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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一會,確定屋外再無動靜,明容站起身。
她一定要逃出去,上一世受盡屈辱,她再不會給人傷害自己的機會,而且,還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柴房很小,除了一個許久不用的灶臺,便是四周堆滿的劈柴。唯一的氣口,是東頭一個小窗,也就有人臉那么大,還足有一個半人高,明容想上去并不容易。
再者,這院里都是是慕華縣主的人,就算她爬到外面,也難免被發現。
于是,明容瞧向了那個通到外頭的煙囪。
爬到灶臺上,明容拿手比了比。本來打算從煙囪里爬出去,卻發現自己個頭長了不少,只怕鉆不過去。
正在明容想著,要不要尋一塊柴棍,爬到煙囪上,看能不能頂開屋棚時,“啪”地一下,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地上。
明容嚇得一縮,趕緊躺了回去,生怕是怡香院的人提前過來了。
這會兒應該還未到丑時。
明容正在心里打鼓,又有什么落了下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明容幾乎難以置信。
“你怎么來了?”
明容喃喃地道,立時從地上爬起,幾乎撲進了晏聞懷中。
她就知道,晏聞總會在她危急之時出現的。
“問我怎么來?我告訴你的話,你一句沒聽進耳朵。”晏聞聲音里帶著不滿,卻將明容緊緊抱住。
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晏聞也是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同趙崇光喝酒,如果不是突然想極了明容,他也不會跟到郡王府,更不會知道,有人毫無顧忌地將魔爪伸向了明容。
原本把明容帶走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晏聞是個小心眼,這事兒不能無聲無息地算了,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就該讓她吃些教訓。
晏聞敬佩郡王為國之心,欣賞趙崇光鴻鵠之志,可不代表,他能容忍郡王府里的人欺凌弱小,更何況是他在意的人。
“回去,這郡王府日后再不許來!”
晏聞說著,拉上明容,走到柴房門口,輕輕一推,門便被打開。
到了外面,明容不免萬分小心。
畢竟還在別人地盤,萬一教人發現,別人不會怪郡王府主人,他們說不定就成了盜匪。
只沒想到,晏聞就這么大大方方地領著明容往外走,全不在意被人瞧見。
“誰呀?”
一間偏房里,有女人問了聲。
明容嚇得一哆嗦,扯住晏聞的袖子。
晏聞全無懼色,甚至沖著明容笑了笑。
正當明容戰戰兢兢地瞧向偏房那頭時,四下卻沉寂一片,就像無人住在此地一般。
明容還在打愣神,晏聞說了句:“抓緊我!”
片刻之后,明容竟被晏聞帶著飛上了屋頂。
幾乎就在同時,兩條黑影從正房內室架出一個明顯昏過去的女人,拿繩索綁了,隨后扔進了柴房。
次日一早,天色碧空如洗,陽光越過窗棱,落進了耳房的地上。
陳鈺哭了一夜,窩在床上睡著,小嘴嘟著,面上還有淚痕。
一只小手拿來巾帕,小心地替他擦起了臉。
陳鈺眼一睜,瞧見面前的人,呆了片刻,一下從床上爬起,抓著她胳膊問道:“姐姐,你昨晚去哪了?”
昨天下午,陳鈺只是回屋睡了一覺,起來便不見了明容,問誰都不知道,他急得在府里到處找,最后被郡王妃的人帶了回來。
明容眼睛閃了閃,笑道:“對不住啊,想起有一味藥還在咱們小院,我急著去尋,也忘了同你說。后頭天黑,我便在家住了一晚。”
“你騙我?”
陳鈺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明容干脆把謊撒到底:“我騙你做什么,不信回頭你去問晏聞。”
原本晏聞是要帶明容一走了之的,可到后頭明容還是決定留下來。
到底陳鈺在府里,那孩子平常就沒有安全感,老是怕明容把他丟下。這次明容若是又忽然不見了,這孩子又得胡思亂想。
再就是,慕華縣主是慕華縣主,郡王妃是郡王妃,既然答應要為她治病,明容絕不會半途而廢。
更重要的是,慕華縣主存著害人之心,就算她躲也躲不掉,與其讓人得意,不如正面對決。
郡王妃內室里,看到明容端了湯藥進來,郡王妃問了和陳鈺同樣的問題。
明容自然把瞎話重復一遍,好在郡王妃也沒有懷疑。
這邊剛用完湯藥,便有仆人稟報,世子過來請安了。
趙崇光從外頭進來,問候過郡王妃幾句,視線便落在了明容的臉上。
昨日知道母親病篤,趙崇光嚇了一跳,趕回來時,知道稍微好了一點,這才松一口氣。
面前這女孩,他在麗春樓見過,知道是晏聞意中人,印象倒也不錯。
只是后頭得知,這個叫做明容的女孩兒居然被爹娘奉為神醫,不免覺得荒唐。
十來歲的姑娘能治御醫都瞧不好的病,趙崇光肯定是不信的。不過爹爹還在,家中事還輪不到他做主,趙崇光只在心里大不以為然。
“娘親,您這病到底古怪,不如請御醫來瞧瞧?”
當著明容的面,趙崇光直截了當地道。
所謂蠱毒,趙崇光并不信,那都是江湖術士騙人錢財的說辭,只未料如今騙子歲數越來越小。
“別提御醫了,他們還不如個孩子。”
郡王妃搖頭。
昨天什么情況,郡王妃心里清楚,她以后也知道了,不能輕易動怒,傷到自己,也累著家人擔憂。
“你師從何人?”
見不能說服郡王妃,趙崇光又把矛頭對向明容。
明容看出趙崇光眼中不屑,倒與慕華縣主頗為相似,心下不服,索性懟了一句:“我師父不過鄉野郎中。”
英雄莫問出路,趙郎中才是真正的神醫。
趙崇光更想嘆氣,正要再勸,聽到外面有人道:“世子,小的有事回稟。”
“何事?”
趙崇光不高興地蹙起眉頭。
外面人猶豫片刻,道:“不如世子出來說話。”
瞧著趙崇光出去了,郡王妃一臉好笑:“成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這孩子在忙些什么。”
說到這里,郡王妃又沖著床邊的明容道:“不必理他,我這兒子有時候比他爹爹還迂腐,老氣橫秋的,也不知道像誰!”
明容朝外頭看了看,不由搖頭。
之前對明容還是有善意的趙崇光,打從這一天起,算是與明容結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