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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便在這時走了進來,小小的營帳很快站滿。
有人在邊上拉開了明容,明容轉頭,李子恒對她擠了擠眼。
而此時,一個頭戴玉冠,身著紫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床邊,望向郡王,眼中盡是焦灼。
“便是用什么法子,都要將王叔救回來!”片刻之后,男子發了話。
明容皺了皺眉頭,這么多人進來,空氣不流通,只會對病人不利。
有幾名大夫模樣立刻上前,其中一位伸出手,便要替郡王診脈。
明容不由搖了搖頭,這不是添亂嗎?
果不其然,診脈的直搖頭,說了一堆車轱轆話。
“如今是哪位大夫在治?”
明容往后退一步,閃到魏如意身后,人怕出名,她沒打算冒這個頭。
郡王妃似乎察覺出明容的想法,含糊地回了句,“這邊的軍醫已然盡力了。”
男子連聲嘆氣,竟似乎眼圈都紅了。
郡王妃見狀,客氣地道:“殿下,這兒污濁,您身子骨要緊,臣妾送您出去吧!”
眾人立刻附和,沒一會,便走了大半。
那幾名大夫也跟到了上頭,明容松了口氣,有時候大夫多,并不是好事。
“你這人大逆不道,方才可是四皇子,你也不知道下跪,果然同晏聞一樣,沒見過世面。”
有人沒出去,在明容邊上笑道。
四皇子?
那又怎樣。
瞧了瞧李子恒,明容問道:“我要的大夫呢?”
“在外面等著了,我還得了好東西。”
李子恒嘿嘿一笑,隨后將一只楠木方盒,遞到明容的手里。
“這可是我剛從一個御醫那兒搶過來的,方才他差點抱著我的腿哭了崍,說這一套醫具是他家幾代祖傳,可沒辦法,四皇子金口玉言,要盡力救人。”
明容沒時間理會李子恒的絮絮叨叨,伸手接過那方盒,打開之后看了看,眼睛不由亮了。
頭回見這么齊備的開瘡刀、三棱針、平刃刀、月刃刀、剪子還有鑷子等等,便是師父趙郎中那兒,也少了好幾樣。
說起來趙郎中曾經替人做過刮骨療傷的手術,明容跟過去看了,當時也覺得驚詫,還有這種救人的法子。后頭在師父指點下,她還替病人用桑皮線縫合了傷口。
到了上京城,明容白天忙著掙錢養活自己,得空便鉆研醫術,對人身上的穴位和脈絡,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可開膛破肚到底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手法,并沒有什么把握。
“多謝!”
明容看了看李子恒,這家伙好像也不那么討厭了。
片刻之后,郡王的病床邊,臉上蒙了白布的明容把沾了烈酒的帕子擦到傷口上。
即便已經用過蒙汗藥,床上的人還是控制不住抽搐了一下。
明容拿起了已經消過毒的刀,看向傷口。
“這個救法,能成嗎?”
一名被李子恒派進來的大夫在旁邊琢磨好一時,忍不住問了出來。
如果不救人,必死無疑。
“無需多言,家母信得過她。”
也跟進來的趙崇光說了一句,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片刻之后,明容咬住唇,手中薄利鋒銳的開瘡刀終于劃了下去。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有淤血從郡王的傷口處噴流出來。
明容又取過一根三棱針,撐開了皮肉,旁邊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唯有明容不慌不亂,只為讓毒血盡快排出。
第一步還算順利,明容多少有了些信心,對大夫們道:“病人傷口已經化膿,必須割除死腐余皮。”
一名大夫答應了一聲,取了刀來,埋頭割起了傷口里的瘀腐肉;另一個在旁邊幫忙,鑷子夾出余皮頑腐。
此時的營帳里,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明容同這兩名大夫都全神貫注。
趙崇光不敢打擾到他們,只遠遠站著,視線只落在郡王的臉上。
但凡有一點機會,趙崇光絕對不會讓人在郡王身上動這個刀子,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與不想的問題。
此時趙崇光唯一的念頭,就是讓父親活下來。
趙崇光視線一轉,落到明容身上。
如果說之前他對明容懷疑重重,此刻已經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姑娘身上。
明容忽地停了下來,沖著趙崇光這邊喊道:“快拿烈酒來。”
趙崇光愣了一下,也不追問,掉頭跑了回去。
等拿來烈酒,趙崇光才知道,郡王在半途中被痛醒,眼睛瞪了起來,這會兒斗大的冷汗不停冒出來,人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痙攣。
“灌酒!”
此刻的明容更像一位將軍的指揮著兵馬,不容置疑地對趙崇光道。
只是遲疑一會兒,趙崇光抬起郡王的頭,便將酒灌入他的口中。
過了片刻,郡王再次閉住眼睛。
“血已經變紅了。”
好一會后,有大夫興奮地道。
明容根本不敢松一口氣,毒是解了,可她已經看到受傷的心脈,后面便是將它縫合,那才是真正的考驗。
趙崇光聽到大夫的話,本是一臉驚喜,可瞧見明容神色,不免又有些緊張。
“桑皮線!”
明容頭也不抬地道。
此刻不容一點猶豫,雖明容用銀針制住了血流,可到底撐不了太久,她必須盡快完成縫合,否則郡王的血只怕要流光了。
屋里再次安靜了下來,那兩名大夫都已經停下,只認真地看著明容的手。
“姑娘好手法,莫非以前做過這般手術?”有大夫忍不住問道。
明容沒有回答,她現在什么聽不到了。
趙崇光看向明容,注意到了她額頭上的汗水,以及她眼神中的堅毅。
不知道為何,趙崇光竟從明容臉上,看到了另一個人面孔。
而那個人,此時正等著明容救他出生天。
“給我止血藥。”明容又說了一句。
有大夫趕緊去藥箱那邊,拿出藥瓶,幾乎是恭恭敬敬地遞到明容的手里。
此刻明容已經完成了心脈縫合,正在縫病人外面的傷口。
終于到了最后一步,用胳膊抹了一把汗,明容將手中的藥,倒在了縫合處。
“解藥來了!”
外頭有人喊道。
趙崇光一愣,立刻跑了出來。
正在包扎傷口的明容也回過神,轉頭看了看。
是晏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