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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乘風將雪芽帶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動作很輕,將她放在床榻上,又仔細地替她塞好枕頭。
打了溫水來,輕柔地替她擦干凈嘴角的血跡。
但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雪芽朝他輕輕一笑:“謝謝。”
魏乘風這時卻是抬起眼睛,無比認真看著她說道:“阿雪,我知道你這是苦肉計,但是我也認栽了,你下次不用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我會心疼。”
看見她渾身血跡的模樣,即便猜到是假的,都讓他呼吸一滯。
雪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暗自罵了他一句豬腦子。
這樣直接把她的計謀說穿了,她還能說什么?
這人把天聊死了啊!
魏乘風伸手,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后,說出口的話那么情意切切:“阿雪,你當真不拿出你的真心來攻略我嗎?在你眼里,我就當真與這些世界里的人一樣嗎?”
他就只能是她任務中的一部分嗎?她就沒想過真的接受他嗎?
雪芽依舊沉默著。
主要她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說她當真只是做任務?這那樣的話,是不是會瞬間降低好感度?
說她真心已經給了別人?那還不是會降低好感度?
雪芽當真不知道能說點什么,所以只能三緘其口。
魏乘風露出一個苦笑:“每到這時候你就開始裝聾作啞,像個鴕鳥一樣,只想著逃避。
不過,這是不是也證明了,你不忍心直接拒絕我?我在你眼里的確是不同的呢?”
雪芽看了他好一會,知道他在等什么,只好輕輕一嘆,終究是開口了:“魏乘風,我有個故事,你愿意聽聽嗎?”
“好。”魏乘風坐在了床榻旁邊,就坐在雪芽的身旁。
他心里有預感,雪芽接下來說出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事,也許他想要的答案,就在其中了。
雪芽眼睛看向了窗外,蓬萊是一個修仙的福澤之地,因此,天空也比別的地方看著湛藍干凈。
明媚且美麗。
“以前有個小姑娘,她天真活潑,狡黠調皮,總是愛笑。也愛穿紅衣,熱烈的紅,是她最愛的顏色,如太陽一樣,可以溫暖人心。
小姑娘漸漸長大,開始穿行于各個世界,替人完成任務,或許是很多世界經歷得多了,小姑娘覺得愛情是一種骯臟的東西。
雪是虛假的純潔。
愛情亦是。
它會讓恩愛的夫妻瞬間反目成仇;會讓年輕男女不顧一切,最后萬劫不復;會讓毫不相干的兩個人突然有了交集,可是激情的交集過后,又形同陌路。
小姑娘從此將愛情視作洪水猛獸,她只想快樂而簡單地生活著。
可有一次,小姑娘在任務里吃了大虧,且不說任務完成不了,還險些丟了性命。千鈞一發之際,有個男人救了她。
那個男人不過是無意中搭救了她,男人性子很冷,對小姑娘也是不聞不問,小姑娘為了找到完成任務的契機,就厚著臉皮留在了他身邊。
朝夕相處。
小姑娘丟了一顆心還渾然不知,她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呢?或許是有一天男人給她帶回來了她最愛吃的紅豆糕;或許是男人偶爾對她的輕輕一笑;又或許是有別的女人來找男人的時候,心里蔓延出了一種酸澀的不知名的情緒……
總之,當小姑娘反應過來的時間,為時晚矣,那個男人已經走到她心里去了,哪怕那個男人不過是蕓蕓眾生的一個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到了年歲自然免不了要婚配,男人是將軍,被指婚了一位丞相之女,本該是一段琴瑟和諧的佳偶天成的美事,可是小姑娘卻是傷心欲絕。
小姑娘知道男人戎馬一生不容易,也知道圣旨不可違,便打算離開這個傷心地。因為她的任務早就完成了,只是她不舍得走罷了。
可是就在她要走的時候,男人居然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然后緊緊抱著她,似乎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他告訴她,他若是不想娶她,就不會把她一直留在將軍府。只是害怕她不答應,自己嘴又笨,所以一直沒敢說出口。
他說,他只是沒想到皇帝會直接賜婚,圣旨不可違,但是他不會讓她受委屈。剛好邊境有敵人來襲,他正好去平定戰亂,等戰勝歸來,就請求皇帝收回成命!
等戰勝歸來,太平盛世,他就辭去將軍一職,陪她看盡世間繁華,走遍河山萬里。
小姑娘心軟了,便留下來了。
小姑娘等過了夏,等過了秋,迎來了冬,這一仗可真是不容易,哪怕是驍勇善戰的男人,也苦戰了大半年。
初雪飄落的時候,終于贏了!
可是小姑娘等來的不是男人勝戰歸來的消息,等來的不是男人騎著高頭大馬來迎接她的喜轎,而是男人冰冷的尸體!
以及一封請求皇帝收回成命,請求迎娶他的絕筆書信。
男人贏了勝仗,卻被戰俘拼死一擊,傷口不深,卻是見血封喉的毒藥,男人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雪芽一開口,就沒有停下,聲音說到后面,微微發顫。
當風嵐的尸體搬下馬車的時候,雪芽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流通不得。
那一幕,一直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我就是那個小姑娘。
我是有能力救活他的,但是當時男人已經死了,強行死而復生需要很多的能量,而且也算是破壞了世界的規則,破壞了任務者的規定。
若是男人沒死,一切都好辦。可是我沒能跟去戰場,我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我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入土為安,他就那樣離開了我。
說好打完勝仗就陪我一輩子,果然都是騙我的。”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滑落,隱沒在枕頭上,只余下一道淚痕。
魏乘風心里一顫,阿雪她流淚了,可是流的淚,不是為了他。
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她相見的時候,他是王爺,也是被人下了見血封喉的藥,當時太醫們都說已經回天乏術了。
可是小姑娘卻憑著一己之力把他救了回來!
原來她當年救的,本不是他。
而是那個本該被救活,卻錯過了營救時間的男人。
魏乘風心里被揪著一點點痛起來,那是因為不甘心!
若不是那個男人,阿雪根本不會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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