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第169章 習慣就好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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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習慣就好


更新時間:2022年01月28日  作者:枝上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枝上槑 | 姜女貴不可言 


枝上槑:

他們終究沒有搬進范廣獻的宅子,蕭元度沒有多說,姜佛桑也只當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曉有這回事。

挨了段時日,終于等到天放晴,趕忙把舊屋做了全面修補。

主體不動,止是更換了房頂部分,再就是將一些斑駁得厲害的門窗替掉,還新制了大堂二堂的匾額。新的匾額掛上去,總算有了點衙署的模樣。

跑馬跑煩了的蕭元度,見府兵雜役們干活,便也跟著摻上一腳。粗衣短打、爬上爬下,完全看不出是個刺史公子,更看不出是個縣令。

許是天高皇帝遠的緣故,官員五日一休沐的規矩到了巫雄完全成了一紙空談。再碰上蕭元度這種,別說每日按時點卯畫酉,連前衙都少去,差不多日日都是休沐。

姜佛桑不解,身為一縣之令,雖是斗食小官,好歹也掌管著一縣之軍政刑教,怎會無事可做?

休屠就說了,百姓冬日大都貓在家,生事的少,“便是有些許雜務,還有縣丞、縣尉、主簿、廷掾這些人呢,用不著公子。”

姜佛桑頓了頓,“夫主倒是信任他們。”

“談不上信不信任,巫雄這么大點地兒,能有多大事?公子不耐煩管那些雞零狗碎。”

姜佛桑笑笑便不說話了。

也虧得是見縫插針把屋給補了,才補過沒過幾日,去而復返的雪花又開始漫天飄灑。

巫雄確比棘原要冷得多。同樣是雪,棘原雪似鵝毛,巫雄雪大如席,由此便可見一斑。

徹底安頓下來后,姜佛桑便開始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最開始那些縣丞、縣尉的家眷來拜訪還會打起精神見見,到后來干脆閉門不出,不管誰求見、誰宴請,通通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

非是她想如此。比起人情往來,她更惜命。

真要是再病倒,要生要死也沒人心疼,何必強撐?還不如在屋里觀觀書、下下棋,再或者與婢女閑話。

唯一風雪無阻的只有春融,每日卯時不到就要起來跟英師父練武。其心之誠、其意之堅,令姜佛桑感佩的同時也羨慕不已——明明看著比自己還瘦小的體格,卻好似銅鑄一般,怎么折騰也不會病。

菖蒲笑:“女君你和她比?且不提春融打小就上山下水,單說她那一身怪力,有幾個及的上?加之英師父地調教……”

姜佛桑若有所思。

春融是半路出家,英師父卻道不晚,還不止一次夸春融是練武的好苗子。她也不指望能有春融的怪力,只希望身體強健些,別總拖后腿。

叫來英師父,讓她看看自己是否是“可造之材”。

從棘原到巫雄同行了一路,英師父何須再看,“少夫人若有興趣,我可教你一套拳法……其實也無需拳法,天暖后少夫人多跑動跑動,亦可達到強身之效。至于別的,順其自然,不可強求。”

這話夠委婉了。言外之意,她根本不是那塊材料。

英師父走后,姜佛桑默默裹緊了錦衾,吩咐菖蒲:“再加盆炭。”

菖蒲看了眼屋內,已經擺了三盆了,問:“女君還冷?”

姜佛桑點了點頭:“心寒。”

“……”菖蒲忍笑走了出去。

姜佛桑遭到會心一擊后,什么也不想了,就想著怎么延捱過這個“日月照之不及此,惟有北風號怒天上來”的冬日。

如此酷寒之地,真不明白巫雄當地的人都是怎么活過來的。她尚且有些取暖的法子,那些用不起炭、穿不起裘,甚至衣不蔽體家無余糧的民庶,又該怎么撐下去?

菖蒲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打小生在此,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好了。

“習慣就好……”姜佛桑瞧著外面雪窖冰天,嘆了口氣,“上天何其不公。”

可上天又何曾公道過?而她除了一聲不值錢的感慨,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各人都有門前雪待掃,她門前風雪尚且三尺厚,哪管得了別人?似乎也輪不到她管。

偏偏該管的人又不管……

自她閉門以來,蕭元度倒是整天外出,不是帶著他的黑將軍去城郊馬場,就是去往附近駐扎的軍營。鎮日早出晚歸,幾乎不在家中用食。

兩人口味不同,本也吃不到一起,即便他偶爾在家中用膳,方婆也都會做上兩份送往各自屋室。因而兩人雖同居一院,卻鮮少碰面。

眼巴眼望著到了上巳節。

在南地,上巳春嬉是一年一度最值得期待的活動。

仲春之月,正是草長鶯飛時候,年輕的郎君們打扮一新,呼朋引伴、宴飲游玩;年輕的女郎們同樣艷服靚妝,結伴去雍水游覽。

沒有戰亂與饑荒,亦沒有勁風與暴雪,在陽光的照拂下、春風的滋養中,歡歌起舞、曲水流觴。待得踏青歸來,再于水濱之畔采一株蘭草相贈,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除了祈福與踏青,上巳節還是未婚男女相約的好時機,小郎君與小娘子只要看對了眼,便可互訴衷情。這是順應天時、合乎人性之舉,不會被官方禁止,亦不會被親長詬病。但也僅在此日。

若擱以往,姜佛桑不見得有多喜歡參與,回回都是佛茵硬拉著她去。但許是悶得久了,她竟開始懷念起來。

北地也極重視上巳節,只是南地這時節已是春衣春衫,巫雄卻仍是遮天迷地、六出紛飛。莫說到江邊祓禊,城南城北的牧馬河全都結了冰,洗濯是不能的了,祭禮倒是有。

姜佛桑本也打算去觀望一下,看看北地與南地的祓除有何不同。

結果今日風勢太猛,她與菖蒲兩個還未出院門就已睜不開眼,互相攙扶著都站不穩,被刮得東倒西歪、連連后退。

虧得春融和英師父在后面攔著,不然真要“乘風飛去”。

恰逢蕭元度從偏室出來,看到這一幕,大氅的搭扣還未系,先是嘲笑了一通。

如此一番折騰,姜佛桑也歇了外出的心思。

菖蒲卻不敢馬虎。命人備足了熱水,凈室也烘得暖暖的,服侍女君熏身沐浴,勉強也算是應個景。

到了下半晌,風終于停了,主仆倆去了趟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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