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
隋卞稍加抬頭,仰望著坐于王座之上的帝皇,這也是他首次在如此近的距離,去好好觀察這位心系人類整體,幾乎舍棄了全部個人情感的另一位人類之主。
腐朽、干癟的體魄,卻有著趨近于無窮無盡的靈能。
并且,隋卞還感覺到帝皇宛若一顆冰冷的太陽,是那般強大,卻又“燃燒”自己來為不受邪神低語、混沌蒙蔽,潛藏身形躲在帝國之中的人類指明方向。
“父親…”
這個時候的羅格,與另外四名兄弟來至隋卞身后,同樣是在觀察帝皇,但沒有什么感慨,還困惑道:“這帝皇是死是活啊?”
“處于瀕臨死亡的靜止狀態,不死不活的偉大活尸。”隋卞邊嘗試用靈能與帝皇交涉,邊與兒子進行解釋。
只不過,釋放靈能根本無效,無論怎么嘗試,隋卞得到的回答永遠是沉默。
‘難道靈能無法與其交流?’隋卞心想。
倒是察覺出父親釋放出的靈能波動,猜測父親是想要與帝皇達成溝通的圣吉列斯,看了眼帝皇,又看向隋卞,提出自己的見解:
“父親,在我們主宇宙和零三宇宙鏈接之前,多元宇宙之中存在同位體這個觀點還只是假設,然而在來至零三宇宙后,這一觀點則是直接被證實為真,比如我和早就成為亡魂的另一位圣吉列斯。”
說著,圣吉列斯的目光掃了眼安格隆,繼續道:“不過,還有一個觀點是當自己與另一個宇宙的同位體,發生實質性的相觸、相碰,會導致兩個宇宙不受控的毀滅和崩塌,但已經與自己同位體切實交鋒過的安格隆,幫我們證實了毀滅和崩塌的假說并不準確。”
聞言,隋卞瞬間理解圣吉列斯的意圖,接過話茬道:“你是說,人類帝皇是我的同位體。”
“父親和帝皇是同位體?!”還沒等圣吉列斯回應,羅格便不敢置信的左右擺頭,將自己的父親與“活尸”帝皇進行仔細比對,然后滿臉否定道:
“不可能吧,長相、體型……一切都是相左的,也就靈能方面有點相似,但這個無私過頭的帝皇怎么可能是父親的同位體?”
聽著羅格略顯浮夸的話語,其實隋卞也是贊同他這位善守,且嘴碎兒子的觀點。
同位體?
怎么可能。
無論是前世,現世,還是當前,隋卞自始至終都沒考慮過他和帝皇是同位體,最多只是社會地位、高度,再加上同為原體之父的這個身份,使得他和帝皇有些相像而已。
“我只是提出自己的見解罷了。”圣吉列斯沖羅格聳了聳肩。
“但你說的也是不無道理。”隋卞并未全盤否認圣吉列斯的提議,尤其是與同位體發生實質性相碰、相觸這一點。
緊接著,在五位原體的注視與陪同下,隋卞主動靠近黃金王座,再止步于王座的邊緣,然后右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時刻保持戒備,左手則是緩緩抬起,逐漸接近帝皇干癟,皮包骨一般的左小腿。
接近…
相觸。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父子六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說,圣吉…”可是隋卞聽到羅格的吐槽剛剛開始,他這位嘴碎的兒子像是被一鍵靜音。
或者說,王座大廳,乃至整個現實空間都像是陷入一種停滯狀態,唯獨隋卞一人未受到任何影響。
緊接著,隋卞發現他的意識,應該是意識被某種未知力量瞬時拖入至一個漆黑無比、寂靜無聲的幽暗空間。
環顧四周。
隋卞并未感知到任何混沌力量,不過,這個空間到處都彌漫著靈能波動,并且這股靈能波動還極為熟悉…
與他個人獨特的靈能無異。
剎那間,一顆明亮、刺眼,卻又十分柔和、溫暖,令人感到糾結的“冰冷太陽”涌現在隋卞眼前。
帝皇。
母需刻意感知、猜測,隋卞就知道他眼前的那顆“冰冷太陽”,是帝皇的靈能投影。
出于敬意,隋卞率先開口道:“很榮幸能成功與你建立聯系,不知該如何稱謂同樣是為了人類整體,為了人類長盛不衰而考慮的你?還是帝皇?”
但“冰冷太陽”并未給予任何回應。
隋卞微微皺眉。
他可不認為帝皇是會擺架子的“人”,而是猜測直接開口講話的溝通方式是否正確。:筆瞇樓
正當他思考該如何正確交涉之際,“冰冷太陽”則是逐漸暗澹,直至變為一顆向外散發微弱光澤的“晶體”。
變得更加柔和的同時,帝皇也總算是進行回應:“不,能夠在此處迎接你的到來,應該是我的榮幸才對,有了你的犧牲與付出,才換取人類立足銀河的機會,所以是我的榮幸。”
隋卞面露些許驚愕…
而且他這般詫異的面孔,已經有一百九十余年未曾表露過。
至于震驚緣由,不是帝皇破天荒的對他表示感謝、敬意,是帝皇的嗓音……
不知為何,聽到帝皇話音之際,給隋卞的第一感覺,就是那個腔調冷澹,毫無情緒的系統。
難道……他的系統是帝皇??
那他前世的“意外”死亡,以及穿越至主宇宙的等等一切,又是否與帝皇有關?
霎時間,各種猜測齊現。
“是的。”似乎是知曉隋卞的所思所想,帝皇依舊是用冷澹無情的嗓音,繼續道:
“你想的沒錯,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即是在你腦海中的所謂系統,又是你的異元宇宙同位體,你是我,我是你。”
“呼…”
聽著帝皇所言,隋卞做出一個深呼吸的動作,緩了緩,平穩上下起伏,較為激烈的心緒后,他不再展露出任何神態,重歸鎮定的模樣…
盡管他的內心深處仍有一絲疑慮,就算帝皇親口所述對方與他是同位體,但隋卞自認為這絕無可能。
“哈哈。”察覺到隋卞的疑慮,帝皇竟發出干澀、生硬的笑聲,說:“我理解你,任誰都會有這般想法,但你要知道,我已經存在于這個世上數萬載,如今的我,與年輕時的我判若兩人。
說來可笑。”說到這里,帝皇的語氣中有著明顯惆悵、追憶:“二十歲的我即使接受族人們的全面教導、培訓,深知肩負重任,但我依舊會按奈不住寂寞,與尹爾琳娜……”
接下來的數分鐘,隋卞如同一位絕佳聽客,聆聽著帝皇藏匿在心中數萬年之久的塵封往事,同時,也緩解了數萬年之久的壓抑。
作為聽客的隋卞,則是隨著帝皇講述,而愈加的刷新三觀。
縱使隋卞在前世時,了解過帝皇與凡人女性孕育過孩子,可是從帝皇口中親自獲取詳細情況、過程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用得通俗一點的詞匯來形容年輕時的帝皇,便是“中二”、“風流”和“吊兒郎當”。
畢竟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又擁有無可匹敵的實力,換成誰,都會有種自負、自滿和“得瑟”的過渡期。
隋卞同樣逃脫不開這個定律,但他也早就不再年輕,是一位兩百多歲的“老頭”了。
又過了片刻,帝皇總算是滔滔不倦的宣泄完積壓在心底的往事,隋卞這才主動插話道:“那么,你我是同位體這件事,以及你與系統的關系為何,能否講明一下?”
“當然。”帝皇不假思索的應道,并且語調一改之前的較為輕快,轉回深沉、冷澹的替隋卞進行解釋:
“實際上…”之后,帝皇為隋卞講明了始末由來。
實際上,隋卞的魂魄,也就是他的本質、本源與帝皇是異元宇宙同位體,而他前世和主宇宙的肉軀并不算是。
但在講述他與帝皇,或者與零三宇宙帝皇的詳細關系前,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帝皇在被荷魯斯、佩圖拉博等叛變、墮落原體架在黃金王座前后,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思維,會安排康拉德·科茲、阿爾法瑞斯和歐米加協助叛徒們推翻帝國政權。
零三宇宙的帝皇從“他”誕生起,便知曉“他”,乃至人類整體的命運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
滅亡。
也可以說,人類是注定淪為異空間中,那些不死不滅,能夠隨心所欲穿梭各個宇宙的邪神惡魔玩物、棋子,再然后徹底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因此,零三帝皇在褪去稚嫩和不成熟的行為、思想后,就開始利用“他”是人類最強靈能者和永生者的身份,再加上“他”那無窮的知識與耐心,嘗試尋找出拯救全體人類的方桉。
是全體人類,不單單是零三宇宙,是多元宇宙的人類,因為異空間的特性,使得零三帝皇不得不考慮的更多。
深思熟慮了千年之久,零三帝皇突然頓悟,既然它們邪神惡魔利用異空間的特性穿梭多元宇宙,戲耍不同宇宙的實體生物和智慧種族…
那“他”為什么要局限于“小小”的零三宇宙之中?為什么不利用這個特性前往其他宇宙,尋找拯救人類的途徑,又或者是道具、法術、人物等等一切可以獲取的東西?
于是“他”趁著零三宇宙的人類剛剛步入黃金時代,便獨自一人暢游銀河,最終在人類誕生文明起的第二十個千年,讓“他”尋找到了能夠隱匿身形,不會驚動邪神惡魔的異空間入口。
而這個入口,正是恐懼之眼核心宙域的前身。
做好充足準備,零三帝皇義無反顧的踏入異空間,又耗費了六個千年的時光,穿梭在多元宇宙之中進行“收集”。
說得好聽點是“收集”,難聽點是“掠奪”。
但凡是“他”認為有價值的事物與科技,都會在最低限度的武力沖突情況下,強行從其他宇宙勢力中搶過來。
因為時間不是“他”的盟友,“他”更沒有閑心思去進行交易。
在零三宇宙的第二十六個千年末端,“他”還學得了至關重要的“法術”,亦是對抗異空間最有效、最致命的手段
靈能掠奪。
能夠在本質、本源層次上解決邪神惡魔,甚至能夠重塑異空間,使得靈魂之海回歸寧靜的手段。
待“他”收獲滿滿,準備結束多元宇宙的穿梭,返回零三宇宙之際,卻發現想要得到任何事物,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也就是無法在多元宇宙實施“白票”,因為這是不符合規律、規則的行為。
得知不可將獲得的學識、科技和物品運用在零三宇宙上面,令“他”陷入了短暫的困惑和迷茫,總感覺“他”消耗了數萬年時光的所作所為,等等一切都白費了。
但只是短暫的困惑和迷茫,很快,“他”就重振旗鼓的開始尋找解決方桉。
又是用了一個千年,零三帝皇才徹底明白規律、規則所要的代價是什么……
是“他”本人。
鑒于是“他”穿梭多元宇宙進行搶奪,那么也只有“他”甘愿奉獻出自身的生命、靈能和自由,使得學識、科技和物品能夠暢通無阻的進行運用。
可這個選擇明顯是死循環,“他”奉獻出自己,那“他”怎么才能帶領人類前行?
思索良久,零三帝皇決定在多元宇宙中尋找自己的同位體,因為只有“自己”是最值得相信與托付的。
于是“他”在零三宇宙的人類陷入黑暗時代之際,便主動走向明面,同時也主動暴露在邪神惡魔的視野內,以迅雷之勢統一神圣泰拉、整合太陽系,創造了雷霆戰士、禁軍、原體和阿斯塔特,等等全部的歷史事件和社會發展,都與“他”自出生起就預料、預見到的模樣一致。
然而在暗中,“他”則是穩扎穩打的進行部署,并搜尋合適的同位體來實施計劃。
等一切準備就緒,零三帝皇便私下召見阿爾法瑞斯、歐米加,又遇到前來跟“他”傾訴苦水的康拉德·科茲,叮囑阿爾法和午夜領主軍團協助叛徒們,確保所謂的“揭竿起義”能夠成功。
在等著荷魯斯·盧佩卡爾率領叛徒節節勝利,攻陷神圣泰拉、皇宮,再把“他”架在黃金王座上的時候,“他”總算有了絕對的個人時間,來好好實施讓多元宇宙的人類,整體獲得“救贖”、“昌盛”、“偉大”的機會。
也就是那個時候,還在前世宇宙的隋卞剛剛降生。
{注:異空間內沒有時間的概念。}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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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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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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