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第470章 誰離了誰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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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誰離了誰


更新時間:2022年07月13日  作者:枝上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枝上槑 | 姜女貴不可言 
芮娘確實未曾將去向相告,不過姜佛桑又確是知道的。

數日前,芮娘曾托人送了份厚禮來,言是謝她相幫之情。

聯系南地的情況,姜佛桑就猜到她是要走了。

左思右想,心里總覺不甚穩妥,也虧得蕭琥如今放松了對她的監管,便就從大豐園調派了幾個人跟著芮娘。

果然,離開棘原不久,芮娘一行便被一群蒙面山匪攔在了荒郊。

部曲現身將人救下,一路護送至瀚水北岸,為了避開蕭元度的耳目,特地繞遠路選擇了九牢山勢力范圍以外的地段搭乘船只過江。

“女君,那些山匪是潘氏的人?”

“攔路搶劫者,但見財色,從來只有俱收的,哪有眼中無財,偏對一如花美眷下死手的?”分明是得了吩咐,必欲置其于死地。

姜佛桑太清楚似潘氏這等人家的心思。

一個娼女,何來的資格跟他們談條件?前番答應芮娘,不過是緩兵之計。

待芮娘出手絕了潘岳念想,并自發離了棘原,再讓人埋伏在其必經之路上……

姜佛桑搖頭,笑潘家過于短視。

他們以為芮娘主動離開,而后死于“意外”,不與潘家沾上干系,潘岳便不會與家中決裂。

然就憑今日所見潘岳那副瘋癲形狀,若驟然得知芮娘死訊,再見了芮娘尸身,沖擊之下,潘岳說不得就不管不顧追隨芮娘而去了,哪還會管有沒有干系、決不決裂這些?

何必心急呢?

既答應了,放芮娘離開又有何礙?不過抬抬手的事。

可他們偏不,偏要趕盡殺絕。

大約是覺著,一個螻蟻般的人物,死了也便死了,死了才能一絕后患。

上位者的高傲、輕蔑,視人命如草芥,從來都是一樣的。

潘家不仁在先,若依姜佛桑本心,是欲把真相告知潘岳的。然芮娘卻不愿再作計較。

“這世上最痛的便是與家人反目成仇,六親尚在,卻不得認……這種苦我吃過,何忍讓他再吃一遍?

“潘家人雖恨我欲死,終歸是他血脈至親,他們是真心疼護潘岳的,潘岳也很敬愛他的祖親和阿母……

“罷了,就當是我欠他的。糾纏多年,但愿我走之后,他能過回平靜生活。”

菖蒲心有余悸:“幸而女君沒有照此行事。”

姜佛桑最初的打算與芮娘相差無幾,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同菖蒲捅蕭元度一刀的建議一樣,很快自己便就否決了。

她拿芮娘同樣的話去說服蕭琥是沒問題的。甚至不需說服,蕭琥已然看得清楚,也明確告訴了她,解了鈴就能遠走高飛。

關鍵還在蕭元度。

蕭元度畢竟不是潘岳,想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沒那么容易,逃走之后想擺脫掉他的追蹤更是難上加難。

再絕情的話他也聽過了,沒什么用。

況且,無事他都要往扈長蘅身上扯,若再謊稱個“意中人”出來,別說她走不了,“意中人”恐怕也落不得好。

就怕再給扈長蘅帶去麻煩。

更怕的是離了棘原之后她會遭遇和芮娘同樣的事,屆時誰又能來救她?

所以,不管從實際還是私心出發,她都不能那么做。

無法斬斷蕭元度對自己的情意,也不能斬斷。

這人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再加上太岐塢之行……新的計劃就此成形。

只是這個計劃當真就穩妥嗎?

見了潘岳今日的狀態,姜佛桑心里就似壓了塊石頭。

蕭元度陪潘岳喝了兩晚上的酒,到了后半夜,實在按捺不住,借著夜色掩映又翻墻來了東城別苑。

卻發現主室房門從里面給閂上了。

“六娘?阿娪……”

毫無動靜。

姜佛桑并未歇下。

她也以為得了清靜便能睡個好覺,誰知卻是久久難以入眠,兩晚上都是如此。

才不過短短時日,竟似是習慣了枕邊有另一個人,他的呼吸、他的體溫……又或者只是揣了太多心事的緣故。

心事太沉,就不想出聲。

以為得不到回應蕭元度就會走人,到底低估了這人的本事。

先是傳來一點輕微的動靜,不一會兒腳步聲就到了榻前。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蕭元度褪去衣袍,撩開帳幔,上榻側躺下,輕手輕腳把人攬進懷里。

姜佛桑無奈,睜開眼:“不是告訴你——”

“我知道。”蕭元度道,“我就是想見你,保證老老實實的。”

見她凝眉不語,低頭嗅了嗅自身,“我洗漱后來的,還能聞到酒氣?”

“從潘岳那過來的?”姜佛桑問他

蕭元度點頭,停了停,問:“你的人前些天離開過棘原?”

姜佛桑知道瞞不過他去。

“潘岳是你好友,我也視芮娘為友,你為友盡心,我也要向友踐諾。你可以幫潘岳找人,但別逼著我吐口,咱們互不為難成么?”

蕭元度還能說什么?

“依你。”

靜默了一陣,姜佛桑問:“潘岳和芮娘……前世是怎么個結果?”

蕭元度便把自己所知的說了。

聽聞芮娘橫死荒郊,潘岳找到她的尸身后不久也自焚而亡,姜佛桑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若非她多留了一個心眼,那兩人此刻想必已蹈了前世覆轍。

生不能同衾死同穴,固然可歌可泣,但感動的也只有看客。

如芮娘所言,她在爛泥坑里掙扎半生,不是為了給這點男女之情殉葬的。

看客感動與否她并不在意,她就只想好好活著而已。

靜夜良宵,說起這種事難免有些沉重。

箍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蕭元度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六娘,我也不是想與你為難,就只是由他們想到了咱們。幸而咱們是走到一起了,不然你若離了北地,我遍尋不到你,怕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潘岳這樣子看了也挺不落忍,就差尋死覓——”

這句話不知怎么觸怒了姜佛桑。

坐起身,纖眉蹙起:“潘岳是有力排眾議娶芮娘進門的決心,還是能拋棄父母、身份,與芮娘私奔?私奔之后呢?且不提潘家會如何,他們又以何為生?潘岳可不像是能吃苦的人,難道讓芮娘繼續賣身養著他。那又是何必?你也說了,前世兩人其慘之至,今生能各自活著已是很好,何必糾纏不放。他一個男人家,該當拿得起放得下,真要是尋死覓活,未免讓人不齒。”

停了停,加重語氣,“誰離了誰還不能活了?!”

這句話不知是想說服別人還是想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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