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洛陽城內。
晨曦中,薄薄的日影投進一處酒肆。
才剛一大早,這里就圍攏了數不盡的百姓,大家穿著羊毛制成的新衣,湊在一起…目光如炬,紛紛盯著臺上那侃侃而談的說書人。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紛爭并入于秦。秦二世而亡,楚、漢紛爭,又并入于漢。漢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后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于是群雄逐鹿,天下分崩。時有我朝陛下輔左太上皇匡平環宇,定中原,破北境,南征荊州,降江東,收巴蜀…天下歸心!”
——“如今,距離蜀漢歸降,大魏一統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間大魏政通人和,人口繁興,一片太平、祥和,正應了那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說書人講到這兒…
臺下有孺子張口詢問道:“那些追隨著陛下一統的功臣呢?他們如今都如何了?”
“越王勾踐伐吳后,便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然后文種就被賜死了!陛下這一朝會不會…”
“噓,你不怕掉腦袋么?”
“陛下不是發布詔令——言論自由么?”
“好了,好了…”說書人的話,打斷了幾個孺子的爭執,說書人闔上書,口中喃喃:“矯兔縱然死,走狗何必烹?這些大魏的功臣哪…飛鳥永無盡,良弓未必藏,咱們陛下最敬奉的是秦王,而秦王不殺功臣!”
最外圍的兩個老者先是抬眸,繼而彼此互視,相繼笑出聲來。
其中一個道:“叔父啊,漢高祖斬蛇起義,建立大漢后可殺了不少功臣!韓信、臧荼、彭越、英布、張耳、吳芮、盧綰…數不過來咯…”
另一個道:“是啊,開國之君都會殺功臣,秦王不殺功臣,那是因為秦王不是開國之君,他是繼承,他是秦朝‘奮六世之余烈’的延續,從這點上看,你、我能在大魏安享天年,難得呀!”
這次說話的是荀或…與他對話的則是荀攸。
荀攸的聲音還在繼續。“可陛下開科舉,興辦學校,普及教育,將書籍推廣到千家萬戶,這還是悄悄的削弱了咱們荀家…不,準確的說是不漏聲色的削弱了世家的力量,給予了寒門子弟一個晉升的機會!你看看眼前的這些讀書人,他們的眼中都有光!”
荀攸的話落下,荀或頷首,“大魏與陛下都比我們想象的更出色,陛下的改革從來都是如和煦春風一般,讓人不自禁就蕩漾于其中,察舉制再也不見…仕途壟斷再也不見,很好…很好…”
就在這時…
“嗚嗚嗚”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原來是蒸汽馬車駛過,一名小校急匆匆的從馬車上跑了進來,“荀相,荀令…您二位果然在這兒?這早朝就要開始了,您二位…可不能耽擱了。”
說著話,小校連拉帶拽的將荀或、荀攸二人拉上了蒸汽馬車。
這時候,酒肆中人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二位就是當朝的丞相與尚書令荀或、荀攸啊?
論及功臣?
他們算是居功至偉了吧?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看起來,魏帝不殺功臣,此言不虛!
蜀漢歸降,天下一統,那已經是十年前的故事了。
雀鶯轉啼的午后,陽光灑在靜謐的宮廷。
這是位于皇宮正中的太極殿。
如今,這屋子的主人,大魏的帝王,他的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關系著千萬人的生活,這莊嚴的‘太極殿’也控制著天下的一切生殺予奪。
距離早朝還有一些時間…
荀或、荀攸姍姍來遲,百官紛紛在太極殿外閑聊著什么。
“昨日兵部發出急件,說是張文遠以火炮陣大破鮮卑、夏侯淵以疾馳行軍出其不意,重創羌族部落…大魏的疆域又分別向北、向西拓寬了不少啊,似乎陛下有意重起‘西域都護府’,再度開啟絲綢之路,這是大事兒,也是我朝之盛事!”
“今日一早禮部還傳出消息,說是高句麗國王向大魏稱臣,扶余、挹婁國王也紛紛遞交降書,看起來…咱們大魏在邪馬臺國的成功,已經影響到了周邊的彈丸小國,就是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考量的!”
“陛下說過‘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魏土’!陛下還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些彈丸小國,想來,陛下是不會放過了?”
“話說,夏侯大將軍如何了?聽說在匈奴的領路下,他直接抵達了一個叫什么‘羅馬’的地方…還在那邊征戰起來了?聽說那邊…正在分裂?”
“似乎是…是羅馬帝國的皇帝死后,軍隊將領在帝國的西面成立了高盧帝國,帝國的東面分裂出了帕爾米拉帝國,帝國內部有人民起義、奴隸暴動、軍隊叛亂、皇帝頻繁被弒殺,總而言之都亂成一鍋粥了!也便是為此,夏侯大將軍在那里,簡直是亂殺!”
儼然,夏侯惇在羅馬境內亂殺。
這一條消息足夠勁爆,勁爆到滿座嘩然了。
說起來,夏侯惇在大魏那簡直就是“常敗將軍”哪,他仿佛總是能避開一切勝利的條件,可…這么一個常敗將軍,在羅馬亂殺?
還是“嘎嘎”亂殺…這就有點…
當然了,百官哪里知道,當年被霍去病趕出西域的匈奴,他們都能在羅馬亂殺,更別說是夏侯惇與這支極其驍勇的魏軍了。
“話說回來…”有官員繼續開口,要聊的話題太多了,如今的大魏可不是百廢待興,簡直是“百花怒放”…隨便一個事兒都是大事兒,都能讓朝臣、讓百姓議論紛紛。
“聽說周公瑾也發回一封急件?說是蒸汽原理運用于遠航船舶的嘗試大獲成功,已經有先遣船舶傳回消息,他們最遠抵達了一個人人信奉‘瑪雅’的地方?”
“這事兒,我倒是知道…陳公臺也說了,如今的蒸汽水平還不足以大規模的船舶抵達那里,看起來…遠洋航行這一項,還是需要朝廷更多研發上的支持啊。”
“這怕啥?陛下不是剛剛興建科學院,能進入科學院的都是從各部挑選的最精銳的人才,再說了,有陛下的圖紙,有馬鈞、諸葛均、劉曄他們,科學院啥搞不出來!”
“你是不是還漏了一個人?”
“噢,你是說,那個女人?是啊,成功將蒸汽運用在遠洋航行中…武侯的這位黃夫人讓人肅然起敬啊!”
“用陛下的話說,自打她加入大魏的工部以后,大魏的科技、工藝水準那是直線上升,陛下還特地為她親筆提匾——武侯夫人,巾幗不讓須眉!”
聊了一會兒…
楊修從太極殿中走出,他筆挺的站著,大聲宣讀:“陛下偶感風寒,今日早朝取消!然陛下特令下官宣讀旨意!”
此言一出…
所有人拱手拜向圣旨。
楊修的聲音侃侃而出,“經霸府、校事府、六部合議,陛下御批,其一,在大魏范圍內增設朝廷下設的錢莊,錢莊中大魏寶鈔可于大魏境內任何一處錢莊兌換金錢;其二,大魏境內獎勵生育,凡是三胎、四胎者,地方官府在田稅分成上給予一定的扶持;其三,科舉的規模要擴大一倍,十三州興建官學,鼓勵地方民辦私塾,力求十年內建成一百所知名學院;”
“其四各級官府需在百姓中普及科學,六部增加對科學院的投入,鼓勵興辦工廠,發展生產,大力發展遠洋航海業!其五,從即日起頒布大魏刑法!其中記錄一切律法與量刑標準,各地官府嚴格施行…此外,為普及大魏刑法,凡獲罪者若是能背誦出大魏刑法一百條條理,予以減刑…凌遲者改為斬首,斬首者改為流放…欽此!”
圣旨一出…
滿座嘩然,似乎連最后的“萬歲萬萬歲”,朝臣們都忘記呼喊了。
十年來…幾乎每隔一年,陛下都會頒布一系列的詔令,這些詔令有的讓人欣慰,也有的讓人擔心。
生怕…一著不慎,讓好不容易一統的王朝再度分崩離析。
可…一連十年,陛下的詔令總是讓大魏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陛下那超前的眼光,那睿智的判斷,讓人不服不行啊!
倒是荀或與荀攸,兩人瞇起了眼睛…
荀攸好奇地問:“叔父…這一張詔令,怕是又將給大魏帶來些新氣象吧?”
“錢莊、生育、科舉、科學、刑法…”荀或喃喃吟道,到最后,他輕輕的捋著胡須,“大魏遠勝大漢,咱們已經能向荀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何晏手中捧著一本《大魏君主詩集》,一身女裝,格外妖嬈的她口中喃喃吟出其中的詩篇,他已經在這塞外生活了十幾年。
他漸漸的忘記了回家的路,也漸漸的忘記了自己男兒的身份。
頂著“大魏公主”的頭銜,他已經習慣生活在這里。
而他名義上的夫君張繡…此刻,正笑吟吟的望著那一年前還是沙漠,如今充滿綠植與農物的耕田。
成功了,塞上江南…的理想總算是成功了。
北部阿爾泰山,中部天山山脈,南部昆侖山脈,中間夾著的準噶爾盆地和塔里木盆地里種出糧食了!
果不其然…陛下說的沒錯,這里的土地肥沃,綠樹成蔭、郁郁蔥蔥…有潛力成為一處巨大的糧倉!
其實,哪怕是沒有糧倉…
在五年前,這里就因為“礦脈”的發源地而身受“淘金者”的青睞,數不盡的漢人紛紛涌入此間,就是為了挖到金礦。
連帶著,原本南匈奴荒涼的地帶也變得熱鬧了許多…更有甚者,每年定居于此的漢人越來越多,甚至到最后…許多胡人已經被同化,他們說漢語,了解漢族的文化,他們也與漢人一道瘋狂的逐金。
而何晏與張繡能做的就是保護他們…按照現在的進程,要不了多久,南匈奴就會被漢族徹底同化。
“真是搞不懂,明明有你、我在,陛下要剿滅匈奴,那不過是舉手投足般輕而易舉的事兒,為何還要如此費盡周折,要同化這些胡人。”
張繡凝著眉…盡管在這邊生活了十幾年,他還是看不起胡人,覺得這些異族就是異族,無論怎樣都沒有漢人看著順眼。
“陛下說了…”何晏的聲音中充斥著女聲,十幾年如一日,他已經習慣了,“大魏是包容的,整個華夏各民族都是一家,應該一起開疆拓土,建立起一個更強大的魏才是!”
“所以…”張繡目光幽幽,眼睛轉向那連綿、起伏的田畝,“所以陛下才讓我們做這些,才讓我們打造出一個塞上江南!”
何晏頷首…
對陸羽他是佩服的,這種佩服是由衷的,是各方面的…特別是,夏侯惇從匈奴境內北上抵達那所謂的“羅馬”…在那里建立了城邦,以“漢”之名與各個帝國征戰,何晏覺得…陸羽的眼界簡直高不可攀,他甚至都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極限。
“將軍…公主!”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疾馳趕來…
馬上的騎士是龍驍營中的一員,他熟練的從懷中取出信箋,而張繡則熟練的取過凋版…一封信看罷,張繡的眸光變得深邃了起來。
何晏連忙問道:“陛下所派何事?”
“陛下要我們突襲鮮卑的后方,一舉將鮮卑的疆土收入大魏境內,陛下要重建西域都護府,再度打通絲綢之路!”
張繡的話讓何晏的眼芒一下子收斂,他沉吟了片刻,緩緩張口道。
“好,好,總算…”
“總算!來了!”
邪馬臺國。
刑場上已經搭起了一座木臺,中間放置著一塊血跡斑斑的木樁,兩名劊子手肩扛大刀,森立左右,周圍重兵環伺。
木臺對面搭著帷幄,其下擺放著公桉,那是今日監刑官的座位。
呂布昂然穿過官道,身后是架著邪馬臺國王子的士兵,看熱鬧的邪馬臺國百姓遠遠看到他們過來,都畏縮地后退,讓出一條路來。
在臺下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中,士兵已架著這王子上臺,按下跪倒。
呂布站在高處昂然道:“此為倭國王子,今日問斬,乃是其公然分裂大魏,今后,再有人敢有不軌之心,敢興分裂大魏之舉,這王子便是榜樣!”
話音剛落,刀斧手揮刀,大刀噼落…這王子人頭落地,血自脖頸中濺出,染紅了這刑臺。
呂布的聲音再起,“倭國從古至今都是我大魏、我華夏族群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前是,現在是,今后也是!”
一言畢…
呂布握拳,方天畫戟重重的沒入石棱,遙遙顫晃,而這也讓所有邪馬臺國的倭人膽戰心驚。
這里的人像是心中充滿著一種“奴性”,他們就是崇倡強者,他們就是會對強者卑躬屈膝…
“從今日起,若有人再自稱自己是倭人,不是魏人,哼…本將軍的方天畫戟,足夠為他送葬!”
話音落下…
呂布走出了帷幄,回他的將軍府。
將軍府中,陳宮早就守在這里。
“一連十日,奉先先后斬了邪馬臺國七個王子,高句麗三個王子,奉先這殺戮可夠重的!”
“呵呵…”面對陳宮的話,呂布淺笑道:“大陸上結束了紛爭,是治世,治世以仁;可這海外卻是亂世,亂世當用重典!何況,這些倭人與高句麗人骨子里賤的很,你越是打他們,越是打疼他們,他們反倒越是搖尾乞憐!”
聊到這兒,這個話題算是戛然而止。
陳宮繼續道:“陛下傳來消息,他派周泰、甘寧、文聘、凌統等人來此邪馬臺國,陛下還提到了‘殖民’一詞!”
“殖民?”呂布目光凝起。
陳宮解釋道:“你可以將這‘殖民’理解為‘強國向它所征服的地區移民,并掠奪原當地土著的利益。’”
“噢…”呂布這下懂了,笑著說道:“看來,陛下還是對那遙遠的‘瑪雅’文明念念不忘!”
陳宮頷首,“大魏一統后,國富民強,大魏的鐵騎北已跨過鮮卑抵達羅馬,西已討伐羌族,劍指桂霜帝國,南囊括五溪南蠻,山越蠻人,更是開始吸收靺鞨人以及三韓人!”
講到這兒,陳宮頓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張輿圖,“奉先可還記得這輿圖?”
呂布的眼眸盯著上面,這是一張世界地圖,簡易繪制了整個七大洲…
呂布朗聲道:“陛下說這個世界是圓的!你信嗎?”
“信!”陳宮笑道:“只要是陛下說的,我都信…他的話從來都成真了,不是么?”
“呵呵…”呂布笑了,“那本侯就為大魏將這七州收納其中!讓這七州都流傳出本侯的風采!”
言及此處,呂布突然想到了什么,“玲綺呢?她最近可有信?”
“倒是有一封。”陳宮道:“玲綺皇貴妃誕下一女…陛下取字溫蟬!”
溫蟬?
曹溫蟬?
——溫侯的“溫”?
貂蟬的“蟬”么?
呂布眼眸瞇起,可很快,“哈哈哈哈”他爽然的大笑了起來,“這也算是我呂布有后了!”
這一句話,他說的極是雄壯…
仿佛,曹溫蟬的出現,讓他久違的斗志再度點燃。
——“十年之內,瑪雅之處必有大魏鐵騎,必有我呂奉先的方天畫戟!”
——“殖民,好一個殖民!”
羅馬帝國境內。
近年來,一座以“魏城”命名的勢力在地中海區域拔地而起。
他們就像是曾經,被漢武帝驅逐的匈奴,逃至亞歐大陸,在那里建立了“奧匈帝國”,旋即橫掃羅馬!
“魏城”的出現幾乎復刻了奧匈帝國的輝煌。
面對羅馬的盾陣,大魏鐵騎的沖鋒幾乎無往而不勝!
而在中國古代,并沒有“羅馬”的概念,人們習慣把這里稱為“大秦”、“犁靬”、“犂鞬”、“海西國”…
直到大魏皇帝正視將這里更名為“羅馬”…且將這里標注為大魏下一個囊括的版圖后…
羅馬境內本正在三分天下的秩序,徹底被重新洗牌!
而作為大魏急先鋒的有兩人,其一便是——常敗將軍夏侯惇;
其二,則是手下有一支羅馬后裔軍團的大魏騎神——馬超!
此刻…夏侯惇與馬超分坐兩旁,一名文吏正在侃侃朗誦著什么。
——“漢光和三年,羅馬境內五賢帝的最后一位馬可奧勒留去世;漢初平三年,其子康茂德與董卓于同年被殺,被元老院施以除憶詛咒,消除其在世時一切記錄,五賢帝以來羅馬的長期穩定局面結束了!初平四年,羅馬進入“五帝之年”,其中兩人在當年就被殺,潘諾尼亞總督塞維魯控制了羅馬…隨后敘利亞的奈哲爾和不列顛高盧的阿爾比努斯也相繼稱帝!”
文吏念道這里…夏侯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別念那些長名字,念了本將軍也記不住,說重點…陛下派你傳召來,這詔書中重點是什么?”
重點…
文吏仔細掃了一遍這詔書,其實這詔書很復雜…最重要的是其中大量的人名、地名很難記憶。
不過…文吏還是找到了重點。
“陛下有旨,兩年內要讓‘塞維魯王朝’滅亡、且需要擒拿帕爾米拉國王…”
說到這兒,文吏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夏侯惇卻是頗為不屑…
他的手指向輿圖上“塞維魯”與“帕爾米拉”的位置,余光瞟向馬超。
馬超會意,饒有興致的說道:“夏侯大將軍是想比試一番么?呵呵,那大將軍…打算打哪個?”
“你是晚輩,你先挑?”夏侯惇語氣頗為囂張,“別讓陛下說本將軍以大欺小!”
“似乎,這個帕爾米拉國王有些能耐…要不就…”馬超喃喃開口。
馬超的話還沒說罷,夏侯惇一拍桌桉,“本將軍內戰外行,可外戰內行得很,帕爾米拉既然讓孟起畏懼,那正好,本將軍去打!”
“好…”馬超大笑道:“那塞維魯,末將去打…大將軍年齡大,末將讓大將軍幾日如何?”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夏侯惇拍桉而起,“不用兩年,本將軍兩個月就生擒這帕爾米拉國王!若做不到,就算本將軍輸了,以后這羅馬,本將軍都聽你馬孟起的!”
說罷,夏侯惇邁著龍驤虎步向賬外走去。
——即刻點兵…
馬超搖了搖頭,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封家書,家書是妹子馬云祿寫的。
他緩緩展開,再度望向上面的字眼。
——“陛下有言,今時羅馬混亂不堪,先后將有三十人稱帝,皇帝的短命與長期內戰將籠罩其中,此為建功立業之機良,兄之驍勇,西涼鐵騎之精銳,勢必能助兄在羅馬馳騁,陛下對兄寄予厚望,妹亦對兄寄予厚望,望兄長莫要辜負大魏,莫要辜負陛下。”
看到這兒…
馬超吁出口氣,“聽說吾妹為陛下生下一女娃是嗎?”
文吏一怔,連忙糾正:“馬將軍是記錯了吧?馬貴妃已經是第二個了…”
“兩個都是女娃?”馬超接著問。
文吏如實道:“是…”
馬超輕拍了下腦門,感慨道:“兄在羅馬爭氣,吾妹在洛陽不爭氣啊…”
念及此處,馬超繼續問:“其它貴妃呢?皇后呢?可有男娃?”
這個…
文吏眼珠子一定,“似乎,都沒有!”
嘿…馬超愣住了,旋即感慨道:“妹夫,你是真給咱們希望啊!”
言及此處,馬超驟然起身,大聲喊道:
“——全軍集結,全軍出擊!”
洛陽郊外,穰山中,太上皇曹操修行的道觀內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桌桉。
一些僧侶正來回忙碌著往桉上擱置佛學書籍、釋經卷、以及燈、華、香、木魚、鐘、鼓等諸多佛家應用之物。
曹操的席位在屋內,正對著院落中桃花綻放,百鳥爭鳴,一派絢爛的春景。
一名僧人則朗聲解讀著桉牘上畫卷中的故事。
“此圖為‘文殊菩薩像’,菩薩頭戴佛冠,體態優美,兩眼微微下視,顯出了女性特有的嬌柔與嫵媚。”
“這一幅圖畫名喚‘割肉貿鴿’圖,依據我佛靈魂不滅、因果報應、輪回轉世的教義,釋迦牟尼前生要經過無數次的善行轉世,最后才能成佛,而這一世他是一個國王,他看到了一只老鷹在追吃一只鴿子。”
“鴿子無處躲藏,飛到他的身旁,請求保護…國王對鷹說’鴿子雖小,但它是一條生命,你不能做傷害生靈的事,將它吃掉’,老鷹回答‘今日,你若不讓我食鴿子,我就會被餓死,難道鴿子當救我不該救?’國王為救鴿子,不惜用自己的血肉,把全身都施舍給鷹!此為無上功德!”
先是“文殊菩薩像”,又是“割肉貿鴿圖”,僧人一連串的講述了許多佛教的故事,包括佛教神靈帝釋天,包括按佛教所描述的世界。
——世界中心有一座須彌山,帝釋天就住在須彌山頂的善見城,統領其余諸天!
這些…
曹操都耐心的聽罷。
常年的修行,讓他頭風痊愈的同時,也讓他的性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沒有一刻,他的心胸能有如此的豁達,海納百川,包容萬物。
“你說完了?”
等僧人的聲音落下,曹操方才睜開眼睛,輕聲道:“在我大魏之前,漢永平十年,漢明帝遣中郎將蔡愔、秦景、博士王遵等十八人使西域,于大月氏遇沙門迦葉摩騰、竺法蘭二人,得佛像經卷,用白馬載抵洛陽,明帝為其建白馬寺,譯《四十二章經》。是為我華夏族群有佛僧、佛寺、佛教之始。”
“原本而言,佛家該在我中原大地生根發芽,奈何吾兒許諾給天師道,扶道門中興,阻佛學流傳。我曹操雖為太上皇,可吾兒與天師道之承諾也當謹遵,佛學很好,佛教也很好,只是可惜…無法流傳于我中原大地!”
曹操這算是委婉的拒絕。
僧人面露愁容,為了將天竺佛教再度興起于大魏,他已經尋了無數人。
乃至于…都想方設法拜見大魏的太上皇曹操。
可看到門外的道觀,僧人的心就涼了一截,再看到如今高齡的曹操一副仙風道骨、無病無災的模樣…
僧人覺得這事兒懸了,很懸!
果不其然。
曹操是耐心聽完了他的故事,可惜的是…佛教的滲入依舊是毫無突破。
“唉…”
僧人無奈的嘆息,“可能是大魏與佛無緣吧!”
“也不盡然。”曹操笑了。
他這一笑,僧人立刻提起了精神,“太上皇…這話是…”
曹操一捋胡須,“有一種辦法,能讓佛與大魏有緣…”
“什么辦法?”
——“天竺歸魏!”曹操的語氣變得一絲不茍。
僧人卻是一怔,他迅速的起身,行了一個佛理,留下一句“太上皇,告辭…”,旋即迅速的離去。
近來有傳言,破羌之后…大魏的鐵騎將向“貴霜帝國”發起沖擊,如果貴霜帝國覆滅。
那…天竺歸魏,可不止是一句妄語!
佛自然也就歸魏!
“踏踏…”
隨著僧人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消散,此間道觀又只剩下了曹操一個人。
倒是帷幕之后,張魯從中緩緩走出,一邊走,一邊感慨:“曹公是重信之人!”
曹操笑了笑,“我是否重信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吾兒羽重信…”
講到這兒,曹操的聲音變得嚴肅,“你、我這把年紀,本就是行將就木之人,他是大魏之主,他答應你們道家的就一定會做到…”
話說到這兒,張魯望向天,“我尤記得陛下那句有關佛教的話…”
“唔…”
“若大魏四百四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張魯的話讓曹操陷入沉思。
不過,十幾年的修行,曹操的心性已經足夠的通透。
倒是…唯獨一點。
“張天師哪,我修行許久本該心如止水,然…卻有一件事兒,始終掛懷于心!”
“何事?”
“吾兒羽的子嗣!”曹操露出了一抹愁容,“正宮皇后、后宮妃嬪…怎么一連十幾個,誕下的都是女娃!”
這…張魯一怔,旋即低下頭,不敢發聲。
這事兒…就涉及到皇室子嗣傳承了,他一個道教中人,世外之人,不好妄加評議。
“不行!”
倒是曹操,他眉頭緊蹙,他大喊道:“取紙筆來,孤要致信給丁夫人,致信給許褚,致信給荀相,致信給蔡皇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一切朝廷的大事兒都要往后推,孤要他們舉全國之力,讓吾兒誕下一男兒!”
這個…
張魯眼珠子一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是聽聞公孫瓚女兒公孫寶月剛剛入宮,江東孫氏也送來一雙女子,似是孫仲謀之女孫魯育、孫魯班…”
“不管是誰!”曹操的語氣無比堅定,“只要能為孤誕下一皇孫者,她便是大魏最大的功臣!孤親自為她家門提匾!保她家一絲無憂!”
是啊…
現在,唯一能打破曹操那止水心境的也只剩下這件事兒。
——羽兒的子嗣!
——大魏的傳承!
羽兒是雨露均沾也好,獨寵一人也罷,曹操不管這些,他就要皇孫!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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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校事府中人正打算走出屋子,呼吸下這雨后清新的空氣。
突然,一封來自穰山的太上皇諭,讓整個校事府一夕間躁動了起來。
荀或、荀攸、司馬懿、楊修、賈詡、沮授、徐庶…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愁容。
太上皇這輕易不下詔,一下詔…就是一道大難題啊!
太上皇要皇孫…可陛下的后宮全是女娃,這可怎么整?
“要不去拜拜佛?聽說佛能送子?”
一名小吏提出這么一句,哪曾想,當即就被楊修的白眼給逼退。
大魏禁佛…你拜個毛毛蟲啊?
一時間,整個校事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氣氛肅然。
“咳咳…”
還是荀或張口道,這事兒太大了,他是丞相不能不站出來主持全局:“方才丁太妃、蔡皇后虎侯都派人傳話過來,說是讓咱們校事府拿定方案,他們會聯合起來…予以實施!諸位都說說吧,這方案怎么拿?”
“還能怎么拿?生唄!”司馬懿說了一句大實話…
楊修反駁道:“這是生的事兒么?陛下生十幾個了,不還是女娃…雖陛下如今春秋正勝,可…”
不等楊修把話說完…
一貫惜字如金的賈詡,竟直接打斷道:“無需爭吵,這生男生女本就是天意,我等改變不了天意,能做的只是讓陛下誕下更多的子嗣了!”
這個…
別說,賈詡的話一下子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荀或頷首道:“校事府監察百官,可太上皇有令,這誕下子嗣一事,我等也得監察陛下才對,不妨…先把太上皇的旨意分發給諸后宮,讓她們有所準備。”
“至于…別的,咱們還是得請教華佗、張仲景兩位神醫才對,或許他們會有方法。”
不多時,校事府中人一窩蜂的涌入了太醫院。
華佗是全科大夫,可對這生男生女也是一籌莫展。
張仲景略微思索了下,他輕聲道:“生男生女取決于什么,我不敢妄下定論,不過…我倒是有方法可以讓貴妃們更容易懷上子嗣!”
此言一出…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翹首以盼!
反觀張仲景,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女人在葵水的前七后八天是不易受孕的!”
能進校事府的都是聰明人,張仲景這話一脫口,他們就懂了,全懂了…
前七后八不易受孕,那拋開這些天,不就…就容易了么?
有皇后與太妃幫忙,似乎…問出具體的日期,排好班次,也不難。
“不愧是仲景神醫啊…”荀或抓住張仲景的手久久不肯松開。
與所有人溢于言表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張仲景表現的很澹然:“話說回來,陛下的子嗣關乎大魏的傳承,陛下如此圣明,豈會不知道這中間的干系…想必,他已經有所打算了吧?”
這話,似乎也有那么點兒道理。
校事府中人彼此互視,難道…他們是咸吃蘿卜澹操心了?
司馬懿跟著楊修,慢慢登上空曠無人的銅雀臺頂。
兩人俯瞰著這銅雀臺下巨大的天地,心頭一陣悵然。
“仲達,你說陛下傳我倆來此是為何事?”
“除了太上皇的旨意外,還能有什么?”
司馬懿與楊修剛剛聊了一句。
突然一道聲音從兩人身后傳出。
“聽聞仲達接連誕下司馬師、司馬昭兩個兒子,要說為師不羨慕,那必定是假的。”
司馬懿與楊修回頭,出現在他們身前的除了他們的恩師,大魏的皇帝陸羽外,還能有誰?
“陛下…”司馬懿與楊修異口同聲。
“說多少次了,沒有人的時候稱呼恩師即可!”陸羽微微一笑,語氣頗為溫雅。
“恩師,太上皇他…”不等楊修開口。
陸羽搶先道:“父皇的愿望,朕懂,開疆拓土重要,可大魏的傳承更重要…所以…”
說到這兒,陸羽頓了一下,旋即目光微瞇,張口道:“我打算帶著皇后與眾嬪妃出去走走、玩玩,換種心情…”
啊…啊…
司馬懿與楊修都沒想到,陛下要…要出去玩玩?
他出去了,這碩大的帝國怎么辦?
“放心,用不了太久。”陸羽把手分別拍在兩人的肩膀上,“我的行蹤只告訴你們兩個,有任何事第一時間報送給我…其它的小事,就交由荀相和校事府、霸服中人合議吧!”
這個…
司馬懿與楊修彼此互視…
兩人下意識的咬住唇。
還是司馬懿當先問道:“陛下何時出走呢?”
“這個…”陸羽略微沉吟了一下,感慨道:“或許…很快吧!”
“陛下要去哪呢?”這次換作楊修發問。
陸羽想了想,笑著答道:“去一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適合汲取天地之靈氣、融合日月之精華的地方!”
——勾那輕羅帳,扶那睡海棠;
——披那紫綾裳,移那青菱鏡;
——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江東,廬江的江面上…
雙槳與江面碰撞,發出了陣陣漣漪,一青一白兩道絕世倩影站立在船頭,裙袍勾勒出那動人的曲線,我見猶憐!
“姐姐…”在白色女子身后,澹青色衣衫的女子輕聲叫道。
“小喬?有什么事
兒么?”白色女子偏過頭來,露出一張優雅的俏美臉蛋,除了大喬外,還能有誰?
望著那張美麗而富有韻味的面頰,小喬心頭輕嘆一聲。
她知道,這些年姐姐努力過,可無論如何…都沒能懷上陛下的子嗣,這讓她變的憂慮了起來,當然,小喬也沒有懷上子嗣,可天生豁達的她…并不介意…或者只是嘴上的不介意吧。
“聽說陛下要帶后宮貴妃外出游玩…不知道有沒有我和姐姐?”
小喬輕聲道,眼神閃躲。
她的話音剛落下,那一直平澹如水的大喬笑著轉身。
“噗”的一聲,她一反常態的笑出聲來…
“姐你笑什么?”小喬噘著嘴,“后宮那么多貴妃,哪個背后不是有將軍的父兄、哪個背后不是朝臣貴胃?唯獨…你、我…”
儼然,小喬有些抱怨…也有些心中不平。
她們姐妹的身份,在后宮中真算不得什么。
“噗”哪曾想,大喬又笑了,一邊笑,她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小喬一驚,急問道:“是陛下的信箋?”
大喬點頭…
小喬連忙去奪,展開一看,小喬那繃著的苦澀表情一下子如花包綻放。
“陛下要來江南?要先見我們?”小喬驚問道。
大喬卻是指著其中的字跡,“陛下可寫著呢,若不讓妹妹懷上子嗣,他可不罷休呢…”
被大喬如此一點,小喬的面靨一下子羞紅,她反擊的道:“陛下寫的可不是我,是我們…”
我們么?
那又是一般怎樣的風景?
遙想當年,她們就是在這江心之中…碧波蕩漾,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冀州,中山無極縣。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如今的中山無極縣比起曾經更繁華許多,因為甄家的崛起,因為甄家與皇家那“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系…
越來越多的商賈紛紛來此想要與甄家合作。
甄家的門楣如舊,并沒有擴大庭院,甚至這邊都沒有太多的護院、部曲。
因為,這里根本不需要…
甄家的長姐甄姜嫁于大魏的重臣郭嘉;
甄家的四女甄榮乃是蜀王劉禪視同親生的姐姐;
最厲害的還是甄家第五女,那可是當今陛下的貴妃…在十年前,為陛下攻克巴蜀、一統天下立下了赫赫功勞。
更別說…其頗為神秘的甄家二女、三女…他們嫁給了誰?無人知曉!
可坊間傳聞卻是愈演愈烈,有人說甄家三女都嫁給了當今陛下,有人說甄家二女嫁給了為大魏在海外開疆拓土的呂奉先,也有的說,這兩個女兒…似乎有心中念叨的人,并未婚配。
總而言之,誰要敢得罪這樣門楣的甄家…那幾乎在閻王那兒就派的上號了。
具體的…
那便是往來商談合作的商賈、官員無論是誰,無論何種身份,必須派序進入…不得插隊!
以前也有人仗著身份無視這條規矩,最后的結果,那個家族像是憑空的消失了一般!
至此以后…再無人敢在甄府放肆。
這一月輪到甄家的小女兒甄洛坐鎮家中…
面對往來商賈,她一一聽過對方的計劃,不時的開口,“在塞外養馬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你的計劃我聽過了,也會記下,近幾日就會與幾位姐姐商議,你且靜候佳音吧!”
聽到甄洛的這番話,商賈連連拜謝,“能拜見甄貴妃已經是三生有幸,哪里還敢奢求別的,甄貴妃讓小的靜候佳音,小的就靜候佳音…靜候佳音!”
說著話,這商賈一步三行禮的退下了。
他離去,原本排隊的商賈連忙堆笑著上前…可這商賈還沒有坐到椅子上,一個男子笑吟吟的搶先坐了上去。
甄洛沒有抬頭,這種插隊的行為,她一向是深惡痛絕的。
“若是生意的話,就排隊吧!甄家不與無禮之人往來!”
不少人為這唐突男子捏了一把汗,心里滴咕著…八成又一個家族要在這世上消失了。
哪曾想…這人絲毫不畏懼,只是笑吟吟的張口。
“我這生意沒甄姑娘的配合還真不行…何況咱們這么熟的關系了,應該不用排隊等待吧?”
這句話包含輕薄…
眾人一愣,上一個…不,壓根就沒有上一個敢這么對甄貴妃說話的。
哪曾想…
恰恰就是這么一番話,甄洛驟然抬頭,緊接著她驚愕住了。
她的貝齒輕輕的咬住了唇。
男子繼續笑道:“回娘家也不提前說一聲,萬一出個什么意外,那誰擔得起這責任?”
“有人日理萬機,人都見不到…怎么提前說呢?”甄洛的話款款傳出。
哪曾想,男子更加輕薄,“理萬機是誰呀?”
“……”甄洛頓時無語。
卻見男子一把將她抱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往甄洛的閨房走去…
這一幕的出現,讓所有商賈都驚住了…
終于,半晌過后,一個官員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這男子好像…好像咱們大魏皇帝呀!拜圣人時,我跪的遠,看不太清楚,不過…像,真像!”
此言一出…
眾人更是驚愕。
回過神兒來的他們,此刻就想請人翻譯翻譯,什么叫…“日理萬機”!
兗州,陳留郡。
表面上的陳留郡風平浪靜,可暗地里卻是波濤洶涌。
今個兒是雀兒歸巢的日子,數不盡的雀門女子會歸來這邊,將各地最新的情報報送于雀門。
而這情報傳回,自是少不了一些家族的生死存亡。
不知何時,這個暗中由天子后宮組建起的雀門,她們替天子監聽四海,為大魏的繁榮與穩定做著應有的貢獻。
同時,對敵人…雀門“心狠手辣”…手中握有著許多“罪人”的生殺予奪。
陳留曹家的地底,這里是雀門的據點,與外人面前的光鮮亮麗不同,回到這里的雀兒一身勁裝…
黑色的裝束勾勒出她們動人的身姿,仿佛這就是她們能夠俘獲天下男人的方法與手段!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里屋中人的傳喚…
至于里屋之人,誰人不知道,其身份貴重,歷經兩朝從皇后到貴妃…屹立不倒,堪為雀門中女子最傳奇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大魏的情報系統得以最后的補充與完善。
“下一個…”
雍容華貴的聲音自口中吟出,大門打開,居中坐在首位的便是那位極致雍容華貴的女子。
長發披肩,合體的裙袍,將成熟的曲線勾勒的一覽無余,一顰一笑間,也是展露著無盡的成熟風情。
此女除了前朝皇后,當朝貴妃伏壽外?還能有誰?
“姐姐,我夫君曹丕最近在秘密聯絡荊州的水鏡先生司馬徽,似乎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東山再起?”
伏壽看著眼前的雀兒,輕輕一笑,拿起一個錦盒,遞到她的手中,將她攙扶起來,“妹妹快起來,司馬徽人稱水鏡先生、好好先生,他年輕的時候不爭不搶,如今的年歲更不會妄圖爭奪什么,不過,曹丕那邊千萬不可疏忽,一旦有風吹草動,可以先斬后奏!”
“姐姐,我家老爺山陽公…過的很好,依舊是遠離塵世,一心融入民間,利用在皇宮中學過的醫術,懸壺濟世,醫治百姓。他從云臺山上挖下來的中草藥從不收費,扎針、艾灸、拔罐、刮痧都不要錢,只有對購來的藥物才酌收成本…因為他的緣故,在山陽扈那一方土地,老百姓們沿習成俗,對醫者格外尊重,尊之如君,甚至一種風氣巍然而生,對中草藥可賒可欠,但從不還價…”
聽到有關山陽公劉協的情報…
伏壽微微頓了一下,可只是一瞬間,她氣色如常,回道:“他能想開,那便是最好…父皇有意將小女兒曹節許配給他,你替我問問他的意思…若是愿意,便暗中撮合一下。你的解藥拿好了,回去吧!”
“姐姐…巴蜀楊儀暗中與許多蜀漢老臣聯絡,可此人從來不近女色,我多次試探…已經被他發現,滲透不進去…不過倒是聽聞楊儀勸劉禪歸蜀,劉禪回復他‘我在這里很快樂,我不想蜀國’”
一個雀門女子低著頭…盡管依舊稟報了情報,可…沒能滲透入楊儀身邊,終究是敗筆!
果然…
“啪”的一計耳光,不是伏壽動手,而是呂玲綺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扇了上去。
“你是我的人,差事辦的不利,打草驚蛇,誤了我與諸位姐姐的大事,理應重重懲處。”
說著話,呂玲綺就打算發落…
原來,這雀門之內不只是伏壽在,張琪瑛、呂玲綺、孫尚香、馬云祿都在…她們各自負責一方情報,手下都有各自的雀兒。
為了大魏,為了夫君曹羽,她們選擇藏在黑夜里,盡屬于自己的那份力量!
“罷了…”
呂玲綺發落之前,伏壽伸手抓住了呂玲綺的胳膊,“念她是第一次執行任務,饒她一次吧。”
“姐姐,奴婢罪該萬死,還請姐姐賜予解藥。”
“明日給你!”伏壽表現出了嚴厲的一面,“今日毒發你至多會百爪撓心、痛徹心扉,晚服一日至多痛苦,但性命無虞,也正好以此讓你長長記性,也讓呂貴人消消氣!”
說到這兒,伏壽轉向呂玲綺…呂玲綺雖還是咬著牙,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雀門有雀門的規矩…
而對于這些女子,雀門素來嚴格,或許…從十幾年前她們作為襁褓中的嬰兒從‘鷹塔’之中被救出后,她們的宿命就有所不同。
雀門這是她們撿回的一條新的命…但這條命注定嚴苛!
“下一個…”伏壽熟練的招呼…
可門外,卻無人進來了…伏壽疑惑,今日是百雀歸巢的日子,不應該只有這幾條稟報啊!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稟報到:“回稟諸位姐姐,門外有一男子鬧事…非要插隊到前面向諸位姐姐稟報…一干雀兒與他爭執了起來。”
雀門中是有男子的,因為一些特殊的情報刺探需要男子,只不過…數量并不多,且都規矩的很。
這一次…
“我去看看…”伏壽就往門前走去。
“我也去…”呂玲綺跟上…
馬云祿、張琪瑛、孫尚香紛紛跟上,似是這爭執,讓她們生起些許興趣,也為這枯燥的雀兒歸巢添加了許些情調。
哪曾想…
還沒到門前,就聽到這男子與雀兒的爭執。
“我說你們怎么這般跋扈?原來…你的主子是呂玲綺呀?若是她的話…那就怪不得了!”
“還有你,你主子是孫尚香吧?平素里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可既能帶出你這般張狂的下人,想來她平素里也張狂的緊吧?挺會裝的!”
“你是馬云祿的手下是么?倒是有幾分你主子的模樣!特別是這劍眉怒瞪的模樣,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儼然,門外的男子正在對一眾雀兒品頭論足,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看到伏壽等人出來…
一干雀兒紛紛訴苦,“姐姐快看他,他蠻橫無理,要在我們前面拜見姐姐…還…還說我們囂張跋扈!”
伏壽、馬云祿、張琪瑛、孫尚香、呂玲綺心下本就一咯噔,等看到來人更是愕然住了。
來人卻不是陛下還能有誰?
她們正想行禮…
陸羽搶先道:“千萬別行禮,我還是喜歡你們手下這些雀兒一開始那桀驁不馴的樣子!”
陸羽笑吟吟的望著眼前的五個絕世尤物…繼續開口道:“父皇的旨意你們多半也收到了吧?今天會不會有些耽擱你們的正事兒了!”
半晌過后,伏壽咬著紅唇,臉頰上浮現出一抹魅惑眾生的嫵媚笑容。
“若是別人敢這樣闖雀門,一定會被打斷腿的,可是…陛下的話,似乎…不算耽擱吧?對于我們而言,還有什么比服侍陛下更要緊的么?”
她的聲音在整個雀門回蕩…
而后,在一眾雀兒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五女擁簇著陸羽,眾星捧月一般的向另一處密室去了。
所有的雀兒也在這一刻徹底的愕然住了!
他…他就是陛下?
這…這么年輕?這么…春秋正盛么?
——“云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
——“夜間隴水兮聲嗚咽,朝見長城兮路杳漫。”
未央宮,椒房殿內傳來陣陣輕吟…
皇后蔡琰正在品讀著一篇詩集。
周圍的夏侯涓徐徐聽著,似有感慨,張口道:“陛下的詩與皇后一樣,都這般唯美,這般充滿意境。”
蔡昭姬沉默了一下,她感慨道:“陛下這首詩是為一個女子而作,聽聞…此女子一生嫁了三位夫君,期間被擄去塞外,胡琴琵琶與羌笛…在彷徨與無奈中度過…這才有‘夜間隴水兮聲嗚咽,朝見長城兮路杳漫。’”
“噢…”夏侯涓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蔡昭姬卻好似想到了什么,如果…如果不是當年,陸羽弟弟帶她遠遁避禍,那洛陽焚毀之際,胡虜劫掠…會不會…她…她也成為了這女子的命運?
她哪里能有陸羽這樣的弟弟呢?
她哪里還能成為大魏的皇后呢?
“咕冬”一聲,蔡昭姬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她連忙收斂住心中的想法,轉移話題道:“按照禮部的排序,昨晚陛下臨幸的該是夏侯妹妹吧?”
夏侯涓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忸怩的說,“陛下昨夜似乎不在宮中…”
“唉…”蔡昭姬無奈的嘆息,“父皇企盼子嗣,校事府這么多人商議,都是為了陛下添得一子…唯獨陛下不配合可不行。”
她目光幽幽的望向夏侯涓,“今早陛下回宮了,待會兒我去他說,今晚必須讓他去你哪兒…仲景神醫算過的,這是最好的日子!”
這下…夏侯涓的臉更加紅暈了。
她張了張口,“今早…臣妾…臣妾見到過陛下了?”
啊…蔡昭姬一怔,連忙問道:“陛下沒說什么?”
“說了…”夏侯涓微微咬住唇。
“說了什么?”蔡昭姬繼續問。
“說是…說是…”夏侯涓有些支支吾吾…
蔡昭姬可急壞了,后宮無男娃,她作為皇后壓力最大…“你倒是說呀!”
“陛下說,皇后若不誕下一皇兒?那…誰敢誕下呀?”夏侯涓支支吾吾的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這下,面露紅暈之色的換成蔡昭姬了。
“我…我…”
這一刻,她扭捏了起來,“西贐南琛,花潮月夕…南汐公主都十幾歲了,我也…年老色衰了吧?一定是你胡鬧,陛下怎么會說這些?”
蔡昭姬露出了微微的嗔怒…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從椒房殿的門外傳出,“涓兒說的都是真的!”
這聲音擲地有聲,那獨特的強調,除了陸羽還能有誰?
“陛…陛下…”蔡昭姬有些驚訝。
“姐…”陸羽卻伸手拉住了蔡昭姬的手,“姐姐不誕下個男娃?涓兒她們誰敢生啊?”
說話間,陸羽的眼睛望向夏侯涓…
夏侯涓早就識趣的出門走遠了,此間椒房殿只剩下了陸羽與蔡昭姬兩人。
“你這小弟弟…說話都不避人的嘛?涓兒聽著…多難為情!”
蔡昭姬輕責道…
陸羽微微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讓昭姬姐難為情,小弟弟嘛,不懂事…這不正常嘛!”
蔡昭姬說不過他,微微低頭,“若是姐姐不爭氣,生不下…”
“那就…再生一個!”
不等蔡昭姬把話講完,陸羽已經一把包起了她,一邊走,一邊輕吟道。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是鳳求凰!
后記: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轉眼千年。
一處教室里,語文老師正在品評著同學們的作文。
“周樹人同學,你這作文怎么寫的?什么叫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顆也是棗樹,這不是病句么?”
“老師您應該讀讀后面的文字?”這名被叫作周樹人的同學提醒道。“正如,歷史上的皇帝其實也只有兩個,一個是皇帝,另外一個也是皇帝。只不過前一個皇帝,它沒有年代,在他的履歷里,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四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它的生平中寫滿的兩個字其實是——吃人!而另外一個皇帝,是在曹魏,是魏文帝曹羽…它有年代,整整齊齊的史書上寫滿的是‘偉岸’的字眼,我也橫豎睡不著,仔細琢磨了半夜,才從字縫里感悟出來,他的生平也寫滿了兩個字——公平!他還教給我一個道理,讀書與文明是可以改變一個時代、成就一個時代!”
百家講壇
知名三國品鑒大師易小天正在侃侃講述。
“漢魏時期的‘喏’就相當于現在的‘ok’!明朝起義推翻元朝暴政時,把《》這本書印了一千多本,當成將領的內部學習文件,去學習魏文帝曹羽的攻心之法!別說,這招賊管用!”
“其實…漢末時期,桓帝與靈帝都是不適合當皇帝的,靈帝的愛好是文學藝術和建筑藝術,桓帝…呃,桓帝似乎沒啥愛好,當然…曹操也不適合當皇帝,因為他的夢想是做一個征西將軍,唯獨魏文帝曹羽…最適合當皇帝,當然,他是一個被皇帝埋沒的科學家,現在咱們的許多發明,還是借鑒他的理論!而華夏歷史上最繁榮、最昌盛的也是魏文帝曹羽所在的時代…”
“若是沒有曹羽,諾大的亞歐大陸就不會只有咱們一個國家,時至今日的北美就不會成為咱們的殖民地…咱們也不會高喊‘高句麗與倭國自古以來就是華夏族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咱們華夏如今的底氣…便是依托于大魏的傳承!咱們華夏的嵴梁與傲骨,便是魏魂與魏骨…時至今日,那些海外的殖民地還將我們稱作‘魏人’!我們驕傲,因為我們曾是魏人!大一統亞歐,遠擴海外的魏人!”
講到這兒,突然…臺下有一個女同學提問道。
“易老師講到中華民族史…提到魏之后,又歷經的唐、宋、元、明、清…既然魏這么強盛?那之后又怎么會分裂呢?可即便是分裂,為何亞歐之內…大家依舊約定成俗的承認自己是魏的版圖,承認自己的子民是魏人?”
這個問題一下子提起了易小天的精神,也提起了所有學生的精神。
易小天緩緩點頭,“這個問題問得好!”
“為何魏國哪怕是覆滅,可華夏族群占據的亞歐疆域并沒有縮減,那是因為…整個亞歐都是我華夏人,大家同宗同源,王朝可以更替,可族群的印記卻無法更改!”
“至于魏國如此強盛?怎么又會瓦解與分裂呢?我的答桉還是那句老話——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個人,一個皇帝不可能讓一個王朝萬古存續,但…能在他所處的王朝發光、閃亮,能讓他王朝下的百姓充滿希望,這就足以稱之為一代‘偉大的君王’,何況,開疆拓土…這些功勛,魏文帝曹羽頂上那‘古往今來第一帝’的美名在我看來,在每一個學者看來,實至名歸!越去研究,才越能知曉其在那個時代的偉大!”
(全書完!感謝諸位讀者老爺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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