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之后,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出現在這里。
正是一人世界的戰力天花板,天師府當代天師,天通道人張之維。
看著仿佛嵌進地面,全身骨骼碎裂的陸瑾,張之維眼中閃過一抹怒色,但隨即,他就眉頭一皺,右手揮出一道先天之炁打入陸瑾身體之中。
隨著這道先天之炁進入陸瑾身體,陸瑾的傷勢也迅速好轉,眼皮也緩緩睜開。
“想不到,老陸你竟然墮入了魔障……是全性四張狂的手筆嗎?”
看到陸瑾眼中猩紅的暴虐之色后,張之維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笑意,從懷中摸索一下,掏出一部手機,而后打開攝像頭,將自己與發狂的陸瑾納入取景框,拍了一張合影。
拍完照,見照片效果不錯,張之維微笑著點點頭。
而這邊,盡管已經被高寧的能力蒙蔽了心智,但陸瑾似乎依舊感覺張之維的行為怕是對自己很不利,當即怒吼一聲,沖向了他。
“唉。”
張之維見狀搖頭道:“老陸,這就是你不對了,要不是我剛才救你,你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怎么醒來就要跟我干架?”
此時的陸瑾自然回答張之維,只是如一個戰斗機器般,不斷揮舞出各種符箓。
眼見自己若是不強行制止,陸瑾似乎便要一直這樣和自己對打下去,張之維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恍然。
“原來是我想差了,剛才將你打傷之人不是全性的妖人,而是想要救你,只不過他沒有辦法將你喚醒,這才將你打倒。”
明白之后,張之維無奈搖頭一嘆:“這還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呢,不過,這就得多謝前輩先人為我們這些不孝后輩留下的好東西了——”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凈,心神安寧;”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隨著凈心神咒念誦,張之維左手食指處也出現了一滴晶瑩透徹的水滴。
“若是這樣還不能將你喚醒,那就是老陸你命中該有此劫了!”
說罷,張之維瞅準機會,左手食指中指并攏,點在了陸瑾額頭。
與此同時,陸瑾的左手也打到張之維身上,不過因為陸瑾畢竟剛才受傷,這一掌被張之維輕松接下。
滴答!
隨著張之維指端的靈水進入陸瑾腦補,就見陸瑾的身體忽然一震,而后雙眸慢慢恢復了澄澈。
“如何,老陸,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張之維微笑問道。
“我……我剛才……”
陸瑾愣了愣,正欲說話,就感覺身體一陣酸痛,他瞪著眼對張之維罵道:“我說你趁著我失去心智的時候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是不是趁機把我全身骨頭都打碎了!”
“別不要臉了,我要打斷你的骨頭還需要趁你失去心智嗎?”
張之維不悅說道。
“你……”
陸瑾張張嘴,想要反駁,卻忽然發現張之維似乎說的是實話,登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老陸,說說吧,你還記得自己失去心智后的事嗎?”
張之維問道。
“記不起來了。”
陸瑾果斷搖頭:“我模模糊糊印象中似乎和一個實力強大的人交手了一段時間,然后我就被他打倒了。”
“哦,這樣嗎……”
張之維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雖然你的實力和我比起來還差得遠,但能做到和你交手一段時間,他的實力也很不錯了,是哪家的老人嗎?”
陸瑾:……
老天師,你這個逼裝的一點都不圓潤,有待改進。
“也就是說,四張狂和苑陶,都被救你之人給帶走了?”
張之維看看周圍的環境問道。
“應該如此了。”
陸瑾眼中露出一抹憤然:“若不是四張狂也在,我早就將苑陶給殺了!”
“別急,或許苑陶已經被救你之人給殺了呢。”
張之維笑著寬慰道。
就在這時,張之維便聽身后腳步聲響,張楚嵐等人趕了過來。
“師爺,其余地方的全性妖人基本都被公司的人控制了,龍虎山安全了。”
張楚嵐說道。
張之維點點頭,正欲說話,目光就凜然看向一旁一名道士:“榮山,你怎么會在此?”
“老天師,這不是全性來咱們龍虎山撒野嗎,我就過來幫忙……”
榮山撓著頭解釋。
“我是問你怎么會在這?”
張之維聲音之中透出一股凌厲:“我不是讓你保護老田嗎!”
“田……田師叔那位置偏僻,我尋思著著應該沒人去吧……”
聽到張之維的喝問,榮山心里一慌,不只是想要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其他人,有些干巴巴的解釋著。
“哼!”
張之維冷哼一聲,大袖一揮,向著田晉中所在的房子趕去。
榮山見狀再也不敢有所僥幸,當即也忙跟著過去。
當來到田晉中居住的院落,看到門口那兩具被雷電劈黑的尸體之時,榮山的表情猛然大變,叫了一聲“田師叔”,便驚慌失措的向院子里面沖去。
來到院中,榮山就看到田晉中正坐在輪椅之上,他身后則站著一男一女兩人。
男的英俊帥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女的相貌清秀,神情清冷。
“榮山……咦,師兄,你們都過來了?”
見到眾人,田晉中含笑說道。
“老田,這是怎么回事?”
見到田晉中無事,張之維的神色猛地一松,心里的殺機慢慢散去。
說實話,他剛才在看到榮山之后,其實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同時,也已經暗下決心,若是田晉中出現什么意外,他必將血洗全性。
不過此時見田晉中安然無恙,他也就放下心來。
“此次還要多謝陸淵先生和陳朵姑娘的幫忙。”
田晉中便把龔慶埋伏在自己身邊的過往講述一遍。
“陸小友,你竟然將全性掌門殺死了?”
聽到陸淵將龔慶殺死,在場眾人全都訝然看向陸淵。
要知道那可是全性掌門,盡管只是代掌門,但畢竟也是掌門。
“龔慶的實力并不強。”
陸淵微笑解釋一句。
眾人見狀自然不信,不過誰沒有自己的秘密呢,因此他們也沒有過多追問。
之后,眾人又各自回去安置傷者,不提。
次日。
全性大鬧龍虎山結束后,陸淵帶著陳朵一起下山而去。
“陸大哥,昨晚你找到自己的目標了嗎?”
陳朵一邊喝著果汁,一邊問道。
“嗯。”
陸淵點點頭。
他右手在身前攤開,隨著‘噗’的一聲輕響,掌心處便生出一團五顏六色的火苗。
“這是什么,好漂亮啊。”
看著這團火焰,陳朵的眼神不由自主被吸引過來,同時下意識伸出右手,便想去觸摸。
陸淵見狀手掌一翻,火苗消失。
“陸大哥,你怎么把它變沒了?快變出來,我還要看!”
眼見火苗消失,陳朵竟然有些生氣地對陸淵說道。
陸淵見狀微微一笑,低聲輕喝九字真言:
“臨!”
隨著九字真言發動,陳朵的表情便忽然一頓,片刻后她這才回過神,隨即便猛地意識到什么,驚呼道:“陸大哥,剛才我……”
“嗯,你被我釋放的那團‘業火’蒙蔽了心智。”
陸淵解釋道。
“業火?”
陳朵有些恐懼的看了一眼陸淵的右手,隨即便迅速躲開,問道:“這就是你從全性四張狂那得到的感悟嗎?”
“還有尸魔涂君房。”
陸淵補充一個人。
昨晚,他在將四張狂中的三人以及苑陶帶走之后,便立刻將四人的先天之炁吸收,并將他們殺死。
等回到住所,他便開始參悟四張狂以及尸魔涂君房尸毒等先天之炁的性質。
以他破碎虛空的境界,經過一夜苦心孤詣的參悟之后,終于創造出了這種以移魂大法為根基,四張狂及尸毒為輔,擾動情緒為主要手段的新能力——
業火!
這業火的能力極其強大,就像剛才,它甚至不需要打入敵人體內,僅僅只是看到,就可以將外人的情緒擾動,更有甚者直接被陸淵控制,成為傀儡。
當然,這一招對于那些心志堅定的人就沒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可話又說回來,別說普通人,就是異人之中,又有多少心志堅定之輩?
下了龍虎山,陸淵對陳朵說道:“好啦,朵兒,這羅天大醮也結束了,你該回公司了。”
聞言,陳朵臉上登時露出難過的神情:“陸大哥,你可是討厭朵兒了嗎?”
陸淵笑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你為什么要趕我走?”
陳朵拉著陸淵的手道:“陸大哥,你就讓我跟著你不可以嗎?”
“朵兒,接下來我還要去做一些其他的事,這些不方便帶著你啊。”
陸淵解釋道。
“那你什么時候方便?”
陳朵追問。
“差不多十余天吧。”
陸淵說出一個數字。
反正再過十余天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等下次再有機會回來,肯定也是那時。
“十天嗎?”
陳朵點點頭,道:“那好,陸大哥,我就回公司等你十天,你到時一定來找我哦!”
看著陳朵盈澈的碧綠眸子,陸淵心里一顫,用力點點頭:“我一定會去的。”
“那朵兒就回去啦,陸大哥再見!”
陳朵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女生,做出決定之后立刻便不再猶豫,笑著對陸淵揮揮手,轉身離開。
直到陳朵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陸淵這才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他便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轉過身淡淡說道:“好了,你也跟了我一段時間了,出來見見面吧。”
話音落下,卻沒有任何人出現。
“捉迷藏有意思嗎?”
陸淵右手指向右手邊的一株大樹;“需要我把你打出來嗎?”
這回,他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竟然緩緩從樹干中‘長’了出來,待它離開樹干之后,這才看出是一個身穿灰色罩袍的人影。
“不愧是被老爺子看中的人,竟然連我的隱身術都能看透,厲害。”
那人面露訝異之色說道。
“隱身術?”
陸淵淡笑著搖搖頭。
他所謂的隱身術,其實就是將炁附著在這個特殊的灰色罩袍之上,制造出一個和周圍環境類似的皮膚,讓別人一時看不清而已,就跟鬼谷子的一技能一樣。
但這種小把戲,對于陸淵這等修為的人來說,不管是他的氣味,還是腳步聲,衣服飄動之聲,甚至心跳之聲,都能清晰的辨別真假。
不過這些陸淵就沒和對方說的必要了,直接問道:“是王靄讓你來找我的?”
“不錯,我家老爺子想要請陸先生到老宅一敘。”
灰袍人開口說道。
“好,那就前面帶路吧。”
陸淵神色絲毫不變。
從陳朵在擂臺上和王并結仇開始,陸淵就知道,以王靄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會找上自己。
一天后,陸淵出現在了王家老宅。
“想不到,陸淵,你竟然真的敢孤身一人來我王家。”
看著陸淵臉上淡然自若的神情,王靄語氣陰沉地說道。
“王家又不是什么絕地鬼蜮,再說……”
陸淵忽然一笑:“王家可是有著八奇技之一的‘拘靈遣將’的傳承,我自然更要來了。”
“哦?”
聽陸淵提起拘靈遣將,王靄狹小的雙眸之中忽然爆射出一陣精芒,厲喝道:“你怎么知道拘靈遣將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淵呵呵一笑:“你們王家從風天養那得到拘靈遣將的事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機密,想要知道還是很簡單的。”
聞言,王靄狹長的眸子中寒芒閃爍,心中殺機密布。
他本就對陸淵心懷怨恨,此時見自家最大的秘密竟然也被陸淵得知,他自然不會再放陸淵離開。
看著王靄猙獰的神色,陸淵卻是面色平靜,問道:“王老爺子,你現在是不是想著要把我殺人滅口?”
王靄一怔,隨即想到什么,冷笑道:“怎么了,陸淵,你不會以為我會顧忌你和公司的關系,就這么將你放走吧?”
“不不不,我只是在確認。”
陸淵伸出右掌,一團拳頭大小的業火驀然出現,將陸淵平靜的神色照的寒意侵人:
“既然你欲置我于死地,我殺起你來,就心安理得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