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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行六日,御駕終于在這一年的十月一趕回了江都。
回宮后,合宮夜宴開在桐花臺,后妃、太后、靖王幾乎都位列在席。
李墨白向他們講述了許多南巡時候的樂趣,太后對這些事兒都沒有異議,只有一點得她念道:“戶部尚書的頭還在菜市場上掛著,來往的百姓瞧見了難免血腥。”
“他是個錯了主意的,也活該落得這個下場,但是皇帝嚇到百姓可就不好了。這樣吧,哀家做主,將他的頭丟去亂葬崗,喂了豺狼吧。”
李墨白當以太后的意圖為尊,便允了她此說。
吃完飯,李墨白和沈辭憂一并跟太后回了仙壽宮,要將兩個小寶寶接回永安宮。
太后道:“小皇子和小公主十分乖巧,跟哀家也親得很。哀家這兩日經常在想,若是皇帝和貴妃再晚回來些時候,等兩個小家伙記事了,只怕第一個開口叫的不是父皇母妃,而是我這個皇嫲嫲。”
沈辭憂笑道:“這有何不可?日后臣妾常帶著他們來仙壽宮找太后玩不就好了?臣妾在宮中的時候,也自會常教他們,讓他們第一個會叫的,就是太后您。”
太后摸了摸沈辭憂的臉頰,笑道:“瞅瞅,貴妃這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真好。得了,這么長時間沒見孩子了,你們肯定也想念得很。快將孩子帶回去親近親近吧。”
不得不說,太后將舒安和長寧養得極好。白白胖胖的,沈辭憂都快認不出了。
孩子們見了她也是親昵,雖然還不會說話,但是咿呀咿呀的,那表情也像是在笑。
李墨白道:“女兒像我,兒子像你,這兩個小家伙長大后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俊男美女。”
將孩子們抱回永安宮后,李墨白前朝堆積了許多事要去處理,沈辭憂則在宮里自己逗孩子玩。
等到了晚膳的時候,梁王來了。
他一見沈辭憂就顯得十分親昵,“長姐可回來了,我思念得緊。”
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沈辭憂的手問長問短,這樣強烈的關切,反而讓沈辭憂覺得很不自在。
她勉強笑著,應付道:“剛才席間沒顧上跟你說話。你呢?最近一切可都好?”
梁王道:“一切都好,西涼也好。我這本來堆積了許多政事要去匯報給皇上,但是心里惦記著長姐,所以就先來了永安宮。”
沈辭憂:“皇上也是才走,去了尚書房。你若是有要事就先去跟皇上商量,等閑下來我們姐弟再許久也不是不可。”
她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是懶得應付她這個掛名弟弟,想讓他趕緊去忙活正事。
但梁王的臉色卻有些不好,他耷拉著眉眼,嘆氣道:“不知怎地,這次回來,總覺得和長姐之間不似從前了。”
沈辭憂搖頭道:“哪有的事?只是你如今長大了,也心智健全,長姐也嫁做人婦。即便是親姐弟,有些時候該注意的分寸也需要注意。”
“我聽說我和皇上走了之后,你就一直住在宮里。上朝的時候,許多事兒你比攝政的大臣意見還要多。這些事兒讓皇上知道了到底是個忌諱,你要懂得分寸感,明白嗎?”
“現在你已經不是西涼王了,而是大啟的梁王。許多不需要你操心的事兒,你也不必管那么多。”
梁王略有不豫道:“長姐是嫌我管得多了?長姐可知道......”
他本來想告訴沈辭憂,沈家的覆滅其實和李家有脫不開的關系。
但是此刻時機還沒成熟,他說出來,沈辭憂也不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于是便忍了下來。
其實沈辭憂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足夠信任李墨白,就算這件事當真是李家對不起沈家,那話說穿了,也只是先帝對不起原主的父親,和她有什么關系?
“你吞吞吐吐的,若是有些話還沒考慮好該怎么說,就先緩一緩,不用急著說。長姐才回來,累了這好幾個月只想好好歇一歇,你且退下吧。”
如此,梁王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拱手一揖告退。
離開永安宮后,他本是要直接去尚書房的,卻在半路上遇見了吳世匿。
吳世匿揮揮手與他打招呼,“梁王殿下好呀”
梁王已經忘記了關于吳世匿的其他事,他只記得吳世匿曾經救過他的命,所以對他也顯得格外親昵,“吳院判,您這一路上也辛苦了。”
“不辛苦,哪有梁王殿下辛苦呀?”吳世匿壓低了聲音,笑容有些詭異,“梁王殿下可真是好能耐,此刻都能安排到佛寺里去,還能讓戶部尚書來替你背這個黑鍋。你這手段,當初的彧公子也不敵你十分之一呢。”
梁王心室一顫,凝眉沉聲道:“吳院判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你聽不明白?”吳世匿冷笑,“我自問對自己的醫術有足夠的自信,你的腦子我已經治好了,你不單不是個智障,你還比尋多正常人都聰明得多。你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卻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你在跟我開玩笑?”
梁王警惕地環顧四下,愈發謹慎道:“我不知道吳院判聽了什么閑言碎語,也不知道你跟我說這番話的意圖是什么。”
“總之我不太能聽得明白你話里的意思,這些話也不好在皇宮內院里說。不知我可否有這個榮幸,能請吳院判今夜出宮去吃一頓酒?”
吳世匿挑眉頷首,“正說呢,跟著皇上南巡了幾個月,最想的還是醉仙樓里面的陳年佳釀。”
“好,那今夜便在醉仙樓不見不散。”
等到入夜,梁王去醉仙樓包間赴約的時候,卻并沒有見到吳世匿的人。
他獨自一人點好了酒水,靜候吳世匿的光臨。
但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到個人影。
他有些不耐煩了,正要離去之際,忽而一只鴿子從啟開的菱窗里撲騰進來。
它的腿上綁了一張紅色字條,十分顯眼:
’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請城西郊野相見。‘
于是梁王便將這張字條焚毀,趕去了城西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