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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明容不知被誰騙上了馬車,后頭竟是蹤影皆無。
趙崇光知道不好,立馬帶上陳鈺,跑去官府報了案,這會兒剛把他送到西關街。
郡王妃聽到消息,心急如焚,同魏如意兩個在屋里哭,小冬子瞧見陳鈺一進來便淚水嘩嘩地淌,也跟著一塊嚎得厲害。
魏如意催著趙崇光出來找人,可此時他也是一頭亂麻,不知從何入手。
容顏聽趙崇光說完,驚得目瞪口呆,才一晚上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見了呢?
“是誰把她帶走的?”
容顏追著問道。
趙崇光搖頭,明容到底于他家中有恩,如今趙家也就趙崇光能出得上力,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我去成王府借人馬。”
趙崇光只說了一句,便要上馬。郡王府這會兒一蹶不振,他現在手下連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只能找人幫忙。
只是聽陳鈺說法,晏聞前幾日就不見了,趙崇光也有些納悶,不過這會兒著急去救人,也顧不上別的。
畢竟那是個女孩兒,若是不及時找到,出了什么不測,只怕一生都要毀了,回頭見到晏聞,也不好交待。
容顏立時跟著上了馬,“我去找我爹!”
言念今日又在雁棲湖邊當起富貴閑人,興致極高地撫著一把焦尾琴。
湖上泛起輕波,有清風徐來,就算彈得不怎么樣,只要愜意便足矣。
有手下走到跟前:“公子,剛才得了信,昨晚明容姑娘在家門口被人拐走。”
“怦”的一聲,一根琴弦突然斷了。
言念拈起那根斷弦,看了好一會,問道:“晏聞不管嗎?”
“說是當時家中只有明容姑娘跟她兄弟,還是一個街坊大娘最后瞧見她,說是去給郡王瞧病。天亮之后,郡王世子親自來接,才知道人被帶走了。”
“何人所為?”
“不知。”
“若是不知,要你何用?”
言念本是低垂的眼簾一抬,眸中露出一絲寒光。
那人再不敢答,往后退了幾步。
言念站起身,沿著湖邊,慢慢踱了起來。
“慕華縣主……最近過得可好?”言念淡淡地問了句。
有些事情看起來詭異,可若是再想想,便能看出些端倪。
明容這丫頭說白了就是一個醫癡,還有些一根筋,這樣的人不喜歡跟誰爭什么長短,真要給她找個仇人,也就是如今躲在榮慶公主府的那個……
手下一直受命盯著榮慶公主府,這一問,自然答得快:“昨日下午,慕華縣主便出了上京城,說是去鄉下休養,在榮慶公主西灘頭的一處莊子,離上京城不到百里。”
這位風雪樓主如今算是跟慕華縣主飚上了,上京城爆了那么料,搞得那位灰頭土臉,不得不出去避風頭,自然是這位言公子的手筆。
言念眉頭一挑:“西灘頭的莊子……”
明容在一架馬車里醒來,人已經五花大綁,嘴也被堵得嚴嚴實實,雙眼更蒙了黑布,這下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馬車晃得厲害,還拐來拐去,似乎走上了山道。
蒙了一會,明容神智終于回歸。
她在哪兒?
到底是誰綁了她?
明容還記得,天沒亮時,她爬進馬車,看到一個坐在暗處的女人。再然后,那人將一只含了蒙汗藥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而此時的車廂里,應該只有明容一個人。
“你這女人夠狠,十來年不讓我見孩子,如今用得上了才想起我這把老骨頭。”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到了車里,應該就是昨晚那個中年車夫。
回應的是個女人:“別說得那么可憐,后頭那兩兒子,你跟誰生的?我都沒還沒責問你停妻再娶的事。”
原來那兩個綁匪都坐在車外頭,瞧著意思,倒像是一對夫妻。
“回頭瞧見囡囡,也不知她肯不肯叫我一聲‘爹’?”
“叫聲‘爹’又有什么用,不許難為孩子,當初即是我豁出去了,就沒打算認她,回頭你遠遠瞟一眼,知道她過得好,不就成了。”
明容心中突然一動,只覺得這女人的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母女倆一對狠心賊。”
那男人埋怨,“把我拋下,自己去享榮華富貴,老子這么大歲數,還在打鐵養家。”
“不讓你白跑這一趟,回頭該你得的銀子,不會少你一錢。”
“車里那個到底是誰呀?”
“你不用管,你今日肯幫我這回,也不枉夫妻一場。”
“別跟我說夫妻一場,統共就給我生這一個閨女,如今長得什么樣都不知,我恨你還來不及。”
“給我記好了,她是慕華縣主,一輩子都是!她爹叫趙孟府,娘叫沈蕙,跟你這個鐵匠沒半點關系。”
中年男人哼哼兩聲,“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你就剩半條命,爬到鐵匠鋪門口,我好心救了你,卻沒想上了當,沒見過你這么不安分的女人,說是去郡王府當奶娘,未料把人家剛出生的孩子給換了,這缺德婆娘,鐵匠的閨女當什么縣主,她那福氣根本壓不住。”
“你給我閉嘴!”女人直接大怒。
剛開始明容聽著外頭人說話,只覺得云山霧罩,不明白其中之意,等到后頭,她已經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那個女人,她聽出是慕華縣主的乳娘,可按照她和那男人的說法,慕華縣主竟不是郡王夫妻所生。
這下明容便恍然大悟,難怪慕華縣主對郡王妃全無孺慕之心,甚至到后頭還動起了殺心,前頭是時刻擔心身世被揭穿,后頭恐怕就為了殺人滅口。
想到此處,明容只覺得齒寒,她光知道李家那幾個沒有人性,卻不知道還有人更禽獸不如。
倒是那個乳娘,也是叫人嘆為觀止,世上還有這樣膽大包天的人,到人家里偷龍轉鳳。
馬車漸漸不那么顛簸,似乎已經走上了平地。
“郡王那真閨女,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男人問道。
乳娘不耐煩地道:“問這么多做什么,你還想幫她報仇?”
男人嘖嘖兩聲:“真是作孽啊!算了,今日便幫你們這一回,后頭我過我自己小日子,咱們再不相干!”
“閉嘴,快要到了!”
乳娘說著,撩開車簾,朝里頭的明容看了一眼。
明容機警地閉上眼,免得教人發現,她已經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