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李錦琰左右為難,一屁股坐在次座上開始抓耳撓腮。
李墨白沉聲道:“朕也不想太為難你。這樣吧,便由朕去。”
“不成!”他高聲阻攔,“哥你怎么能跑到那種邊陲之地去呢?更遑論還要上戰場?要是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可如何是好?”
他咬咬牙,似乎在與自己對抗過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去吧!”
他起身,拍了拍胸脯,“就由我代哥去,反正此行最多就是三四個月,我回來的時候宛兒還沒生呢。如今十月了,嫂嫂可年底就要到了產期,哥你走了,可就見不到小皇子出生了。”
“多謝。”李墨白行至他身旁,在他的肩頭拍了拍,“如此,便難為你了。”
“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行禮,跟宛兒還有岳父交代一聲,后日便成行。”
“嗯,去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朕說。朕也會讓楚越之派遣暗衛保護你的周全。”
李錦琰走后沒多久,楚越之便應召來見李墨白。
“老八在城南別苑住得可還習慣?”
楚越之:“一切都妥當,十二個時辰都有人貼身保護他,不會出事。”
李墨白眸光一暗,冷笑道:“倒也不必護他那么周全,人,不是獸,他總也得有自己的私密空間。若是他覺得你的人煩,這兩日就讓你的人看松一點,他喜歡做什么就讓他去做,睜一只眼閉一只就是了。”
八皇子李仲玄,可謂是李墨白的死敵。
楚越之只聽李墨白如此說,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將他放出宗人府,根本就不是要給他活路,而是要他自選生死。
他不甘被李墨白控制,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也會想要從鉗制中逃離出去。
一旦暗衛放松了對他的看管,那么即便李錦肆沒有對他下手,他也會偷溜出去。
海闊天空,對于長久被圈禁的人來說,有時候自由比命還重要。
城南皇家別苑。
李仲玄對著看守他的暗衛罵罵咧咧,“這一群狗奴才,貼身伺候人習慣了,倒有了一身閹人的味道!給本王滾出去!本王不愿見到你們!”
暗衛不說話,只四人一組立在他房中。
他們什么都不干,就盯著李仲玄一直看著。
一日換三次班,連他睡覺如廁,也一直都在被監控著。
他的精神已經處于快要崩潰的邊緣。
在這里,比在宗人府還折磨人。
他根本不信楚越之的那套說辭,說李墨白如此做是為了保護他。
他只以為是李墨白變著法子要讓他生不如死。
正罵著,楚越之忽而推門而入,“王爺息怒。若是實在覺得他們惱人,微臣讓他們在外面候著就是了。”
他將人遣去了門外,李仲玄沒人看管,便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想著自己如何能逃出去。
他抬頭看一眼屋頂,如今要想逃跑,只有將瓦片掀開從屋頂處爬出去,再翻出別苑。
于是他便順著梁柱爬上了房梁,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瓦片都掀開放在一旁。
忙碌了一個時辰,終于房梁上開了一個可以容他爬過去的闊口。
便在此時,猶如天助于他,他聽見外面有人喊道:“來人吶,西廂走水了!快來人救火!”
李仲玄趁亂翻上了房頂,一路匍匐著爬到了房檐處。
他只要跳下去,便能落在江都熙攘的街道上。
于是閉著眼,一咬牙,縱身一躍,重重摔落在地。
他踉蹌著起身拼命地跑,也不顧著看眼前的路。
忽地,卻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他目光與那人對上,卻見是李錦琰正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八哥?你什么時候被皇兄放出來的?”
李仲玄思緒流轉間,從李錦琰的口吻中揣測,他根本不知道李墨白將自己送去南苑的事,還以為是李墨白把自己給放了。
于是道:“就是前幾日的事。皇上革了我的黃帶子,除名玉碟,讓我做個尋常人罷了。”
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在逃亡的時候被瓦片刮擦爛了口子,瞧著衣衫襤褸,又從高處墜落,身上滿都是血。
李錦琰有些心疼地皺起了眉頭,“好多年都沒見八哥了,八哥一切可好?”
李仲玄急著逃命,哪里顧得上和李錦琰嘮家常?
他一波一波向前走著,敷衍著回了李錦琰兩句,就說他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李錦琰追著他問道:“八哥,我是來買東西的,我的馬車就在前面停著,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李仲玄看著這個傻子,連忙點頭,“好好,送我出城!送我出城就好!”
“好。”李錦琰攙扶著李仲玄一步一步上了自己的馬車,而后命車夫駕車往城外奔去。
馬車離去之時,暗衛們才追了出來。
他們看見李仲玄上了那輛馬車于是要策馬去追,但楚越之卻攔下了他們,“我看著好像不是他,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暗衛們旋即會意,不再說什么。
馬車行至城門口,李錦琰聞到香噴噴的燒雞味,便道:“八哥,你在宗人府多年許久都沒在江都轉轉了,可知道現在江都最好吃的就是這個周記的燒雞了。你聞,是不是飄香百里?”
李仲玄正好也覺得腹中饑餓,于是道:“是聞著很香。”
“那就成!停轎停轎,我去給八哥買一只嘗嘗。”
他很快將燒雞買回來,遞給李仲玄道:“八哥快,趁熱吃。”
李仲玄想也沒想,撕下來一塊雞腿就放在口中大快朵頤起來。
李錦琰則在一旁含笑靜靜看著他。
李仲玄吃了滿嘴的油污還不忘對他說,“你也吃啊。”
“不了,八哥你多吃點,你好久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吧?”
“皇上待我如狗彘,在宗人府的一日三餐恨不得都不見油腥。”
他撕下一個雞腿遞給李錦琰,“你也吃。”
李錦琰笑著搖頭,“不吃了,這里面有迷藥。八哥你多吃點吧。”
“你......”
李仲玄嘴里只蹦出了一個‘你’字,便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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