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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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正等人的懷疑，張三豐的期待，全都被陸淵看在眼里，不過他只是哂然一笑，不以為意。
若是時間退回幾個月，他還真不敢與這些武林高手坐而論道，因為那時他對武學的理解并不多，即便強行講解，也只是將《九陰》、《九陽》中的內容復述一遍。
但現在，隨著他將這些武林至高絕學所蘊含的奧義逐漸熔于一爐，他對于武道的理解也早已達到遠超眾人的境界。
“蒙張真人不棄，小子便斗膽說上一些粗陋的淺見。”
陸淵淡淡一笑，而后緩緩開口。
“我所修煉的功法乃是一門講究陰陽共濟，剛柔并存的武學。”
“何為陰陽共濟？”
“自鴻蒙開辟，人分男女，物有雌雄，天下萬物皆可以陰陽劃分，真氣亦是如此。”
“真氣至陽者，如大日臨空，浩浩湯湯，無可不彌…”
“真氣至陰者，如冰封萬里，凄凄慘慘，萬物同傷…”
“然則古語有云：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是故武學一道需以陰陽并存為要，不可偏廢一方……”
“何為剛柔并存？”
“陰柔者，水滴石穿，縱百轉千回，三萬里河東入海…”
“剛猛者，壁立千秋，任風吹雨打，五千仞岳上摩天…”
“然一味陰柔，則失之氣節；一味剛猛，又剛則易折，是故剛柔并存方為大道……”
在陸淵開口之前，殷天正等人還心存懷疑，以為陸淵說不出個一二三，可是現在，聽著陸淵侃侃而談，他們心中均是不由涌出一陣慚愧。
因為他們忽然發現，陸淵所講的內容，雖語言淺白，但卻直指武學最高奧義！
哪怕是他們，聽了之后都大為受用，只覺得將陸淵所講的內容吸收之后，實力將再上一層樓！
這對于早已在武學一道上沒什么追求的眾人而言，如天降甘泉一般，恨不能大口痛飲。
唯一可惜的是，陸淵講到后面，便如方才張三豐的講武一樣，讓他們如墜五里霧中，連聽懂都做不到了，讓他們大呼可惜。
如此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當眾人回過神之后，才發現時間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然來到晚上。
“無量天尊！”
張三豐捋須高呼一聲，看向陸淵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贊嘆：“若非親眼所見，老道絕不相信世上竟然真的有生而知之者……陸公子，你可是讓老道大開眼界了啊！”
聞言，殷天正等人全都贊同的點頭。
正如張三豐所言，他們也沒有想到，陸淵竟然能講出如此深奧的武學道理。
在座的眾人無不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自然能分辨的出來，陸淵所講的陰陽武道，比之張三豐所講的太極武道也絲毫不遑多讓！
這就簡直離譜。
下意識的，他們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張無忌。
在遇到陸淵之前，他們對于張無忌能夠在弱冠之齡便擁有如此高的實力已經大為嘆服，可現在與陸淵一比，張無忌身上的光芒就黯淡多了。
“張真人謬贊，晚輩不過是多看了一些前人留下的古籍，再加上一些自己淺薄的思考而已。”
陸淵微笑說道。
如果不是量子波動閱讀附帶的可以領悟武學創作者狀態的屬性，陸淵的成長可不會這么快。
不過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張三豐等人就不了解了，只以為陸淵是在謙虛。
“時間不早，遠橋。”
張三豐對一旁的宋遠橋說道：“去準備一些齋飯，咱們晚飯便在這里吃吧。”
“是，師尊。”
宋遠橋應了一聲，當即起身前去準備。
“殷兄，對于你剛才所說的一些話，我有些疑惑，不知可否為我開解一二？”
張三豐對殷天正含笑問道。
“張真人說的哪里話，但請示下，殷某無所不言。”
聽到張三豐竟然有問題想要問自己，殷天正趕緊開口說道。
“就是殷兄剛才所說的，有時修煉鷹爪功時，可以由外入內生出一股勁力的事情……”
張三豐開口問道。
聽著張三豐的問題，陸淵暗自點頭。
他剛才還以為張三豐是出于禮節，才象征性的提問殷天正，沒想到一句話就直接問到了重點上。
他身負《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自然知道是有人可以由外入內練出內力的，不過張三豐對此顯然知之不多。
“的確有這種情況發生，”
聽到張三豐的問話，殷天正沉吟道：“不過這種情況我也只是遇到過幾次，若非的的確確感受到內力增加，我甚至以為是錯覺。”
“這當然不是錯覺，”
張三豐說道：“當年少林寺有一火工頭陀，便因為修煉外功而自然而然練出過內力，不過我一直以為是那火工頭陀天生異質，所以才會如此，直到今天聽殷兄所說，才知道原來這和人無關，而是和修煉有關……”
“修煉外功竟然也可以練出內力？”
周顛聞言瞪眼說道：“那以后我等還打坐運功干嘛，平白受累。”
要知道打坐修煉內功可也是會消耗精神的，因為需要心神控制內力在體內經脈的運轉，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若是真的可以通過修煉外功而產生內力，那對于他們而言反而是好事。
“周兄怕是要失望了，”
殷天正苦笑道：“我雖曾經也因此生出過一些內力，但那終究只是少量，根本無法和打坐搬運周天相提并論，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到底如何修煉才會生出內力……”
聞言，眾人均是面露失望之色。
張三豐搖頭嘆道：“那太可惜了，老道還以為可以就此發現一種全新的修煉方法。”
“張真人，諸位前輩，我倒是知道一些外功修煉出內功的方法。”
陸淵微笑開口說道。
不說降龍十八掌這門頂級由外而內的功夫，就是黃飛鴻傳授的無影腳，都是可以由外功練出內力的。
“哦？”
聽到陸淵如此說，眾人全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有了前面陸淵展示出來的武道水平，已經沒有人敢忽視他的話。
“想要由外而內修煉出內力其實并不難，”
陸淵便將自己對無影腳以及降龍十八掌的理解講述出來：“只要我們在修煉外功的時候，配合上相應的呼吸法，便可以輕松練出內力，只不過……”
陸淵搖搖頭：“由外而內練出的內力和搬運周天練出的內力相比，在精純上或許稍占優勢，但在量上就差了一大截。”
說罷，他便將自己的發現講述出來。
張三豐不愧是不世出的武林奇才，只是聽陸淵說了一遍，便起身來到院中，一招一式打起了太極拳。
一邊打，他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后，他白眉一軒，笑道：“果然如此，這動功的確可以增加內力！”
聞言，眾人對視一眼，均是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駭之色，哪怕是陸淵，都一陣苦笑搖頭。
這領悟力，簡直太打擊人了。
要知道此時殷天正等人還在消化理解陸淵所說的內容呢，可張三豐竟然已經消化透徹，看樣子還自創了一種可以練出內力的太極拳……
“這就是張三豐的實力嗎？”
陸淵一陣驚嘆。
他忽然覺得，哪怕自己有外掛幫忙，和張三豐的領悟力比起來怕是還差著一些距離。
張三豐顯然不知道他的妖孽表現對陸淵等人造成的心靈暴擊，他在院中來回踱步沉吟片刻，而后身體忽然快速動了起來。
和剛才打太極的慢慢悠悠相比，這一次，張三豐的身影好似化身一條灰色游龍，在院中帶起了一陣旋風，院中的落葉被這股風勢卷起，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龍卷風。
片刻之后，張三豐身形驀然止住，身后的落葉也轟然炸開，碎屑飄落在地。
此時的張三豐面色紅潤，雙目晶瑩有光，朗聲笑道：“陸公子，還要多謝你為老道解惑，從此我武當又多了一門適合入門弟子修煉的功夫。”
說罷，他對著陸淵施了一禮。
要知道每一個門派入門弟子開始修煉內功時都是需要師父一對一手把手傳授的，因為內功基礎一旦打不好，那可關系著未來數十年武道之路能否走順。
因此，在傳授弟子內功之時，每一個門派無不小心翼翼，生怕因此耽誤了弟子的人生。
但現在有了這門通過外功修煉出內功的法門，武當派卻是從此再不用擔心這一點了，因為這由外入內的功夫，將走火入魔的風險降低到了極致。
雖然知道這是張三豐代替武當派的致謝，但陸淵還是微微側身，避開他這一禮，謙虛道：“晚輩不過是開了一個頭而已，具體還是張真人天賦奇才創造出來的功夫。”
“陸公子此言差矣，如果沒有你這開頭，老道怕是到了棺材里也想不出這門功夫。”
張三豐笑道：“看來老道召開的這個‘武當論武’，的確是開對了，哈哈！”
不只是張三豐欣喜，其余張無忌、謝遜等人同樣也很開心，因為他們一樣在其中領悟到了許多武學奧義。
有了這么一回事，眾人對于這次論武也是愈發用心。
在接下來的討論中，大家紛紛各抒己見，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一直到時間來到凌晨，眾人這才不舍的回去休息，但約定明日一定要繼續論武。
就這樣，這次的論武一直持續了整整七天才算是告一段落。
雖然只有七天，但不管是陸淵還是其他人，均感覺自己的實力將會在短時間內迎來一次漲幅。
而要說幾人中得益最多的，無疑還是陸淵。
因為他一則年紀尚輕，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去理解消化此次論武的心得體會，如殷天正乃至張三豐因為年紀在那，即便有所心得，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整理。
二來，則因為陸淵的武道修養與張三豐處于同一水平，對于其他人所講的內容全都融會貫通，比起張無忌這個和自己同樣年輕的人來說，吸收的知識又要更多。
當然，要說陸淵收獲最大的，還是張三豐關于先天之境的理解！
“何謂先天？”
“在老道看來，所謂的先天其實并不僅僅指的是真氣由后天化為先天，還包括人的精神！”
“人之初生，神完氣足，但隨著年紀上漲，精氣雖日足，但精神卻是逐漸消磨……”
“老道給人出生之前的精神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先天靈光’。”
“自從人降生之后，如果不加以修煉，這先天靈光是逐漸消耗黯弱的。”
“想要將真氣由后天化先天并不算如何難，老道現在就已經是了——真正困難的卻是將后天逐漸磨損消耗的‘先天靈光’返還到出生之時的圓滿狀態，這才是真正的難處！”
“從四十歲開始，老道便一直摸索‘先天靈光’的修煉方式，數十年來，倒也被我找出了一些小竅門。”
“其中效果最好的，便是觀想之法。”
“你可以觀想一座山，一尊雕像，甚至于一塊石頭……不管什么東西吧，只要不斷在腦海之中觀想它，精神便會得到鍛煉。”
“至于說什么時候才算是將這先天靈光修煉至出生時的先天狀態，老道也不得而知，因為老道都還沒有進入先天之境呢。”
回憶著張三豐關于先天之境的說法，再結合道家‘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修煉方式，陸淵在心中不斷推演。
他不是推演張三豐說的事情真假，實際上他自己也已經意識到，想要晉級先天對于精神的修煉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他現在推演的是，自己要觀想什么東西對自己最合適。
雖然張三豐說觀想什么東西都可以，但陸淵的直覺卻告訴他，并不是如此，觀想事物的不同，很可能影響后續他的修煉。
“據張三豐所說，他觀想的真武蕩魔大帝的法身，要不……我也選一尊神仙的法身觀想？”
陸淵心中暗自想道。
以張三豐在諸天世界的地位，跟著他走自然是不會錯的。
但片刻后，陸淵還是搖搖頭。
就在陸淵思索要選什么進行觀想之時，便聽門外傳來小昭的聲音：“公子，峨眉派的周掌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