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這一刻,禍天帝,亂天帝,虛天大帝那些人皆朝這邊看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瞪視著這個倚石而立的白發之人。
白發之人依然靠著身后巨石,甚至未去看天上那些人一眼,淡淡地道:“自詡強者,不也一樣,甘為棋子,鞍前馬后……強者,呵。”
此言一出,禍天帝等人立時變色,仿佛這句話,精準無誤戳中了他們的痛點。
這一句“甘為棋子”,并非是指他們此刻站在境天帝的陣營里,替境天帝做事。而是指他們即便耗盡百萬年時光,依舊難以逃脫這天地間的束縛。
這是他們這些不可一世的太古至尊強者,最大的痛。
“那不如看看,閣下又有幾分本事!”
恒無大帝一怒,一掌拍來,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間化作一道掌印,那一道掌印將半天天際都映得金紅。
可就在這一掌拍來之時,“砰”的一聲,宛如遠古沉重的鐘聲在天地間響起,這道掌印,竟被白發之人輕而易舉地化去了。
眾人皆是一窒,能夠如此輕易化去恒無大帝的一道攻勢,這實力,果真是深不可測。
禍天帝等人也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并不簡單,以他們的本事自然不難看出,這是一個“逆世之人”,身上有著逆天八脈。
“逆天八脈,果然不尋常。”
禍天帝看著他,語氣變得淡然許多:“可閣下說我等尚未跳脫天地輪回,那閣下不也置身其中,否則這一次,又是
為何而來?”
聽聞此言,眾人皆沉默不語。
是的,天地如囚牢,身似籠中鳥。所有人都陷在這座囚牢之中,禍天帝他們跳脫不出去,白發之人也跳脫不出去。
自古以來,都沒有誰能夠跳脫這座天地囚牢。
“哼。”
亂天帝冷冷一哼,看向扶搖那邊的人道:“現在,還是先談談眼前的事情吧。”
鴻蒙諸天這邊,眾人也立刻收回心思,現在他們要去阻止境天帝,可眼下禍天帝這些人擋在這里,再加上還有天庭諸多高手,恐怕不易。
禍天帝向弒天等人道:“瘋魔亂天,幽夜,弒天……你們當真相信她?她若失敗,這一次,你們就沒有機會了。”
此言一出,現場的氣氛立刻變得沉重了起來,或許新一輩的人體會不到,但弒天這些人,他們怎能不明白。
不久前他們去掠奪各界的靈氣,無非就是想規避這一次的劫難,以待日后重見天日。
在連番遭遇天地劫后,他們的氣運已經將盡,壽元也已是極限,若再無轉機,那么結局已經能夠想到了。
倘若這次對抗諸天劫失敗了,那么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和幻世里面,無盡的黑暗。
氣氛愈加凝固,禍天帝繼續道:“弒天,你應該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扶搖她沒有絕對把握鎮壓諸天劫,而若是以境天帝的方法,必能使我等渡劫,你想仔細了嗎?她身后的那群人,可與你沒有任何關系,犯不著搭
上自己的性命。”
“夠了……”
弒天低沉沉地道:“多說無益,你若不讓開,那便一戰。”
“哼!”
亂天帝冷冷一哼:“諸位若有自信,便來一戰。”
兩邊仍然無人率先出手,就在這時,天際之上,乍現血光,接著是一股沉沉異動,自四面八方而來。
“不好……”
在場之人皆感受到了,必定是境天帝布在各處的陣法開始啟動了,一旦讓這些禁忌陣法連通,那個時候,就當真再也無人是境天帝的對手了。
“動手。”
扶搖也不再猶豫,身影一動,瞬間朝禍天帝那些人飛了去。
“轟——”
戰火一觸即發,修為低的人,皆往后退了去,眼前這些太古至尊強者的戰斗,絕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
“鎖天地日月!”
場上十幾位太古至尊強者同時出手,將這一片虛空禁錮了,只留下他們十幾人在里面對抗。
顯然,他們也很清楚各自的實力,若是肆無忌憚,令無妄天這一片天域崩塌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外面的人退到遠處,也在這時稍微松了口氣,趟若沒有這虛空禁錮,他們即便離得再遠,也承受不住。
就在這時,另外一邊又傳來冰冷的聲音:“哼,螻蟻之輩,今日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話音落下時,四面八方無數人影涌了出來,顯然都是境天帝的人。雙方很快也戰在了一起,場面一時變得混亂起來。
任平生和白發之人在一起,自始至終
未有出手,說道:“你打算如何?”
白發之人望了一眼天際,淡淡地道:“元兇尚未出現,看著吧。”
等候片刻,天上的血光變得越來越重,任平生也能夠感受得到,那股強大的禁忌陣法之力。
“扶搖,弒天,你們阻止不了的,放棄吧!”虛空禁錮里,十幾位太古至尊強者仍斗得激烈。
“未到最后,你又怎知結果?”
扶搖眼神冰冷,說話之時,雙手不斷拂動起來,兩股強大的力量,驟然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是姑射之力和淵泉之力……當心!”
虛天大帝等人臉色稍微一變,他們自是非常清楚扶搖的手段。扶搖掌握著兩股蒼古力量,一曰“姑射”,二曰“淵泉”。
這兩股力量,相生相克,不能同時出現,一旦同時出現,則勢不可擋,但這樣對扶搖而言,也是極為危險。
“扶搖……”
見她如此鋌而走險,弒天也是神情微微一變。
上一次她同時使出兩股力量,結果便是令她沉睡百萬載,若無云縉的不朽棺,她便活不過來……這一次雖說遠沒有上一次那么極端,但也是非常危險的。
“萬古同悲——”
就在眾人驚疑之時,扶搖已使出萬古同悲的手段,只聽一陣巨響,禍天帝等人皆被重創,吐血倒飛了出去,連那一片虛空的禁錮也瞬間崩碎了。
“當心!”
萬古同悲豈是等閑,這片虛空禁錮崩塌,兩股力量直接沖了出來,眾人連忙往
這片天域之外遁了去。
“呃……”
扶搖臉色一白,顯然,兩股力量同時出現,也令她受創不輕。
任平生不能再光看著,身形一動,瞬間飛了上去,將她扶住,此時想也不想,便以千絲萬引穩住她的傷勢。
“我無大礙……”
“你傷得很重,別動。”
任平生的千絲萬引一探,便知她傷得不輕。
遠處,禍天帝那些人也受了重創,但此時顧不得傷勢,他們心里很清楚,只要殺死了扶搖,弒天這些人就不得不與他們同一陣營了。
這一瞬間,他們竟心有默契,同時向扶搖殺至,寧犧牲自身三成血元。
“不好!”
遠處眾人皆是一驚,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瞬至,“砰”的一聲,將這些人震退了回去。
眾人驚魂甫定,這才看清,竟是那白發之人擋在了任帝和扶搖女帝的面前。“剛才不是對手,現在又想乘人之危,呵……太古強者,我看不過是一群鼠輩。”
“小子,最好不要出來多管閑事!”
那幾人又想殺來,卻只見白發之人手一揮,“砰砰”幾聲,幾人皆被一道無形之力打中,狠狠倒飛了出去。
也無怪,剛才他幾人已經被扶搖的姑射之力和淵泉之力重創。
趁著禍天帝幾人虛弱之時,鴻蒙諸天這邊的人立刻往前挺進,可就在這時,那紅色天際里,忽然一道血印打來。
“嗯?”
弒天等人一瞬間上前,將那一道血印擊潰,便在此時,那穹頂之
上已出現一道身影,藐視著下方眾人。
那一身幾乎讓人無法喘息的力量,儼然便是境天帝。
“禁忌使……”
此時境天帝的目光,慢慢轉移到了方妍的身上。他在無妄天布下諸多禁忌,若無禁忌使帶路,這些人哪有這么快到達百神禁地來。
“為何……要背叛。”
境天帝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
“呃!”
這一瞬間,方妍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眾人無不變色,禁忌使的實力有多強,他們并非不知道,但是面對境天帝,竟無一絲反抗之力。
“方妍!”
任平生顧不得扶搖,一瞬間朝方妍飛了去,欲將她從境天帝手中救下,可他低估了境天帝的實力。
此時在方妍的四周,有一股極強的禁忌之力,這一層力量,便是煙雨和禁忌仙子,也難以化解開。
“呃……”
很快,方妍的嘴角已有鮮血溢出,境天帝冷漠地看著她:“我就知道,你會背叛……但我既能賦予你重生之力……也能,讓你死去。”
話音落下,一股黑色的禁忌,直朝方妍侵蝕了去。
“不要!”
任平生雙眼一睜,可是極盡全力,也無法破開那禁忌之力,即便他能破開,那時方妍也早已被禁忌腐蝕。
“你要殺死她?我偏不讓她死。”
就在這時,白發之人冷冷一笑,然后手一伸,一股逆天之力直朝方妍籠罩而去。
“操縱生死!”
眾人皆驚呼出來,世人
大多只以為,操縱生死只能讓一個人死,卻不知,操縱生死最為逆天之處,不是讓一個人死,而是讓一個人死不了。
這一次,便是操縱生死的“生”。
就在眾人皆以為,白發之人的操縱生死能救下禁忌使時,卻驚愕地發現,那黑色的禁忌,仍在向方妍侵蝕而去。
“怎么回事!”
眾人無不一驚,難道說,禁忌要殺死的人,竟連操縱生死也無法逆改?
“嗯?”
白發之人眉頭一皺,顯然也有些意外,他的操縱生死,竟然無法逆改這什么禁忌?難道比六界之隙的濁氣還要厲害?
“任,任平生……”
方妍的氣息漸弱,這一刻,在她腦海里浮現出來的,不是這些年的無情殺戮,而是那一年,她遇見救下她性命的那個人。
那一個,一直帶著她往前走的人,只要有他在,便誰也傷不了她的人。
“方妍……方妍!”
任平生雙目圓睜,轉身一劍向境天帝斬去,可劍氣尚未到達,便被那禁忌給化為了虛無。
“這……”
眾人也驚住了,境天帝如今的力量,竟已非他們所能想象。
就在眾人驚愕之時,遠處忽然一陣簫聲起落。當凝神去聆聽時,那確實是一陣由遠及近的簫聲。
便在這個時候,眾人驚奇地發現,方妍的身體已被一層碧綠的簫聲環繞。這一層簫聲,竟將那黑色的禁忌,阻擋在了外面。
“嗯?”
境天帝臉色也稍微起了一些變化。
“塵兒,到
我身邊來。”
一個飄然仙音,自遠處傳來。
未見其人,只聞其音,眾人已是如夢如醒,如真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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