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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全才


更新時間:2022年06月22日  作者:怪誕的表哥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怪誕的表哥 | 終宋 


李瑕又打算啟程往重慶府。

這個辛酉年,忽必烈北征哈拉和林,而李瑕初顯自立之心、與宋廷產生裂痕,正是抓緊穩固蜀地的時候。

若有時間,他甚至想往大理再走一趟,可惜實在是太遠了,只能見了高長壽、聶仲由之后再親自談一談。

這次不是輕騎快馬,而是正兒八經地帶了儀駕車馬。

擺出了聲勢,讓地方官知道平陵郡王又出巡了,收秋稅時都謹慎一些。

隨行的幕屬與官員主要是張弘道、昝萬壽、李澤怡等等,都屬于李瑕之后想要寄予重任的。

另還有李冶、嚴云云這些人打算到夔門考察、設置商稅。

李瑕本想把家眷都帶上,但高明月被孩子拴著,張文靜也不宜再出門,以免路上耽擱上幾月,大著肚子還得趕路。

十月初三,車馬啟程。

剛入門不久的韓巧兒已將頭發完全挽起來,額頭上沒有了那傻氣的劉海,整個人都有些不一般,臉蛋兒白里透紅,添了許多韻味。

韓祈安出門相送,見這女兒終于顯得賢惠了些,才滿意地點點頭,須臾又皺起眉,不滿于這丫頭走路還一蹦一跳。

“我們出發了,你們要記得喂小胖墩啊!祖父,你要照顧好自己,回來給你過壽啊……”

韓巧兒上了馬車便探出頭揮手不已,末了,也不理會她父親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一轉頭又與年兒說笑,眉眼里滿是那種新娘子被寵溺的喜氣。

那邊韓祈安袖子一摔,兀自罵了一句。

“恃寵而嬌!”

罵歸罵,他卻也知自己女兒心性,也知李瑕有分寸。待轉身一看周遭景色,又感慨道:“好年景啊,年年如此就好了……”

荊湖北路,江陵府。

江陵府又名荊州城。

它西面就是巫山山脈,將荊湖與四川交割開來,唯有長江從巫山中奔流而出,成為交通要道。

而漢水到了襄陽之后南流到江陵以北不遠,才轉道向東。

故而,江陵七省通衢之地,位置十分重要,西控巴蜀,北接襄漢,襟帶江湖,指臂吳粵,有“江左大鎮,莫過荊揚”之譽。

如今這天下形勢,川陜實成藩鎮之勢,隱有不臣之心。作為中原面對巴蜀的要沖之地,江陵這個東南重鎮,更顯重要。

不同于川蜀的凋敝,江陵城中極為繁華。

從曲江樓上望去,只見一條大街上只瓦舍就有四處,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讓姜飯覺得仿佛置身于臨安。

“大宋的市民階層啊,好是很好,可惜好景不長。”

這話是李瑕曾說過的,姜飯也只會這一句了,總之就是感慨一句,顯得他也深沉一些。

有漢子上了樓,掩上屋門,道:“司使,終于摸清了,造偽券的工坊就藏在秦九韶的大宅里。”

“果然,我就說誰有這樣的能耐。”

姜飯走到案邊,那探子已鋪開了圖紙,解釋介紹起來。

“宅子就在北湖畔,占地四十余畝,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墻高近一丈,有官兵防衛,難以入內打探……”

“難以打探?”

“是,幾次收買了那宅子里的仆役,始終沒得到里面的消息傳出來。”

姜飯倒有些詫異。

他接手輿情司以來,還沒遇到過這種連對方的門都摸不進的情況。

“偽券呢?”

“每半月印一批,由不同的商船入蜀,且江陵似乎已有了蜀地新造的券引。這些人做事,似乎很有些手段……司使,要不干脆強攻進去得了?想辦法把霹靂炮弄進城來,直接……”

“閉嘴。”姜飯罵了一句,道:“強攻也許能做到,到時我們怎么走?劃著小舟過長江不成?去給我繼續查,找到機會再談。還有,給我打探秦九韶,我要知道他過往之事。”

“是。”

那探子下了茶樓,姜飯立即便走到窗邊看著,發現這名探子身后并無尾巴,稍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當另一名探子從遠處走來,姜飯的眼神卻忽然凝重起來,抬起望筒,觀察著更遠處兩個挑擔的販子。

“蠢貨,你被跟上了……但,這兩人真是私鹽販子?”

姜飯愈發疑惑,官府驅使私鹽販子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見。

他隨手在桌子上劃了個叉號,提醒了手下,攏起袖子,轉身出了茶樓,須臾又躲進了另一個據點……

北湖畔,絳園。

此間本是江陵府一位許員外的別院,秦九韶到任之后,僅三日便拿到了那許員外的一系列罪證。

比如,荊湖這邊常有殺活人祭鬼神的習俗,那許員外不知如何成了“稜睜鬼”的信徒,每遇閏月之年,便派人盜殺小兒,剖腹取肝,以祭淫祠,謂之“采生”,偶爾還捉些官員、書生,認為這種聰明人祭一個可以抵三個。

承平年間,宋仁宗不喜這些,查辦過幾樁這般大案,罪首都是凌遲處死。

而許員外的罪證還不止這些。

于是,秦九韶輕而易舉就威脅著占了這絳園,以及許家大半家產。

等以后升官了再發賣出去,又是一筆豐厚收入。

他這事做得確實不算漂亮,證據也是偽造的,各方面也沒打點,除了把許員外唬住之處,幾乎與強取豪奪無異,留下了一大堆話柄。

不是他做不到更好,不愿更費事而已。

于公,他急需早點立足,鋪開攤子做事;于私,他已逾五旬,能為官斂財的年景怕是不多了,豈可束手束腳?

慢吞吞地貪墨,能斂多少錢財?

他是算學天才,如何斂財效率最高,算得清清楚楚。

在江陵有了奢侈宅第,直接將偽券作坊建在其中,調了大量官兵護衛,派商船帶偽券往重慶兌糧……同時,秦九韶還命人緝拿了江陵府大量的私鹽販子,之后搖身一變,堂堂通判也成了最大的私鹽販子。

不僅販鹽,他還販酒、茶、鐵、漆器,短短兩個月之間,鋪開了一條既能完成賈似道的差事,又能為自己賺錢的商路。

以瓊州偏僻之處,他上任數月尚能斂財無數,何況是在這荊楚名都?

這日已是十月底,秦九韶正坐在堂上與十余個美姬飲酒作樂。

他卻不像世間某些俗人,只會追逐美人傻笑,他風雅得多,擅歌曲、擅舞樂,還精通詩詞。

早年與秦九韶唱和詩詞的都是劉克莊、周密這等詞壇宗師,雖然后來大家翻臉了,但可見他的詩才也是頂級的。

美姬們也是喜歡與秦九韶玩,分曹射覆、投壺猜謎樣樣精通的妙人,又有權有錢,誰不喜歡……

“秦郎,奴家舞得好不好嘛?”

“好!凌波高歌臨湖渚,嫩玉文鸞此歌舞。羅襪朝行巫峽云,珠襦暮濕高唐雨。”

“秦郎再飲一杯……”

待聽得有下人稟報了一聲,秦九韶持壺而起,一邊走一邊痛飲,出了暖廳,自到前院見客。

冷風一吹,他四下一看,眼中多了提防之色。

偏堂上,幾個私鹽販子的頭目已等在那。

“這幾日散開網盯到了一些人,都是在周圍打探的,但都跟丟了……”

“跟丟了不要緊,江陵府不大,你們仔細說,我來推算一遍。”

秦九韶已有些微醺,走到案前,一邊聽著匯報,一邊持筆在江陵府城的輿圖上標注。

他依著這些線索劃出了幾條線,攤開《江陵府志》與戶籍冊對照著,嘴里叨叨算著。

最后,他提筆,隨手圈了一圈。

做這些的時候,他就像是在隨手涂鴉。

“主事者就藏在這附近,安排我們的人盯著,多留意外地口音……”

“是。”

才安排完,那邊已有人道:“于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你們先退下去……”

于德生走進偏廳,一見秦九韶便道:“你安排的那些私鹽販子根本盯不住李逆的人。”

秦九韶坐在那,也不知是睡覺了還是在思考,慢吞吞應道:“私鹽販子當然盯不住探子。”

于德生一滯。

“我們偽造川陜券引,猜到李逆一定會派人來搗毀。于先生又說,李瑕軍中有威力頗大的霹靂炮。”秦九韶道:“所以,我們防備的很嚴,命城門加緊搜查,嚴禁軍械、火器進城,這不就是了。”

于德生本想著若有人持火器來江陵,正好直接拿下,省得日日躲在這大院里。

沒想到對方這么沉得住氣。”

“你是何意?你是打算就這么一直躲著?”

“有何不可?我們來,是為造券引,而非來捉細作,細作是捉不完的。”

“既知李逆派人來了,自是要拿下。”

秦九韶像是猜到了于德生會這般說,心里雖不認同,還是遞過他標注好的輿圖,道:“我算過,對方的據點很可能在這附近。調荊門軍去捉拿罷了。”

“需調兵馬?萬一鬧大了,又像重慶……”于德生話到一半,又住了口。

“于先生不愿調兵,可待我慢慢找到他們。”

于德生道:“我有一計,你們拿出一批偽幣,釣對方上勾?”

“不可。對方都是老手,不會上勾。”

秦九韶根本就不屑于德生這些權謀。

“范圍還大,但調兩百人細搜對方也逃不掉。我已算過了,那就不會有錯……”

于德生雖然討厭秦九韶,但不得不承認,除了仕途、交際,秦九韶隨意一項才華都比絕大多數人強。

僅在次日,他便已調兵堵住了姜飯……

“該死,我小看秦九韶了!”

“司使,怎么辦?馬上要查過來了。”

“我們的落腳點全被他摸排出來,馬上撤!”

“走。”

“前面街口被堵了,在查口音和戶籍。”

“找個還能藏身的地方,附近可有官員居住?

“那邊有幾戶人家是官員,像是恨極了秦九韶,我聽過他們給秦九韶哭喪……”

幾個人語速飛快地低聲說著,腳步匆匆轉進偏僻小巷。

姜飯認為這次已一敗涂地了。

開始時,他犯了個大錯。因聽說了一本《數書九章》,就以為秦九韶是像李冶一樣的學者。

直到現在,才真正意識到普通人和天才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然而,后方那些荊門軍士卒的呼喊聲才傳過來,前方的院門已被打開,有人怒氣沖沖道:“秦九韶又在做甚孽?!”

姜飯忽心念一動。

拼才智比不過對手,這次莫非能拼一拼人品?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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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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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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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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