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錯，天花的事情顧清菱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有聞香空間，靈泉可洗髓伐骨，解百毒，更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天花”了。
早在一家人下了大牢以后，顧清菱就親自給家人端水，偷偷將稀釋的靈泉摻在水里，防止發生意外了。
相較于“天花”，顧清菱反而更擔心物理層面的傷害，比如刺客，比如縣令在審案的時候，直接將人打死。
所以，一進來，顧清菱就反復交待大家，以“保命”為前提，盡量拖延時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顧清菱怎么也沒有想到，她以為一切都有在可控范圍之內，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天啦？！
他自殺了？
為什么？
因為天花嗎？！
顧清菱一個激靈，感覺自己的后背發涼。
雖然她是想布一個大局，但沒想鬧出人命啊。
若是出事的是馬濟承他們，顧清菱也不覺得有什么，反正那群家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是罪有應得。
可是那個撞墻自殺的大爺……
他是無辜的啊。
顧清菱低下了頭，有些不敢看眾人，因為她怕自己抬頭，就會被人看出來——這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即使她主觀上沒有想去害什么人，即使那天花也不是她放進大牢的，可馬濟承會找人把那東西放進來，是她“慫恿”的。
她與馬濟承，又有什么區別？
一時間，情緒有些低落，可這個時候，誰的情緒不低落呢？
又是天花，又是死人的，人們的負面情緒直接被翻了出來，一片陰云慘淡。
那幾個可憐的衙役，更是覺得自己倒霉透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為什么偏偏他們輪班的時候就出事了呢？！
早知道，他們就應該跟那個馬二一樣，直接請一個假了。
“馬二請假了？”厙鴻文在檢查縣衙的人員名單時，發現今天負責看守大牢的人居然少了一個，再一問，人家請假了。
說是家里的老娘身體不舒服，他跟另一個叫李四的人換了班。
“是的，大人，馬二老娘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是很舒服，他請假也請得比較勤，剛好今天也請假了……”
“是嗎？”厙鴻文若有所思，連忙翻看了那個天花患者的記錄。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花患者居然還是馬二抓進來的，就在兩天之前，據稱是犯了偷盜罪。
然后天花患者一病發，馬二就請假了？
厙鴻文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情，立馬讓人把馬二帶來問話。
一直到天黑，厙鴻文都沒有見到馬二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讓人去找了，可他家里沒人。”
“他老娘說，馬二今天一早出門就沒回去。”
“大人，您看……”
看什么看？肯定是出事了。厙鴻文早有預感，揮揮手，讓那人繼續查找馬二的蹤跡，他的舊交好友，平日里的往來對象，通通要查。
尤其是這幾日動向，更是調查重點。
天花患者的來歷也要查，姓什名誰，來自哪里，所犯何事，罪主是誰……
厙鴻文怕下面的人做假，準備親自去。
“什么？！你要審問天花病人？！”蔣義一聽，趕緊阻攔，“厙大人，你莫不是瘋了？那可是天花，觸之即死，你就算想查案，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不去，那誰去？你嗎？”厙鴻文看他正好，說道，“你會審案子嗎？”
“呃……”做為大老粗，蔣義哪會審案子啊，他被問住了，“可，也不用你親自出馬啊，你手底下那么多人，就不能派他們嗎？”
“派誰？有區別嗎？不管是誰去，都得直面天花，與其派別人去送死，還不如我自己去。”厙鴻文停頓了一下，說道，“再說了，也不一定會死。”
“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天爺還能認準了，這是壞人，罪有應得，那人是好人，長命百壽？”蔣義說道，“老天爺要真那么長眼，戰場上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他還跟厙鴻文強調，他們是來做事情的，不是來送死的。
這種危險的事情，厙鴻文怎么能自己上叫？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那后面的事情誰來主持？
“我嗎？你覺得，我一個大老粗，我能搞得定這種費腦子的事情？”蔣義的眼睛都瞪圓了，緊緊地盯著厙鴻文，一副生怕對方把事情丟給他的樣子。
厙鴻文有些無奈：“那你說，我派誰去？你給我指一個人。”
蔣義噎住：“……那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蔣將軍，如果是你，你準備派你的哪一個手下去審案子？”
蔣義：“……”
——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他又不會審案子。
只可惜，厙鴻文一眼就看穿了他，道：“是吧，你也不知道該派誰去，就像你上場殺敵一樣，即使明知道佹人，你也會帶頭第一個殺進去。雖然我不是上戰場殺敵，但我所做的，與將軍又有何異？蔣將軍，你別勸我了，我心意已決。”
蔣義沒有再勸，嘆了口氣，讓厙鴻文好好聽大夫的話，別嫌那套規矩太麻煩了，老實照做，確保平安。
他呢，也會在外面配合他的工作，保證萬無一失。
厙鴻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雖說在此之前，他與鎮軍大將軍接觸不多，但關于蔣義的美名，他多少還是聽說過的。
厙鴻文知道，蔣將軍脾氣直，說話有些沖，但為人處事比較直接，光明磊落，倒不是什么小人。
因此，厙鴻文也非常放心將后方交給他。
二人連夜討論，終于將計劃給制定了下來。
封鎖云陽城、聯絡明光帝以及處理外面的事情，全部交給蔣義，厙鴻文也相信，以他鎮軍大將軍的身份，掌有軍權，可調兵遣將，完全有能力能夠管制住整個云陽城。
而庫鴻自己呢，則地入大牢安撫眾人，與姚家人接觸，爭取早日“追查”出幕后黑手，了解此事。
若運氣好，他可以活著出來；若運氣不好……
“蔣將軍，若運氣不好，就麻煩你替我收尸了。”厙鴻文把寫好的遺書，交給了蔣義。
蔣義：“……”
——我是不是也要寫一個，畢竟收尸什么的，誰也講不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