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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后方傳來密如驟雨的疾勁蹄聲,蘇荔迅速回頭,瞥了一眼,小聲對倪昆說道:
“宗子,后面來了一隊騎馬的白衣人。”
“嗯。”倪昆不動聲色。
蘇荔道:“那群人快馬加鞭,橫沖直撞的,我們是不是先讓到路邊,等他們過去?”
倪昆淡淡道:
“讓什么讓?我現在是冰獄宗子,只有人讓我,哪來我讓人?架勢撐起來,別心虛露怯。”
“好吧。”蘇荔想想,覺得也是。
大人物就得有大人物的體統。
有騎隊從后頭追上來就趕緊避讓,那豈不是顯得心虛,露了破綻?
于是眾人繼續走在道路中央,大搖大擺,氣場滿滿。
然后……
后方那隊疾馳而來的白衣騎手,自側面超過倪昆一行,又驀地調轉馬首,正堵在倪昆等人前方。
為首者,是一個寬袍大袖、玉冠束發的白衣青年。
八個臉罩面紗,背負長劍的白衣女子,在他身后一字排開。
那白衣青年面無表情,眼神傲慢,高高在上地俯瞰著倪昆等人,慢條斯理地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
魔女模式的蘇荔上前一步,眼神凌厲地瞪視那白衣青年,冷聲道:
“這是冰獄宗子原無晝的隊伍!我身邊這位,正是冰獄宗子!你們又是什么人?竟敢擋我們宗子的路?”
“冰獄宗子原無晝?”
白衣青年眉頭一揚,唇角浮出一抹戲謔笑意,看看倪昆,以一種譏諷調侃的語氣說道:
“你若是冰獄宗子原無晝,那么……我又是誰?”
啥意思?你就是正主兒?
蘇荔還是頭回撞上這種尷尬巧合,頓時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小嘴微張,那凌厲妖冶的魔女模式瞬間破功。
胸有山川之險的長樂公主,尸山血海殺出來的張威,以及偃師等見慣風浪的老江湖們,倒是一個個老神在在,毫不動容。
他們什么變故沒見識過?
比這更刺激的意外都遭過不少。
無非是冒充別人招搖撞騙,被正主兒逮個正著而已,小意思啦!
最多只稍微瞥上天行烈幾眼,意思顯而易見:
你讓我們教主扮那什么冰獄宗子,難道不知道正主兒就在附近么?
天行烈也有些訕訕。
他是真不知道冰獄宗子原無晝最近就在附近,還剛好撞上了他們。
本來他的計劃是很完美的。
魔道都知道冰獄宗有個天才宗子原無晝,卻沒幾個人知道他長什么模樣。
擁有冰屬真氣,身形高大,冷峻英武,氣魄非凡的倪昆,冒充原無晝絕無問題,幾乎不可能被揭穿。
可萬萬沒想到……
正急速開動腦筋,尋思該怎么彌補時。
倪昆輕描淡寫地瞥了正版原無晝一眼,淡淡開口:
“本座正是冰獄宗子原無晝,至于你是什么東西,你不該來問我。”
眾人皆是一愣。
這下連老江湖們都不得不佩服教主的心態了:
是啊,咱就一口咬死咱就是原無晝,你說我不是,憑什么?
就憑你是原無晝?
笑話!
連天行烈都是微微一怔,旋即琢磨:
好像,似乎,有道理啊!
倪昆才是原無晝,至于真正的原無晝……
管他是什么東西,反正打死之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原無晝本來還存著幾分戲謔心思。
想好好消遣玩弄一番這幾個膽大包天,敢冒充他的家伙。
可沒有想到,那個冒充他的家伙,被他這個正主兒當面揭穿,居然不但不心虛,反而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顛倒黑白,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原無晝嘴角那戲謔笑意驀地凝固,臉色變得森寒無比,眼中更似有冰風呼嘯,透出令人徹骨生寒的凜冽殺機:
“好,好得很!我原無晝長這么大,還是頭回撞著你這種狂徒!你……”
“你自稱原無晝?你冒充我?”倪昆目光一凜,沉聲喝斥:“你怎么敢?誰給你的膽子?”
喝斥之時,倪昆氣勢驀地膨脹、拔高。
明明他站在地上,論高度遠不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正牌原無晝。
可他的氣勢,卻直接壓倒了原無晝,宛若神龍天旋,高高在上,睥睨八方,令人不由自主心生仰慕膜拜之意。
偃師等人不禁暗自贊嘆:
這就是天命教主,降世天魔!你以為你占了道理?錯,教主存在本身,就是硬得不能再硬的道理!你覺得他沒道理?那一定是你的錯!
蘇荔更是深深欽佩:
難怪教主能闖出“天魔”的名號。這種大義凜然、理直氣壯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能力,值得我畢生學習啊!唔,我還是面皮薄了點,剛才被那假原無晝揭穿,差點就沒繃住……
天行烈則暗想:
嘶……他們真的是正道人士么?若真的是,正道的風氣,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變化?我以前怎么就沒有察覺呢?
天行烈跟正道中人打過那么多次交道,斬了十多個正道天才,數百個正道修士,對正道人士認知極深。
他知道,正道聯盟的那些人,尤其是出身正道梁柱四大派的,那可真的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他那輝煌的戰績之中,就很有幾次,是利用了正道中人的“迂腐”或者說“堅持”,方才能以弱勝強,絕地翻盤。
比如騰蛟江那一次,他被正道四大派的四位種子傳人堵住,本來絕無幸理,卻被他用言語拿捏住,那四個種子傳人居然沒有一擁而上圍攻他,而是一對一上來跟他單打獨斗,中間還給他時間調息。
結果……
天行烈是魔子中的魁首嘛,當然不會手慈手軟,就把四個種子選手全撕了。
反正天行烈長這么大,還真沒碰見過像倪昆這種“正道人士”,明明是在強辭奪理,氣勢卻凜然磅礴地讓人以為,他真的是大義在我、真理在握。
“若正道都像倪昆一樣,這天下哪還有魔道肆虐的余地?早被正道連根拔起了。”
天行烈暗自感慨。
不要說倪昆這邊的自己人。
就連原無晝自己,在被倪昆那神龍天旋般高高在上的氣勢壓倒的那一刻,耳畔回蕩著倪昆低沉威嚴的喝斥聲時,心中都不禁動搖了一剎,產生了一剎那的質疑:
“難道我搞錯了?他才是真正的原無晝?”
雖這荒謬的質疑念頭,只存在了微不可計的一個剎那,轉瞬就被他斬掉,但原無晝還是被氣得面紅耳赤,心境都差點不穩。
他這是首次離開宗門,外出歷練。
身為冰獄宗的天之驕子,此前在宗門之時,他享受的是眾星捧月的待遇。
長輩待他,個個和顏悅色、未語先笑。同輩碰到他,個個爭先恐后,吹捧逢迎。底下人碰到他,更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唯恐忤逆觸怒了他,被他一怒抹殺。
長這么大,他原無晝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原無晝抬手一指倪昆,咬牙切齒:
“殺!殺光他們!”
劍鳴聲起。
八名侍女同時長劍出鞘,自馬背上一躍而出,身劍合一,化為八道一丈多長的雪白劍虹,以白虹貫日之勢,挾凍結一切的極度森寒,向倪昆等人飛射而來。
這八名侍女,儼然都有真氣境前期修為!
原無晝身為倍受期待的冰獄宗子,出門歷練,身邊自然得有像樣的護衛。
這八名侍女,既是他的修行爐鼎,亦是他的貼身護衛,緊要關頭,還是他的擋刀死士,乃至為他臨時補充功力、恢復傷勢的血食。
此刻,八位真氣境前期的侍女同時出劍,八道一丈多長的雪白劍虹破空而來,劍光未至之時,飽含冷酷肅殺之意的森寒氣機,就已將倪昆等人所在的空間牢牢封鎖。
伴著氣機鎖定,有無形寒意悄然侵蝕上身,令師琪、偃師、蟻王、病郎中只覺像是身無寸縷暴露于冰天雪地之中,體溫霎時驟降,心跳變緩,血流變慢,手腳僵直,幾乎難以動彈。
而蘇荔、長樂公主、張威雖然能夠以護身真氣,抗衡那先于劍光而來,純粹循氣機鎖定而至的無形寒意,但以他們的修為境界,卻又絕無可能擋住真氣境前期修士的合身一擊。
完全不受影響的,只有倪昆與天行烈。
倪昆自不必說,他是論外級強者。
至于天行烈,雖真氣被封禁,無法催動一絲,可他畢竟是真氣境后期修為,真氣淬體多年,體魄極其強韌,根本不會受等閑修士氣機影響。想要傷到他,必須實打實擊中他。
但以天行烈現在的狀態,面對真氣境前期煉氣士的攻擊,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當個還算結實的靶子,多扛幾下而已。
“我就知道,基礎賞銀四百兩的任務,不會容我們輕易蒙混過關。只是這過關難度……也未免太高了些!”
倪昆這支隊伍,修為最高的,就是他自己,卻也只得真氣境前期修為。
其他人要么就是入門級,要么就是毫無真氣修為的旁門異人。
換作任何一支實力構成相當的神墓行者隊伍,單一個真氣境中期的原無晝,就該是全隊人集體圍攻,方能勉強有所勝算的關底boss——原無晝可是一宗宗子,除了本身的修為,身上一定還要不少好東西,實力絕不能按照普通的真氣境中期計算。
可是現在。
倪昆他們要面對的,不僅有原無晝,還有八個真氣境前期的侍女。
八個并非江湖散修,而是出身魔道正宗的真氣境前期,若一個一個上,或每次只來一兩個,都還可以接受。
可八人同時出手,實力絕對足夠橫壓任何一支與倪昆團伙實力相當的神墓行者小隊。
出現這種高難度,顯然是因為有著“論外”級的倪昆,以及潛力深不可測的長樂公主。
蘇荔或許也有一份功勞。
畢竟她死后超兇的,誰若能成功殺死她,就將得到一個徹底喪失理智,只知嗜血殺戮,視一切生者為敵,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神通的幼年期“天鬼”。
電光火石般閃過一連串念頭,現實時間卻還只過去剎那。
倪昆面無表情,抬手一招,拭雪劍嗆啷一聲,自蘇荔背上劍鞘飛出,落入他掌中。
隨后倪昆長劍一展,劍鳴激蕩,宛若龍吟,劍氣沖霄,化為白龍。
雪河劍法,白龍天旋!
白龍劍光翻騰盤旋,覆蓋方圓數丈,將隊伍所有人籠罩在內,遮掩得密不透風。
八位白衣侍女身劍合一所化的雪白劍虹,飛刺在白龍劍光之上,碰撞出綿密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飛濺出連串細碎的冰晶,飄蕩起零落的雪花,地面亦凝出厚厚白霜,四面蔓延。
可碰撞聲勢雖大,八道劍光卻是止步于那翻騰盤旋的白龍劍光之前,不得寸進。
倪昆單手只劍,擋住了八個真氣境前期煉氣士的聯手一擊!
端坐馬背上的原無晝瞳孔微微一縮,眼角狠狠抽搐兩下,心中愈發憤恨。
這個膽敢冒充自己,還喝斥自己才是假貨的家伙,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劍法如此超卓,難道是專精劍道的“龍游派”新出的種子傳人?
可他的真氣,明明是寒冰屬性,精純凝煉、雄渾無匹,面對八位侍女的合擊,都不落下風。
正道什么時候,出現了這樣的年輕天才?
正憤恨時,八位侍女一擊未能得手,落地之后,閃電挪移,分列八方,呈八卦方位將倪昆團隊包圍,又同時出劍,揮出冰川崩裂般的酷厲劍氣,八方席卷倪昆等人。
倪昆還是一手背負,單手只劍,施展白龍天旋,將自己一方眾人圈在劍幕之中。
矯矯白龍騰于天際,凜凜劍風掃蕩八方,雪花飄舞、冰晶濺射之際,將八方來襲的劍光悉數阻擋在外,不使一縷劍光闖入白龍劍圈,傷及己方。
倪昆劍圈遮蔽之下,八位侍女的氣機侵蝕已被掃蕩一空,師琪等人終于從那酷戾寒意侵蝕之中恢復過來。
偃師張口吐出一口白霧,清了清嗓子,正待吹捧,可剛剛“嗯”了一聲,就見馬背上的原無晝終于按捺不住,手掌一探,打出一道方圓丈許的巨大冰爪。
那巨大冰爪指掌悉由冰晶凝成,看似純粹無瑕,卻散發著一種似要掠盡生靈精血元氣的酷戾魔意,更有一種極其可怖的無形寒意,令人看上冰爪一眼,便隱有思維凍結,無法運轉,乃至血液凝固,不再流動的錯覺。
不,這并非錯覺。
若非有倪昆重重劍幕遮蔽,以偃師等人的修為,看上那冰爪一眼,確實就要思維凍結,無法思考,血液凝固,不能動彈,引頸就戮。
意識到這冰爪的厲害,偃師連忙大咳一聲,渾身一震,面現震撼之色,大叫一聲:
“這,這一招……”
江湖規矩,他這時候應該極力吹捧敵人這招法術的強大可怕。
然而剛說幾個字,倪昆劍勢一變,那盤旋于眾人身周,將眾人遮蔽在內的白龍劍光,驀地一個甩尾,純由劍氣凝成的龍尾嘭地一聲,轟在冰晶巨爪之上,一下就將巨爪震成粉碎,冰晶飛濺一地。
“啊!教主此招……”
偃師面露震驚崇敬之色,剛欲吹捧教主,那原無晝又撮掌為刀,揮刀直劈。
手刀揮落之際,一道閃爍著冰晶光華的十丈刀光飆射而出,宛若一口巨大天刀從天而降,當頭劈向倪昆的白龍劍幕,似要將那劍光白龍一分為二,斬成碎片。
十丈刀光臨頭,恐怖威壓驟降,偃師渾身一震,大叫一聲:“好強啊!”
正待解說這招如何強大可怕,倪昆劍勢再次一變,白龍劍光驀地昂起龍首,一爪揮出,轟在十丈刀光之上,嘭地一聲,將那刀光轟作粉碎。
偃師嘆了口氣,滿臉苦澀地閉上了嘴。
“怎么不說啦?”蘇荔揶揄道。
“變招太快,說不過來。”偃師搖頭嘆息。
高手過招,變化何其之快?
他一個沒有真氣修為的旁門異人,哪能追得上這變化,及時解說?
能夠解說高手過招的,本身就必須是高手。
但就算同境界的高手,語速也不可能有這么快。
或許,只有傳說之中,能以神念傳訊,將大量信息,壓縮在一個念頭之中,瞬間傳達給在場所有人的“法力境”煉氣士,才能承擔實時解說、鼓吹的任務吧。
當然,如果戰斗雙方,刻意放慢節奏,打一招,停一停,給大家解說的機會,那還是可以的。可這又不是氛圍和平的擂臺切磋,有高手名宿坐在臺上點評,生死戰誰會打打停停?
總之偃師深感自己修為不足,已無法在如此激烈快速的戰斗中發揮解說作用,只能在事后找補,想些新鮮馬屁,吹捧教主了。
而此時的戰局,看上去對倪昆一方也稍微有點不利。
倪昆雖以一己之力,牢牢擋住八個侍女的八劍圍攻,連原無晝的法術攻擊也悉數遮擋下來,但為了保護自己人,他實際已被“禁錮”原地,只能招架,無法還擊。
那八個侍女則可以在周圍肆意游走,只攻不守,全力施壓,尋找倪昆防御漏洞。原無晝也可傾力發揮,將一道道法術肆意傾瀉過來。
倪昆雖強,可畢竟只得真氣境前期修為,真氣再是凝煉雄渾,以一敵九,且其中還有一個境界超過他的原無晝,也遲早要耗盡真氣。
待得真氣消耗一空,他的“白龍天旋”失了真氣加持,便再不能揮出這等覆蓋方圓數丈,且渾無一絲漏洞的劍氣光幕,將所有人牢牢遮蔽。
好在受他庇護的眾人,也并不是只能拖他后腿的廢物。
緩過氣來之后,眾人并沒有只顧著看戲,享受倪昆保護,也都在凝神尋找著戰機。
長樂公主一腳后撤,上身前傾,身軀微躬緊繃,一手按劍鞘,一手握劍柄,作蓄力拔劍之勢,予人一種她隨時可能拔劍暴起,發出傾力一擊的感覺。
這時,一個白衣侍女全力一劍,撞在白龍劍圈之上,冰風寒雪飛濺之際,那白衣侍女受真氣反震,高速挪移的身影略微停滯了一剎。
就這一剎的凝滯,作蓄力拔劍之勢的長樂公主,眉心忽地浮出形似火凰展翅的火紅紋路,瞳中亦驟然閃爍赤焰光華,凝視那白衣侍女雙眸。
白衣侍女微微一怔,淡漠不屑地看了一眼作拔劍之勢的長樂公主,正要再度展開身法,忽然噗地一聲,噴出滿口火星。接著眼耳口鼻同時冒出滾滾黑煙,黑煙之中,還有火星閃爍。
白衣侍女身形一晃,張口發出一聲嘶啞凄厲的慘呼,旋即慘呼聲戛然而止,洶洶焰流自她七竅噴射而出,轉眼就引燃她整顆頭顱,把她腦袋燒成一顆灼眼的火球。
此前在白骨冥獄,長樂公主一眼瞬秒一位真氣境入門級的冥神宗煉氣士,真氣消耗了七八成。現在距離那一戰已過去數個時辰,她真氣早已恢復如初,又能施展這以眼殺人的神凰火。
那白衣侍女雖是真氣境前期,境界高過長樂公主,且真氣凝煉,根基扎實,可神凰火根本不講什么境界差距——沒有任何修為在身的大周皇帝,神凰火一出,管你是勇冠三軍、身負妖血的北蠻武圣,抑或是喚尸馭鬼、巫術通幽的蠻族大巫,通通都要被燒成灰燼。
長樂公主的神凰火,自然也是如此不講道理。
并且她比大周天子更強。
大周天子縱火殺敵,要消耗元氣,折損壽命。
長樂公主則只要真氣不盡,本源便不會有絲毫損耗。
就算損耗了一點也沒有關系,自有倪昆可助她補充。
當然,要一眼燒死一位真氣境前期的魔道正宗修士,倒也不是特別容易。
長樂公主準備好一陣,方才捕捉到一次時機,且一眼之下,真氣瞬間就被徹底抽空,整個人頓時手腳發軟,臉色蒼白,險些軟倒在地。
好在她對此早有準備,連忙取出一枚“血髓丹”塞進口中。
血髓丹乃“青云界”血神宗真氣境基礎靈丹,以妖獸、靈獸精血元氣為主材,輔以各種靈藥煉制,能療傷,可補氣,對真氣境修為亦有不小的裨益。
一枚血髓丹下肚,長樂公主已然油盡燈枯的丹田之中,頓時又冒出絲絲縷縷,恍若神凰細絨般的火焰真氣,快速恢復起來。
就在長樂公主食丹補氣之時,那七竅噴火,腦袋燃燒的侍女已然倒地身亡,整顆頭都已被燒成了焦枯的骷髏。
長樂公主的出手,標志著反擊的開始。
就在那白衣侍女嘶聲哀嚎、七竅噴火,其他七位侍女被這變故弄得齊齊一驚,疾速挪移的身形略有滯澀之時。
師琪鎖定正對面一個白衣侍女的氣機,飛快掐訣持咒,一道淡金雷霆從天而降,破空疾劈那侍女頭顱。
破邪神雷!
與此同時,病郎中亦直勾勾盯著被破邪神雷鎖定的侍女,手捂胸口,發出爆咳。
“破邪神雷”一旦鎖定氣機,即不可逃逸閃避,只能硬扛或是施術抵消。
那白衣侍女見雷光天降,知道氣機被鎖定,立刻揮劍指天,欲發出劍氣抵擋。
但病郎中咳聲入耳,那白衣侍女頓覺喉頭不適,真氣運轉亦隨之稍微滯澀一剎。
雖她很快便將這一絲不適壓下,但揮出的劍氣,還是不可避免的稍微弱了一絲。
于是劍氣一擊之下,只擊潰了大半雷霆,還是有幾縷細小電芒落到她身上,頓將她身軀轟得微微一僵,護身真氣也為之散亂。
就在這剎那時機,偃師的兩臺傀儡亦瞄準那白衣侍女,同時開炮,轟轟兩聲,兩蓬霰彈,數十枚鋼丸,以超過聲音的速度,激射那白衣侍女。
白衣侍女身軀正自僵直,根本無法閃避招架,只能鼓蕩已顯散亂的護身真氣硬扛。
她畢竟是真氣境前期,即使護身真氣被幾縷破邪神雷轟得略微散亂,防御依然十分堅韌。
那數十枚霰彈鋼丸轟在她身上,竟在撞擊堅冰一般的啪啪脆響聲中,紛紛彈射開去。
白衣侍女雖身軀微晃,衣衫有損,可晶瑩皮肉之上,卻只出現一些無關痛癢的細小挫傷。
然而,皮肉挫傷雖輕,卻代表她本就散亂的護身真氣,在這兩炮之下,已徹底潰散。
蘇荔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在那白衣侍女回氣之前,驀地彈指一點。
呲啦!
電光一閃,真氣催動的霹靂指力,宛若一道電光鉆頭,瞬間橫空數丈,噗地一聲刺入那白衣侍女心口,貫入白衣侍女心臟,于心臟之中轟然爆發,一擊就把那白衣侍女心臟轟成粉碎。
那白衣侍女嬌軀一僵,噗地噴出一口夾雜內臟碎片的血霧,直挺挺地撲倒在地。
師琪、病郎中、偃師、蘇荔聯手,擊殺一位白衣侍女。
就在那白衣侍女心碎而死的同時,又一個白衣侍女腳下地面,驀地塌陷下去,現出一個黝黑地洞。
那白衣侍女本就因兩位同伴接連身死而略微驚詫,猝不及防之下,身形猛地往下一墜。
雖她很快就以腳底涌泉穴噴射真氣,止住下墜之勢并向上縱升,但那黝黑地洞中轟地飛出一團細密飛蟻,先攀上她雙足,跟著轉瞬就將她從腳到頭覆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那侍女鼓蕩護身真氣,奇寒無比的真氣爆發之下,細小飛蟻成片落下,瞬間就被凍死。
但噬金飛蟻前仆后繼,不斷攀附到她身上,口吐融金化鐵的強酸,拼命抵消腐蝕著她的護身真氣。
試煉任務后,蟻王的噬金蟻雖得到了一波強化,已然能夠對入門級煉氣士造成威脅,但想要干掉一個真氣境前期煉氣士,還是遠遠不夠。
那白衣侍女此時看著雖然狼狽,可正常情況下,就算蟻王的噬金蟻耗個精光,也最多就只能讓那白衣侍女脫一層皮,受點皮肉之苦。
可問題是蟻王并不是一個人。
就在那侍女不斷催動護身真氣,將噬金蟻成片凍死的同時,師琪又飛快掐訣施咒,又召來一道破邪神雷,轟向那白衣侍女。
病郎中也鎖定那白衣侍女氣機,發聲爆咳。
偃師兩臺傀儡身上的火炮,也在他以牽機線操縱下重新裝彈,再次開炮,這次發射的,是兩枚拳頭大小的實彈。
而蘇荔也虎視眈眈盯著那白衣侍女,就待她護身真氣一破,就要以霹靂指索命。
眼看自己的侍女,莫名其妙就連死了兩個,原無晝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見這群妖魔鬼怪居然還想再圍殺第三個,原無晝更是憤恨欲狂。
“當本宗子是死人不成?”
他怒喝一聲,并指一點,一道奇寒白光激射而出,要幫那侍女攔截破邪神雷。
只要擋住這破邪神雷,其他人的攻擊不足為慮,那侍女盡可以自己抵擋下來。
然而,那道奇寒白光飛至半途,仗劍維系白龍天旋,為眾人撐起庇護,讓他們能安全施展的倪昆,終于抬起背負身后的左手,彈指一點,射出一道霹靂指力,宛若一發冰雷,砰地一聲,將原無晝打出的奇寒白光當空炸碎。
連死了兩個侍女,第三個侍女又被牽制,倪昆防御壓力驟輕,已可以騰出手來反擊。
于是破邪神雷成功落下,那渾身被飛蟻包裹的侍女被當頭劈個正著,渾身冒出陣陣青煙,護身真氣霎時崩潰大半,跟著又被病郎中咳聲影響,勉強維系的小半護身真氣又告散亂。
護身真氣一亂,偃師傀儡發射的兩枚實彈,同時轟中那侍女胸腹,無需蘇荔出手,那侍女胸腹便出現兩個拳頭大小的血洞,炮彈透體而過時,她背后更是被帶出面盆大的血窟窿,血肉飛濺之下,慘叫著撲倒在地。
畢竟是肉身超凡的煉氣士,遭受的也不是真氣爆心的攻擊,這侍女雖被炮彈轟穿了身子,一時間竟未立刻死去,兀自慘叫掙命。
不過她的掙扎亦未持續太久,附在她身上的噬金蟻群順著傷口一涌而入,幾個呼吸之間,便將之啃得連骨渣都沒剩下。
原本八個侍女圍攻,又有原無晝不斷施術,倪昆只能被牢牢釘在原地防御。
現在死了三人,只剩五人圍攻,壓力大減之下,倪昆再不必被動防守下去,朗笑一聲,劍勢再變,滾滾盤旋的白龍劍光之中,倏地射出一道凌厲白光,宛若白龍吐珠,激射一個白衣侍女。
那白衣侍女撤劍回防,長劍與白光一碰,頓時渾身一震,被一股奇寒凍氣包裹全身,轉眼就凍成了一座冰雕。
修煉寒冰真氣的冰獄宗修士,被凍氣凍成冰雕?
原無晝瞪大雙眼,簡直難以置信。
可看似荒謬的事情,就是現實發生了,容不得他不信。
而就在那白衣侍女被凍成冰雕之時,蘇荔伺機補刀,一發霹靂指力,貫入那冰雕心口,將這雖被凍住,卻并未死去,兀自鼓蕩真氣,試圖破冰而出的白衣侍女心臟轟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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