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一聽就著急了，她跑上去瘋狂搖晃自己的老公，“老公你說什么呢？現在你的命更要緊啊！”
然而老公全然沒有聽進去自家太太說的話，而是緊盯著眼鏡女醫生，“你是怎么當上醫生的？不會是被潛上去的吧……”
他的身體抖動得越發厲害，額頭上滲出黃豆大小的汗珠，口中吐出的白沫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粘稠。
眼鏡女醫生聽了他的話并沒有生氣，而是神情嚴肅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一拳打在了女人老公的臉上，女人老公當場昏了過去。
太太瞬間呆住了。
眼鏡女醫生趕緊解釋道：“太太您別誤會了，只是如果您丈夫還醒著，估計病情又會加重了。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他打暈，這樣他就不會繼續鉆牛角尖了。”
“啊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太太感激地握住了眼鏡女醫生的手，“我家那位太不會說話了，要是冒犯到您，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一個大女人，肯定不會跟他計較的。”眼鏡女醫生溫柔地笑了笑，將昏迷的太太老公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朝著醫院便是一個百米沖刺。
“這都是什么情況啊……”容越還有點沒回過神來，看著兩女一男跑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路人也開始對著三人背影議論紛紛。
“哎，剛剛我沒看清，那個男的是因為什么犯病的啊？”
“好像是對著一個廣告牌犯的病，說女人不該有那么大塊的肌肉什么的……”
“就因為這點無聊的小事？”發問的人難以置信，“現在的男的怎么越來越脆了，我本來還想申請一個對象的。但現在這情況看來，形勢不容樂觀啊。要是費錢娶進來一個，過不了幾天就死了，豈不是虧死了！”
一旁有姑娘勸慰道：“哎現在女多男少，申不申請得到都還不一定呢！能有一個就不錯了，萬一運氣好，碰上個不容易得病的優質男，豈不是賺了？”
容越忍不住插了句嘴：“那個……請問，城里是有什么流行病嗎？”
兩個女人看了容越一眼，“你新來的吧？這里的傳染病已經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了，你看，空氣里不都是嗎？”
下午的陽光很好，花園城市的街道看上去卻并沒有那么通透。空氣中漂浮著微小的顆粒，就像是空氣質量不好的霧霾。
被兩個女人這么一提醒，容越才發現了這些難以覺察的顆粒物。她頓時屏住呼吸，可是顆粒物還是充斥進了鼻腔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喉嚨都開始痛了起來。
“害，別緊張！”兩個女人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東西對女人沒作用的。不信你看——”
為了演示給容越看，兩個女人同時猛吸了一口氣，蔓延在空氣中的顆粒物盡數鉆入了她們的鼻腔里。然而兩人臉上笑盈盈的，絲毫不把這些顆粒物當回事。她們的身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這玩意兒只對男人有用，對我們來說，就是普通的空氣而已。”
容越繼續追問道：“那么那個男人是因為呼吸了這里的空氣才發病的嗎？”
“是倒也不是，還是需要達到別的條件才會發病。怎么說呢，只能說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吧。”
事已至此，容越放松了呼吸。反正對方的話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自從走入花園城市，她已經呼吸了無數口，也不在乎這多一兩口的。
眼鏡女醫生和那對夫婦的身影幾乎要消失在視野中了，容越見狀，趕緊又追了上去，向著遠方的紅十字醫院出發。
好不容易趕在三人后面跑到了醫院門口，容越卻被幾個穿戴著白色防護服的護士把給攔了下來。
“做什么的？進醫院干嘛？”
“……看病。”容越隨便扯了個謊。
“看哪個科？”
“……啊，內科。我喉嚨有點痛，可能是感冒了。”容越又隨便謅了個最常見的病癥。
幾個護士打量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進醫院之前要先進行消殺。”
容越沒來得及詢問具體的消殺事項，從頭到腳就都被消毒水噴了一遍。緊接著又被推入了一個黑漆漆的一人大小機器，機器的底部亮起了微微的白光。容越清晰地看見自己身上沾滿了顆粒物，而那些藏匿在頭發、衣服、皮膚里的顆粒物正在被一顆顆地剝離，懸浮在了幽暗的空間里，像無數飛揚的頭皮屑。
緊接著一陣風拂過臉頰，機器將所有的顆粒物都吸到了容越的頭頂上方，被采集了起來。
這樣的操作循環往復了十多次，容越的頭發絲都被吸走了十幾根，才得以從機器里解脫。
“什么情況……”
話還沒說完，一個身著防護服的醫務工作人員又往她全身來了一遍消毒水。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身上的顆粒物已經全部清理完成，確認已無未攜帶污染物。”
容越一頭霧水，但看著對方辛苦工作的模樣還是道了聲謝。
“天哪，我難道是什么病菌嗎？嘔，全都是消毒水味兒。”容越不太聞得來消毒水的味道，每次一接觸到這個味道她就想打干噦。
進入到大廳以后，嘈雜的聲浪幾乎要把醫院的頂掀翻。
她沒想到醫院比菜市場還熱鬧！
看上去偌大的醫院，卻無法給病人們提供足夠的床位。不少病人睡在移動病床上，擁擠在大廳里，身旁還站著女性家屬。她們要么在哭天喊地，要么在勃然大怒，整個大廳充斥著女人的聲音。
“我說醫生，什么時候有床位啊？我老公，我老公他要不行了！”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攔住一個路過大廳的醫生，那陣仗差點就要給對方跪下了。
女醫生面露難色，“這個……太太，醫院現在床位緊張，您丈夫前面還有十個病人在等著床位，已經不多了，麻煩您再耐心等待一下。”
“我等得了，可是我老公等不了啊！我們家小孩才一歲啊，她不能沒有爸爸……醫生我求求你，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