好事都讓爹爹一個人占了。”
趙崇光說了,緊著向晏聞遞眼色,示意他也說兩句。
晏聞一笑,放下手中地圖,“仗是要打的,不過在下覺得,不能憑著一時意氣,也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何意?”
晏聞索性直言,“郡王手上兵馬便是出去,也未必打得贏韃靼。”
趙崇光頓住,倒是郡王點頭,“這便是本王遲疑至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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