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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的變故,明容與言念不得不再次推遲行程。
出了這樣的事,烏坎王考慮到他們的安全,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一處兩進的小院。
而那個需要明容醫治的沁雪,此時躺在前院一間配房里,面色潮紅,雙眸緊閉,唇角還有未曾擦干的血跡。
明容枕了塊涼巾,敷在沁雪額上,忍不住又低下頭打量起了她。
在烏坎王宮里,明容看到的中原女人正是沁雪,不過兩人之間,應該不只那一面之緣。
沁雪動了動,口中又吐出了血沫。
明容取了帕子,幫她擦了擦。
剛才過來,明容看到傷口,已覺得兇險,未料搭過脈,更是吃了一驚。
明容頭一回遇到,有人脈相如此紊亂,確定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再加上受了幾乎致命的刀傷。若是一般人,只怕早一命嗚呼,倒是這位,求生意志極強。
有腳步聲傳來,明容轉頭看去,言念從外面進來。
言念并未靠近,在屋中間的桌邊坐下,“你能救則救,救不了也是她的命數。”
剛才那么著急的讓她來救人,此刻又說起喪氣話,言念也叫人看不明白。
“救是可以,不過她這傷不大好,之前已傷過一回,可惜治得潦草,如今同一處又添新傷,已是現了膿腫,又靠近心脈,光用藥只能治標,時日久了,肉可能就爛在身體里了,”
明容實事求是地道,“如今唯一辦法,就是用刀探進體內,將腐肉挖掉。但我也沒十成把握,只怕手術還未完成,人便出血而亡。”
“小丫頭……你便動手,生死由天。”
床上昏睡的人眼都沒睜,卻已出了聲。
明容與沁雪視線對了對,便轉過了頭,看向言念,“既然她自己愿意,我們一會便可開始,不過我需要一些草藥,還得從烏坎王宮里取來。”
烏坎國醫術稱不上發達,明容曾想在這兒配幾味藥帶上,逛過藥鋪,發現品種奇缺,而明容現在需要的那些止血消炎藥,估計也只有王宮才找得到了。
這邊言念出去,明容又看向沁雪,“是不是疼得厲害,我給你扎上幾針,你若睡著,便不疼了。”
作為大夫,明容自然知道病人什么狀況。
沁雪瞧著才二十來歲,若換成別人,此時說不定自己已疼昏過去,哪像她,居然還能說上幾句。
“不必了。”
沁雪哼笑,“我可是刀口舔血的,能怕這點痛?你不許動我,便是死,我也得清醒地過去。”
“如果你這么想死,我也不費那些功夫了。”
明容故意說了一句。
雖然挺佩服沁雪這般能忍,到底是要動到皮肉,明容給言念列的藥單里,特意要了蒙汗藥。
沁雪竟咯咯笑了起來,道:“小丫頭,你如今倒是厲害了,敢對姐姐這般說話。”
“生死不由天,由你自己。”
明容道:“只有一事,咱們說清楚,若你能闖過這一關,日后便好好做人,別再視人命如草芥。”
“記起我是誰了?”
沁雪說著,又吐了一口血。
在烏坎王宮,明容還沒想起來她是誰。
等聽到沁雪這個名字,明容恍然大悟。
“我知你是風雪樓的人,在上京城橫行霸道。不過這回卻多虧風雪樓,救下了烏坎王與這兒的百姓。”
明容根本想不到,昨晚因為這沁雪遲遲不救,令她差點出了大事。到底環境不同出身不同,一般女孩兒在乎之事,沁雪并不放在心上。而她最在乎的,只有風雪樓和那位樓主。
“丫頭,今日便拜托你,若能把我救活……”
沁雪說到一半,忽地笑出來,“以后我便為你做牛做馬,給你當丫鬟?”
今日她的性命,落到這小丫頭手里,自然要說些好話。
不過沁雪還有別一層打算。
樓主肯留她一命,卻未必肯留她的人,沁雪索性把主意,打到了明容身上。
“我可不敢要你。”
明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若不是聽到沁雪這名字,明容還反應不過來,她就是當日在上京城,為了搶到藥膳的方子,隨手便殺了人的那個。
這樣的人,明容自知不可能駕馭,自然要敬而遠之。
“瞧你是個沒多少心機的,身邊若有了我,便多了個幫忙出謀劃策的。”
沁雪這念頭一動,便不可遏制。
結果是,明容直接在她身上扎了幾針。
眼看著,沁雪到底撐不住,歪頭睡了過去。
屋子里有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明容覺得悶得慌張,替沁雪蓋好被子,轉身走到了外面。
叫人意外的是,晏聞正站在外面。
“你沒有走啊?”
明容小跑到了跟前,方才她還遺憾,才與晏聞說了幾句,竟被打斷了。
“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晏聞朝著那間配房望了過去。
“風雪樓的,我有一次親眼見到她殺人。”
明容便是從那一回,才知道上京城有多復雜。
“當日郡王遇刺,飛鏢上的毒,便是她下的,”
晏聞看向明容,“當日你費了那么大一番功夫救了郡王,如今又要救那個殺手?”
“……啊?”
當日郡王在流放路上身受重傷,明容自然知道是遇到行刺之人,卻沒想到這背后的殺手……
“風雪樓專接殺人越貨的買賣,這些人,你最好不要接近。”
“他們這回救了烏坎王。”
“那是因為行刺之人,冒的是風雪樓的名義,他們不過是氣惱,被搶了生意。”
晏聞不屑地道。
明容不可思議地看著晏聞,難道風雪樓不是改邪歸正?
風雪樓到底是善是惡?
晏聞觀察著明容表情,“可知那風雪樓主是何人?”
明容搖了搖頭。
昨晚那些刺客也曾提到風雪樓主,甚至說她是風雪樓主女人。這個人,明容根本一無所知,真是白白受了連累。
晏聞看明白了,明容還真不知道言念身份。
其實晏聞也不明白,明容是如何認識的言念,而言念甚至會為她,砸了榮慶公主的莊子。
雖然的確是言念救了明容,可晏聞卻覺得,言念這樣的人,明容不應該與他走得那么近。
此刻話就在嘴邊,只要晏聞張一張口,便能揭了言念那張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