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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得了秦將軍回應,婦人腰桿不免硬起來,得意地朝著明容掃了一眼。
只是不等婦人想好如何添油加醋,明容已開了口:“秦將軍來得正是時候,您這位親戚既然說小女是騙子,還不趕緊將我帶走審問。”
這話里滿滿譏諷,秦風是聰明人,怎么聽不出來。
“什么親戚?”
秦風斜了明容一眼,覺得女孩兒家說話如此刻薄,實在教人不喜。
可他也不想想,他平時對待明容又是何種態度,只能他對別人不好,就看不得別人對他也不好了,真是夠矯情的。
邊上有看客接了話,“秦將軍,她方才自己說了,同您沾親帶故。”
這下秦風的臉直接沉了下來,朝著婦人看去。
婦人有點慌,方才只是扯張虎皮做大旗,誰想到還遇著了正主,這會兒只能自己把話圓回去,“秦將軍,我家大姑子是老太妃跟前最得力的伍媽媽,總聽她夸獎,秦姑娘那相貌品格,在燕北郡可是頭一份。”
“也難怪被老太妃認準了她是下一任的燕王妃,秦姑娘自然當得起!”
說罷,婦人小心觀察秦風神色,不知有沒有將人哄好。
那婦人跟秦風套近乎,周圍不少人聽到,有人撇嘴,有人在那吃笑,也有人不以為然。
秦風心中不免厭煩。
說來這種攀附之人,他見得不少,平素是不理會的。不過面前這個是婦人,他也不好認真計較,瞧那婦人一眼,便轉過頭去。
這邊秦風掉頭不理,在別人瞧著,卻有幾分默認之意。
跟在秦風身后的郡衙幾名差役看見了,不遠處的明容也瞧得清楚。
“大庭廣眾之下,鬧成這樣,誰臉上都不好看。有什么事兒你們私下解決,若是鬧得沒法收場,便到郡衙里去說說。”
秦風上馬之前,到底丟下一句,這種女人之間的口角,教訓一下就行了。
“便聽將軍的!”
婦人立馬回道,等秦風帶著一干人等走遠,婦人一轉頭,拿手指著已經回到鋪子里的明容,“秦將軍一向是非分明,我今日便聽他的,不與你計較,不過話撂在這兒,燕北郡是燕王府的天下,認你是個猴兒,也逃不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掌柜來了老友,開著雅間喝酒,等出來送客,才知道出了事,最后只瞧見那婦人得意洋洋地帶著兒子揚長而去。
等聽過了來龍去脈,掌柜心里晦氣,朝藥膳鋪那邊走去。
這會兒門板已經快上完,明容正打著算盤,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受委屈了。”
掌柜取了張凳子,坐到明容面前。
明容搖了搖頭,想了片刻,“掌柜,我走之后,這藥膳鋪子只怕得您親自管著了,如寶有靈氣,遲早能獨當一面,便是沒了我,這兒也開得下去。”
掌柜;“……”
本來明容還有些猶豫,不過方才外頭那一鬧,她倒是下定了決心。
雖然燕王妃心存厚道,那位連燕王都束手無策的老王妃已擺明容不下她,這是派了小鬼來鬧,后頭會做什么,誰也料不到。
掌柜猶豫片刻,“過不得幾日便是老太妃壽誕,這壽糕……”
當日還是燕王親自派人來訂壽糕,明容打著包票,絕對會錦上添花。這要是她走了,到底沒法跟燕王府交代。
“還什么壽糕啊,若是我,燕王府那席面,咱也不接了!!”
長寶從隔壁進來,后頭跟著如寶。
“你這小子,胡說什么”
掌柜沖著長寶直遞眼色。
“老太妃就是個老糊涂,咱們明容姑娘好心好意替她瞧病,就是落到這個下場?氣死我了。”
長寶去抱著胳膊,蹲在了地上。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飛仙樓沒有半點關系,長寶雖是好心,不過萬萬使不得,”
還是明容說了句,“這樣吧,等燕王府那邊的事了,我再走。”
就算心里再不痛快,明容也沒想過,要把飛仙樓扯進來。
畢竟她可以一走了之,可飛仙樓還得繼續在這兒做生意,關系著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的飯碗,沒法不看人家臉色。
掌柜先是松了口氣,可心下又直嘆氣,既是懊惱出了這種事,也是心疼明容這孩子。
掌柜只有一個兒子,一心想要個女兒,到如今都沒如愿,后來明容過來了,聰明伶俐,又是懂事謙和的。掌柜心里喜歡,就像瞧著自己親閨女一樣。
冷不丁得知明容受了那么大委屈,掌柜心里也氣,可到底他不是那幫小伙子,下頭管了一幫人,上頭還得對東家有個交代,這時候難免躊躇。
等明容回了小院,如寶也跟過來,看她神色懨懨,也不敢吱聲。
錢媽媽端了熱水進明容屋里時,正瞧她在收拾東西,如寶在旁邊幫忙,眉心還在擰著。
“怎么收拾起來了?”錢媽媽問道。
如寶嘟噥,“姑娘要走了!”
飛仙樓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說要退了燕王府席面的,不只長寶一個。
到底共過患難,大家伙的心自然是擰成了一股繩。
還是明容說了,她接著燕王府做壽糕的活兒,總要把這筆錢掙了,才肯離開。
最后還是掌柜一錘定音,生意歸生意,這會兒已經接下,若是退了席面,便是他們不守承諾,不過以后燕王府的活,他們再也不接了。
至于明容,掌柜的意思,這邊事兒完了,讓她同如寶一塊兒,到離這幾十里的鄉下東家的莊子里住上幾日,后頭再考慮去留。
明容不能不答應,做人總不能只考慮自己,也要想想別人難處。
便比如,掌柜總還要給言念先遞個信。
這晚如寶沒走,同明容睡在一張床上,想陪她說說話。
“小郡主跟我說,就怕你以后不理她了。我說不會的,咱們姑娘從來都是一碼歸一碼,讓她不要擔心。”
“后頭我瞧見掌柜嘆氣,咱們這兒不是梧桐,到底招不來鳳凰,該走的,還是要走的。”
“我哥哥說,東家那個莊子,他去過的,可是排場得很。”
如寶絮絮叨叨的說著。
明容卻在苦笑,她哪是什么鳳凰,不過是浮萍,失去了根脈,只能隨波逐流。
而后頭,也不知會飄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