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車廂中一共有十二個床位,上面都有同樣的尸體,且都是趴著死的,他們的手縮在胸口,就好像背上有什么東西,死死的把他們壓在床上。
葉白開口道:“都是日本人。”
張啟山也跟著將車廂內的尸體情形看完,他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十二具尸體,每個尸體都是大腳趾彎曲,說明這些人曾長時間穿木屐。
葉白說得沒錯,這些都是日本人。
看來這節火車確實是日本人的手筆,但日本人是如何把火車開到這里來的呢?要知道日戰區那邊的鐵路要么被封鎖要么被破壞,一輛聲勢浩大的火車如何能穿過層層防線,一路來到長沙。
張啟山開口道:“老八,火車上既然有你們齊家高人的痕跡,莫非你們齊家人已經和日本人合作了?”
這話一出,齊鐵嘴立馬急了。
“佛爺,你可不能亂扣帽子啊,現在不興古時候牽連那一套,就算齊家出一兩個漢奸,也是攔不住的事,和我沒什么關系的。”
“那你說說你有什么發現?”
“發現...呃,我覺得這節火車太過詭異了,不像是日本人有意為之。”
齊鐵嘴把眾人帶到月臺上道:“佛爺,三爺,你們看,這整列火車滿是銹跡和泥垢,應該曾常年埋在地下,火車開到長沙,剛好停在站臺上,但車上沒有一個活人,你們說這是不是一件怪事。”
張啟文似乎想要說什么,但被張啟山攔住。
“老八,你繼續說?”
“我們假設這節火車是從地下鉆出來的,那什么樣的地下會鋪設鐵軌,還能讓火車通過?”
張啟山陷入沉思,葉白笑了笑,在月臺前踱步,沒開口提醒。
這種有意思的謎語讓他們自己去猜吧。
“莫非是礦山?”
“佛爺果然睿智,就是礦山,所以這列火車是從礦山里開出來的。”齊鐵嘴看了快走到火車頭前的葉白一眼,又扭過頭來夸贊道。
“長沙附近礦山眾多,我們怎么找?”張啟文問道。
齊鐵嘴正色道:“你不是九門人自然不清楚,長沙的礦山一多半和霍家有關,只要問問霍家霍仙姑就行。”
張啟山微微搖頭:“霍仙姑一個月前去了北平,沒回長沙,你還有什么辦法,要知道這種時候,我是不能派軍隊外出搜尋的。”
齊鐵嘴又看了一眼車頭方向,葉白似乎鉆進了火車頭的駕駛室內,消失在月臺上。
“那...那還是找三爺幫忙吧,我記得九門成立時,各家都交了一份人員、盤口、墓穴檔案,或許三爺知道些情況。”
此時,葉白站在狹窄駕駛室內,眉頭微皺。
異瞳打開,室內彌漫著淡淡妖氣,顯然這里曾經有過妖物的存在。
葉白掃視一圈,在頭頂看到一個圓形鐵絲,上面有些許皮肖和血跡,應該曾經吊死過人。
剛才張啟山說,駕駛室是從內部封死的,他讓人破窗打開后,發現了自殺司機的尸體。
但這尸體有異,之后被張啟山讓人給燒了。
葉白跳出駕駛室,見張啟山和齊鐵嘴幾人走了過來。
“佛爺,駕駛室的情況誰最熟悉,你讓他過來。”
張啟山皺眉問道:“三爺有新發現?”
葉白點點頭,沒有多說。
很快,昨夜第一個發現鬼車的顧慶豐便被張家親兵帶了過來。
葉白上下撇了一眼:“你是第一個發現火車的人?”
“葉少爺,就是我。”顧慶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葉白他自然是認得的,當年葉白和白家小姐大婚的時候,半個長沙城的人都知道,他還討了兩塊喜糖吃。
“你和我仔細說說,駕駛室里除了吊死的那個人,還有沒有其它東西?”
顧慶豐臉色微變,眼珠子瞟了一眼駕駛室:“其它東西...”
見狀,齊鐵嘴忍不住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這關乎軍情大事,要是敢藏著掖著,小心你的小命。”
“小人確實看到了其它東西,當時我透過玻璃眼先是看到了吊死的人,然后又看到一個出現在門后的人頭笑臉。”
張啟文怒斥道:“人頭笑臉?你早上怎么不說?”
“駕駛室是反鎖的,長官們破門的時候,里面只有一具尸體,所以我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就沒說。”顧慶豐哭著臉。
葉白道:“佛爺,沒事了,讓人下去吧。”
張啟文將人帶走后,齊鐵嘴才開口問道:“三爺,你發現了什么?嚴重嗎?”
“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當時這間駕駛室里,除了吊死的司機,還有一個妖物。”
“妖物?”齊鐵嘴驚叫了一聲,左右看了一眼,輕聲問道:“三爺,是什么妖物?”
“應該與狐貍有關,算了,這東西道行不深,我會派人查。”葉白把駕駛室的門關上,扭頭問道:“你們剛才商討出結果了,有問題要問我?”
齊鐵嘴嘿嘿一笑:“三爺真是慧眼如炬,我和佛爺推測火車是從礦山中開出來的,但仙姑如今不在北平,所以想來找您看看九門內部檔案。”
“關于礦山的檔案我會整理出來,稍后送到佛爺的府上。”
“好嘞,三爺敞亮。”齊鐵嘴豎起大拇指。
葉白笑了笑,和張啟山又來到火車的尾部。
相比于前面幾節車廂,這最后一節車廂最為特殊,用了三四張厚厚的鐵皮包裹在外面,嚴絲合縫的。
負責切割的親兵換了幾茬,累死累活的,才開出一個洞口。
眾人還未進去,里面便傳來死沉泥土味,和剛才的腌制腐尸臭味不一樣,這種味道像極了深埋地下不透風的墓室味道。
葉白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我先進去看看。”說完就提著一盞風燈,鉆了進去。
張啟山也是百無禁忌,緊隨其后。
見此,齊鐵嘴也是無奈,剛想鉆進去,只見回來的張啟文先他一步鉆了進去。
“誒,都是群不怕死的。”
他慢悠悠的給自己帶好防毒頭罩后,又對著身上仔細噴了一圈噴霧后,才鉆進車廂內。
車廂內昏暗,沒有一絲光線,但借著風燈的光線,葉白已經把車廂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車廂的中間擺放著一具鐵棺槨,棺槨高度不高,地上墊滿了稻草,兩三具背槍的尸體趴在地上。
這些尸體的動作和上一節車廂死在床上的人一模一樣。
再看這具鐵棺槨,非常沉重,重壓之下,整個車廂都有些不規則的下陷。
葉白走到棺槨的側面,用腳一踢,上千斤重的鐵棺槨差點被掀翻,即便如此,被鐵棺槨帶著,眾人腳下的車廂也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