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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李墨白讓沈辭憂住在了朝陽宮。
他看得出來她臉上的云淡風輕都是逞強裝出來的,實際她的心里比誰都害怕。
在確切的了解了事發的經過后,李墨白安慰她道:“親眼見到這樣的事,嚇壞了吧?”
他輕輕將沈辭憂抱進懷中,攬在她腰肢上的手略略收緊些,“對不住,你跟了朕,卻還要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如今也只有在他懷中,沈辭憂狂跳了一整日的心才能安定些。
薛吟歡自殘的那一幕深深烙印在沈辭憂的腦海里,從事發到現在,她只要一閉眼就能想起薛吟歡挺著肚子往桌角上撞的場景。
虎毒不食子,她肚子里懷著的到底也是她的親骨肉,她怎么忍心?
自從沈辭憂有了身孕后,她就已經可以提前感受到為人母的那份心了。
她將頭埋在李墨白懷里,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李墨白聲音很輕地問道:“還在害怕嗎?”
“怕是不怕,只是想不通她也是為人母的,為何能那般狠心?我能猜測到幾分,這很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給她的任務。但我又不能完全想通。如果幕后之人發現我這個細作已經變節,他為何不讓薛吟歡直接殺了我?而是要讓她用自己的死來陷害我?她這一死,連累的可是她滿門。”
李墨白:“她不會連累她滿門。相反,她正是因為要保住她滿門,才會如此做。”
沈辭憂:“皇上的意思是?”
李墨白:“楚越之來報,他趕去薛家的時候,薛府早已人去樓空。相信幕后之人是以她母家的性命威脅,要她必須如此做。”
沈辭憂越想越糊涂,“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如果知道我已經變節,為何不直接對我動手,反倒要做這樣費力無功的事?”
“無論他要做什么,朕已經決定,要和他正面開戰。朕已經吩咐了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將所有朕手中掌握的與幕后之人有聯系的賊人統統撤職查辦。在外省的,也由朕在外省的親信連夜持圣旨捉拿。明日,朕就要公開審問他們。”
面對他這看似突如其來的決定,沈辭憂并沒有感到意外。
“如果這樣的話,恐怕皇上今晚也已經拿下了端妃吧?”
李墨白頷首道:“她此刻正在慎刑司,被嚴刑拷打。”
“其實許多事,她也是被逼無奈。”
說話間,三福入內來報,說是慎刑司的刑官來了。
李墨白命他將人帶進來。
刑官進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沾了血污的刑袍就前來覲見,他將一封沾滿了血手印的罪供呈上給李墨白,“皇上,犯人昏厥了七次,已經奄奄一息。能吐出來的東西,基本已經都吐干凈了。”
李墨白接過罪供大致瞄了一眼。
與他分析的大抵無異,端妃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而她之所以會充當細作,是因為受了那人的脅迫。
沈辭憂接過罪供來細細閱讀,“原來端妃是因為自己的妹妹為人所害,才會這般。”
端妃才入宮為妃的時候,幕后之人便讓蘇德添聯系過她。
因為她性子最沉靜,在后宮不爭不搶的,和李墨白平日也能說上兩句話,所以她就成了幕后之人盯上的目標。
蘇德添給端妃遞話,讓端妃為幕后之人賣命,否則就要了她全家性命。
端妃的父親是驍騎營的都統,她怎么說也是將門之后,哪里會輕易受人威脅?
她一口回絕,還說明日一早就會將此事告訴皇上,要摘了蘇德添的腦袋。
可第二日一早,還沒等她見到皇上的面,她母家卻傳來了噩耗。
她的嫡親妹妹在家中為人所害,死相凄慘。
這件事李墨白也有印象,當初還派大理寺去調查了此事,但最終也沒有什么查出來個什么所以然來。
端妃也是因為此事,才徹底怕了幕后之人。
為了保全自己母家眾人,才勉強答應和幕后之人協作,成了傀儡。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
李墨白默然良久,搖頭嘆道:“她一開始就不愿意入宮,朕是知道的。是母后說她的家世可以幫助朕穩固朝政,在朕和她都不情愿的情況下,強行召她入宮為妃。算來,也是朕對不住她。這些年她雖然一直都在幫著那人做事,但朕總也欠她一份恩情。既然人已經受刑多次,便留她一條活路吧。”
這大概是沈辭憂第一次見李墨白對一個女人心軟。
并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心中的一份虧欠。
他向來都是這樣一個是非分明之人,雖然手段有時狠硬,但作為帝王,要想穩坐龍座,這些都是必備的條件。
所以今日,她聽見李墨白同意放過端妃,自己心中也是有幾分觸動的。
畢竟端妃從頭到尾,也沒有做過什么實實在在傷人的事兒。
她也是個被人威脅利用的可憐之人罷了。
后來,李墨白讓三福將端妃秘密送往出云寺,待她傷愈后,再偷偷將她送回母家去。
至于她要和她母家怎么解釋,那是她的事。
從今往后,這座四四方方的金絲牢籠再不能束縛住她,她也可以擁有那份她期盼已久的自由。
待人都退下去后,沈辭憂將一只隱瞞在心中的一件事,向李墨白開了口:
“皇上,我心中一直懷疑一個人。而我的直覺告訴我,皇上和我的懷疑是一樣的。”
李墨白回眸凝望著沈辭憂堅定的眸光,半晌,苦笑著點頭。
“朕還以為只有朕如此想。朕的憂憂,果然與朕心意相通。”
沈辭憂道:“皇上之所以不現在拿下他,可是在等兩件事?”
“哦?”李墨白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說來聽聽。”
“皇上想救一個人。也想借他的手,殺一個人。”
李墨白淺笑著,并未回答沈辭憂,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你是何時有這樣的懷疑?”
“大約是從頤春園回來的那段時間。其實皇上想救的人,可以讓吳世匿試一試。他怪法子多,或許能派上用場。”
李墨白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怎知道朕沒有讓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